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海天帶著三位摩登女郎在樓上樓下轉悠,介紹酒店情況。那仨位一邊心不在焉的跟著上上下下,一邊嘰嘰咕咕——
「哎喲!牌子到不小,又是海又是天的,我以為是了不起的大老板大酒店呢!」
「還‘南北風味,山珍海味’呢,現在的人,哪個沒有吃好喝好?他們是想……唉,你落後形勢啦!」
「你看你的包廂,到現在還是有線話筒,抵手纏腳的,趕緊換掉!要無線的。」
她們反客為主,說得路海天唯唯諾諾,連連點頭稱是。
「唉,熬死了!老板,你有沒有煙,給我一支!」那位叫蘭子的向路海天伸出蘭花指。
「哦,有有有!」路海天連忙掏出煙盒,正要抽出一支,不想被蘭子一把奪過去,看看里面,「嗨!剩下不多了,全部給我算了。」
路海天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位已經點燃一支,吸了一口,把帶著口紅的煙塞在他嘴唇上,「來,你也抽一支吧!」就又自己點燃一支,一邊猛吸一口,吐出一連串的煙圈,一邊說,「舞廳呢?我們去舞廳看看,老板,我請你跳一曲舞去!」
一行人來到會議室兼舞廳,一看里面擺了許多桌子椅子,三位更是嗤之以鼻——
「你這是什麼破地方?!」
「擺這麼多破桌椅干什麼?」
「燈光呢?光有球形轉燈,閃光燈,還有射燈、角燈、地板燈都沒有嘛!」
路海天說︰「我們是酒店,以就餐住宿為主……」
「那你招我們來干什麼?要能歌善舞的干什麼?」
「我們以前在瑞安市的一家酒店也干過,人家那舞廳比我們縣的專業舞廳都漂亮,那個設備——嗨!跟你說了也沒有用,老土!趕緊重新裝潢,安裝高檔的燈光音響吧!」
「我請你們來,主要是搞包廂服務,讓客人高興而來,滿意而去。」路海天說。
「工資給多少?」燕子問,終于談實質性的問題了。
「暫時給600元,以後……」路海天小心翼翼回答。
「有沒有提成?」佳子問。
「什麼提成?酒店嘛,怎麼提成?」路海天一臉疑惑。
「比如,我們分管的包廂,回頭客多,而且都是沖我們的面子來的,有沒有提成?」蘭子說,「我們在瑞安那家酒店就是這樣的。」或許是吃了路海天的煙,蘭子說話耐心些,「路老板,老一套吃不開了。」
「這個嘛——可以商議一下。」
「不是商議,是行不行?」燕子說。
「行,行吧!」
「那——我們有言在先,一,我們不收拾餐具;二,我們不打掃衛生;三,我們不洗工作服;四,我們不下廚房;五,我們……」
路海天听不下去了,臉色開始不好看,打斷她們的話,「那——你們干什麼?」
「陪客人喝酒,這是我的強項。」蘭子說。
「陪客人唱歌,我什麼歌都會唱。」燕子說。
「陪客人跳舞,我什麼舞都會跳,而且,還可以教男步。」佳子也不示弱。
路海天不理睬她們了,一**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緊抓頭發,心里想︰倒八輩子霉了!招聘招聘招來了三位小姑女乃女乃!
「呃呃!老板怎麼了?頭發昏了?怎麼不說話?」蘭子問。
「給我一根煙……」路海天強壓怒火,不抬頭,伸手向蘭子討煙。要不是為了生意,要不是為了還貸款,早點把房產證拿回來,我路海天能在你們、你們這幾個小妖精面前低聲下氣嗎?
「怎麼了?老板,不高興嗎?你以為我們是故意刁難你是吧?你以為我們是壞女孩子是吧?」蘭子為路海天點燃煙說。
「我請問你們,你們這也不干那也不干,你們的手留著干什麼?」
「咯咯咯!」不想三位一陣大笑。
「笑什麼笑?」
「我們的手?我們的手可金貴呢!」燕子說。
「路老板,你不是要我們賠客人跳舞嗎?要是客人抓住我們的手粗里粗糙,像鋸齒一樣,什麼感覺?直話跟你說了吧,我們的臉和手就是掙錢的資本,必須保養得好好的,不過,我們賣相不賣身……」蘭子說。
「老板,你可能看不慣我們。這年頭,清高當不了飯吃,誰能給你帶來經濟效益,她就是是你的——說好听的是上帝,說不好听的,是你祖宗!」燕子說。
「我們不可能在一棵樹吊死,到時候你炒了我們的魷魚,我們把手弄壞了怎麼辦?」慧子說。
三位越說越有理。
老半天,路海天長噓一口氣,說︰「你們先干吧,試用一個月再說!讓柳經理安排你們的住處吧。」
「呃!我們可不跟打雜的住一起啊!」燕子說。
「不要以為我們求你呀老板,我們有的是錢!」佳子從口袋里掏出一疊紅票子。
「我們忍耐有限……」那慧子和燕子還要說什麼,被蘭子止住了。
下樓梯時,路海天想起了一副對聯——
政客,食客、洗頭客,人人皆是座上客;
痞子,騙子,舞妹子,個個都有大票子。
這是有一次與幾個朋友酒後自己胡編的,此時,他搖搖頭,自覺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