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日後自知。」神樹飄渺的聲音傳出,無數枝條沐浴在火焰中,宏大而威嚴。
小胖子也知道不能從神樹嘴里套出話里,坐在黑色高大墓碑上,皺著眉頭繼續苦思。
「祭祀……」
「祭祀……」
「祭祀……」
紀凡的神智飄忽,昏昏沉沉,一股浩大的聲音似遠似近,回響不絕。
他極力的想要睜開眼,但眼皮卻沉重無比,難以見到一絲光亮。
無數的聲音回蕩,听不清是什麼,只有‘祭祀’兩個字在傳響,如古老的先民在祭祀神?,虔誠而敬畏。
紀凡直覺疲憊無比,渾噩中,再次沉睡過去。
「長生花開,舉世成仙……祭祀……」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有蒼茫遼闊的聲音響起,鐘鼎回鳴,有浩瀚磅礡的祭祀聲在綿延不絕。
這一次,紀凡積累了些氣力,他勉強的睜開雙眼,一絲光亮透入眼簾,朦朧中,他看到道道光幕籠罩在身前,不遠處,一道身影漂浮,模糊不清。
紀凡眼簾掙扎,但許久還是又閉了上去,再次陷入沉睡。
「祭祀……不滅……」
聲音蒼茫,似在高山上傳出,在天際之間回蕩,遠古的鐘聲在回應,無數先民膜拜。
紀凡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積攢了足夠的力氣,終于緩緩睜開眼,他依舊極其疲憊,努力的維持一絲清明。
他打量四周,現自己身在一個四方的大鼎內,鼎里液體翻騰,金色光芒刺目,他看不清任何東西,隱約以見到,鼎外一個背對著他的老者身形,在虛空輕輕沉浮。
紀凡除了疲憊,沒有任何知覺,他望向前方,艱難的蠕動嘴唇,道︰「前輩……」
「你無須開口,」那背對著他的老者傳出聲音,似經歷了無數滄海桑田,蒼老又無奈,道︰「再過十天,你的三宮就會重聚,到時候,我會告知你原委。」
那沉重的疲憊感再次襲來,紀凡眼皮沉重,望著眼前的老者,輕輕點頭再次合上了雙目。他沒有任何擔心,因為他從老者身上感知到了一絲熟悉。
鐵神山,一座荒寂山頭。
朱雲浩一身黑衣,冷風吹動,颯颯作響,他目光銳利,破虛空,神色冰冷,不見之前的一絲浩然正氣。
「父親,我要闖第八禁地。」朱雲浩沒有回頭,聲音冰冷傳出。
他身後沒有一絲人影,一個冷漠的聲音回應︰「我們朱家向來以正道入魔道,但正道大成者也比比皆是,你此番經歷為父盡知,好,三天後,第八禁地為你開。」
朱雲浩沒有再說話,他本算是一個心性單薄之人,但洪城生的事情,還是讓他無比憤怒。
陶陽在他眼前被釘死在虛空,逍客生死不知,紀凡為了給他們報仇,不惜自身,將洪城毀滅!
「紀凡,陶陽,逍客,你們等著,等我為你們報仇!」朱雲浩雙全緊握,一絲絲猩紅的血絲從他拳下淌落。
東荒,聖崖。
這里是一處禁地,外人難以踏入,傳聞有無上人物在此沉眠。
鐘碧玉俏臉凝肅,目光凜凜的看著不遠處,一座風華絕代的女子神像。
「你的真要陪我坐死關?」那女神像目光微動,投下兩道以看破一切的視線,落在鐘碧玉身上。
鐘碧玉身上一縷殺機隱現,冷聲道︰「不成就輪回,我絕不出關!」
那女神雕塑隱隱傳出一聲嘆息,道︰「心魔終究需要自己堪破,那就來吧。」
旋即,一道光幕罩住鐘碧玉,將她收入了雕塑內。
東荒很不平靜,傳聞新一代石皇體出自這里,很多石皇山年輕一代出現在這里,大肆征伐那九大至尊的道統。九大至尊的道統又豈是輕易挑釁,一場場血戰在東荒上演。
紀凡不知道沉睡了多久,他漸漸有了一絲直覺,肌骨都在戰栗,似被撕裂重生,眉心更是有千萬根刺針在反反復復的穿透,即便他經歷過了獸塔內兩次痛楚,此刻神智未完全蘇醒,已然痛不欲生,嘴里出低沉的悶哼。
紀凡神智無法完全清醒,睜不開眼,硬生生的忍受著難言的劇痛,掙扎著不知道過去多久,又陷入沉眠。
轟
突然間,紀凡身形猛的一震,一道血氣從頭頂沖出,貫穿雲霄,他身形筆直,仰著頭,臉上露出猙獰之色,長嘯驚天,一股皇者威壓洶涌而起!
在紀凡身前不遠處,背對著他的老人,輕輕松了口氣,自語道︰「總算救了回來。」
紀凡胸口劇烈起伏,體內有著一股奇異力量從下而上,最後沖入他的眉心。
他的眉心光,天地人三宮齊現,一道道磅礡的血氣貫穿全身,強大的前所未有!
此刻,紀凡徹底的清醒過來,感受著被他自毀的三宮重新凝聚,斷裂的殘軀得以復原,而且更加強大,盡管身體依舊疼痛難忍,他還是強定心神,恭敬的看向不遠處,背對著他的老者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晚輩紀……」
「不用多說,」老者滄桑的聲音響起,聲音中似蘊含了無盡的痛楚與無奈,輕聲道︰「這是我欠你們的。」
紀凡神色微怔,不明白老者話里的意思,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敢問前輩尊號?」
「你對紀氏有什麼了解?」老者背對著紀凡,但話音卻好似在面對面一般。
紀凡一听,眼神疑惑,旋即又皺起眉頭,因為他真的不知道還存在什麼‘紀氏’,他只知道他出生沒多久,父親就帶著他逃亡,最後落腳在易水城,那里只有他們父子姓紀。
「悠悠萬載啊,都是我的罪過。」老者長嘆,話音無比悲傷。
紀凡身軀一震,抬頭吃驚的看著老者,道「前輩,你,是我們的先祖?」
老者輕輕點頭,似還沉浸在悲傷之中,黯然道「準確的說,你們這一支是我的後代,而且,只剩下你們父子兩人。」
紀凡心神震動,但也漸漸的冷靜下來,思維貫穿前後,看著老者的背影道︰「定魂鐘是先祖的法器?」
老者穿著一件灰色道衣,平凡清淡,一頭白及腰,聞言道「定魂鐘是我心血所練,曾經答應一人,第一關大城不毀便永世駐留,你毀了洪城,我自然就解月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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