天色漸漸灰暗,一下午時間便如此過去,真是快如白駒過隙,倒又覺得慢的緊。
鐘展顏和穆一辰蹲在足有一米高的草叢里,借著天色灰暗一點點向著高牆邊緣挪進,穆一辰在前鐘展顏在後,一路上都異常順利,順利到鐘展顏有種下一秒就會窒息的不安感。
她扯了扯穆一辰的衣角,對方靈動的雙眼似乎泛著光,又讓鐘展顏紅了眼眶︰「一辰啊,你听好,一會兒要是來人了你就別顧著我了,只管自己跑就行了。」
稚氣未退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眼楮里泛著水光,眼淚下一秒便會奔涌而出。不過那雙眼當真是好看,無論是在他提出要帶她出去時還是現在她要自己別管她時,都那麼好看,好看到他想據為己有。念頭一出,穆一辰自己被狠狠嚇了一跳,這荒唐的想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那天晚上月色很美的時候看到她伸手要夠窗戶就想把她抱起來,好像是那天霧氣朦朧看到她用水撲臉的時候很想把她的眼淚擦干淨,又好像是現在她讓他別管自己的時候他會很想擁她入懷。
只是,他不能。
穆一辰笑了笑,用手揉揉鐘展顏柔軟的頭頂︰「別亂想,我們會出去的,相信我好嗎?」
果然,眼淚如預想般奪眶而出,鐘展顏笑著把臉上的眼淚狠狠擦淨︰「你和我未婚夫挺像的,出去了有機會的話帶你去見他。」
穆一辰不解︰「什麼未婚夫?」
鐘展顏笑著,臉上涌起不多見的幸福感,回憶道︰「說出來你可不要笑我,是我小時候的一個鄰居,我叫他小希哥哥,我們玩的可好了,他說他長大了要娶我。可是兩年以前他家里出了一點事,所以就搬家了。不過啊我相信他肯定會回來找我的。」
「你就那麼堅信他會回來找你?如果他早就把你當做兒時玩伴忘了呢?如果他把當初說過的話忘了呢?」話一出口穆一辰自己就愣了,那麼多的不甘心,是啊他不甘心啊。
「不會。」
穆一辰笑笑︰「那在你看來你的未婚夫小希哥哥是個怎麼樣的人?」
鐘展顏不假思索︰「我男人!」
……
天色徹底黑了下去,多處亮起了燈光,原處的講話聲也不再響至耳邊,看來是講話結束了,那麼說很快就會有人發現他們倆不見了吧?真正的逃亡開始了。
「听著展顏,一會兒我會先去找一件教官的衣服,你在這里乖乖等我。」說完,穆一辰正起身要走,一只小手扯著他的衣袖晃了晃,充滿恐懼的目光對準她,終于褪了平時逞強的鎧甲,那麼現在就換他保護她好了,「乖,在這里等我,不要出聲不要說話,有人想害你,我會殺了那個人。」少年目光變得狠戾,往日的單純不復存在,渾身散發著肅殺的氣息,那一刻,穆一辰仿佛不再是她認識的穆一辰了。
許是後半句話他說的太認真,鐘展顏這才從心里肯定了他會帶她走不是一句空話。在這之前她也仔細想過,可都覺得不可靠于是也沒真的往心里去,在之前走的時候還覺得不可靠但還是跟來了,也許是在打一場賭吧,但他說‘有人想害你,我會殺了那個人’的時候,鐘展顏覺得就算是自己賭輸了,也心甘情願。
只是遺憾輸了的話就不能再見到他了,或許真如穆一辰所說,他已經不記得她了。
穆一辰走後不久,鐘展顏整顆心都像是提到嗓子眼里了,周遭靜的只覺心跳聲格外刺耳。鐘展顏在的地方平時是禁止入內的,現在看來這里無疑是最可疑的地方,多種腳步聲帶著喧鬧漸漸逼近,果然還是被騙了嗎?
身子一沉,向後重重靠去,仿佛又味道了那個味道,看到了穆一辰,他是不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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