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凡極目遠眺,真的一望無際,全都是這樣,平旦的有些詭異。
「真是古怪,難道有什麼是我沒有看透的嗎?」紀凡自語,這里很不尋常,有些超乎他的理解。
「難道是這麼多年過去,生了某種異變……」紀凡猜測,天鷹聖者一生都在追隨蓮花妖帝的背影,不能將最美好的記憶放在一片死地的門外。
「那是什麼?」突然間,紀凡神色微變,看向前行的方向,在不知道多遠處,有一些變化出現,引動了這片空間。盡管範圍極小,但這片空間很特殊,一點動靜就如同一點水滴在湖面上,輕微的波紋會一直蔓延到湖邊,被紀凡察覺到了。
紀凡瞳孔一片金光,遠遠看去,現了一個黑色漩渦,如同一個小型龍卷風,從上向下,被吸入地底。
紀凡當即身形一縱,疾速向前方飛去。
紀凡一到近前,雙眸彌漫金光,透過那不大的龍卷風向下看去,不由得面露一絲驚色。
「這是……一顆神蛋!」
在龍卷風下方,或者說就是這顆神蛋吸力引起的龍卷風盡頭,一顆黑色,比拳頭大一些的黑色神蛋,半埋在黑色泥土里,龍卷風轉動,盡數被它吸了進去。
紀凡認真的看去,確實是一枚神蛋,很不凡,難以看出些什麼,但單憑現在的異象就知道,這枚神蛋很能有著了不得的來歷。
紀凡向前走去,想要近距離觀察,但卻現不論他走幾步,實際上都是停留在原地,有神異的陣法守護。
「到底是什麼?」
紀凡又嘗試了幾次,現真的難以靠近,這枚神蛋周圍的陣法非比尋常,不是他能夠破解的。
紀凡又看了一陣,這枚神蛋沒有道韻,也沒有氣息波動,只是在不斷的從外界吸收黑色霧氣,龍卷風不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吸收了多久。
紀凡抬頭向前看去,這里有太多的詭秘之處,他還是得抓緊找個地方恢復修為。
「有亮光!」紀凡在遠處看到了一縷光芒,或許有其他入口。當即身形縱起,就要向前沖去。
「我們做個交易。」就在紀凡剛剛縱起的時候,一道飄渺有些不真實的聲音突然響起。
紀凡身形一頓,身體緊繃,本能的右手雷霆閃動,同時靈覺大開,神色警惕。
「是你?」過了一陣,紀凡現沒有任何人出現,唯有他與這顆神蛋,不由得轉頭看向他,試探著問道。
「我需要你的氣血。」神蛋上方的龍卷風慢慢消散,一縷聲音傳出,平靜而渺渺。
紀凡一听就皺眉,他想到了神樹,當初就是用他的氣血來完成蛻變,現在眼前的這顆神蛋也需要他的氣血。
「你身上有至尊氣息,應該明白,我們這個層次因果很重,你給我氣血,我自然要了去。」神蛋通體黑沉,與普通的稍微大一些的鳥蛋沒有區別,但話音卻與神樹很是相似,只不過神樹是宏大而飄渺,眼前的神蛋卻是平靜的近乎出塵,比之清風還有清淡無數倍。
紀凡看著神蛋,眼前的神蛋顯然與神樹一般,是一位至尊,至少曾經是。但卻難分敵友,也猜不透他的用意。紀凡稍稍沉吟,問道「你是什麼?」
「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不過我以告訴你,」神蛋微微晃動,似要出土,但許久周圍一縷冷風吹過,他又被壓了進去,聲音不由得有些默然,道「你的體質非凡,在你出生沒多久,有無上的強者在你身上施加了特殊的封印。」
紀凡先是一怔,但旋即就是身軀大震,雙眸灼灼光!
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母親出自最為古老的幾個道統之一的九衍宗,他出生沒多久母親就被囚禁,父親帶著他逃亡!
‘難道是因為魔體?’紀凡眉頭緊鎖,想到了關鍵,一股怒氣在心底涌起。他一開始認為是父親身份不夠,九衍宗強迫父母分開,但自從在輪回鏡里看到的一幕幕他心里就在動搖,後來更是知曉母親實際上是被囚禁了!
‘因為我是魔體,所以在我出生沒多久九衍宗就封印了我,甚至還能要誅滅我,父親母親不同意,所以他們囚禁了母親,且追殺我們父子?’紀凡神色難看,心底一些疑團豁然開朗,但一股怒意卻沖出天靈蓋,將這片黑暗之地都攪動的如同暴風一般。
神蛋無聲,平靜的看不出任何異樣。
紀凡胸口起伏,怒氣沖天。這是一個大秘密,當初神樹都不曾告訴他,而今被一顆神秘的黑蛋揭破。他難以平靜,他本以為足夠強大接出母親就以了,卻沒想到,里面居然還有內情。
九衍宗要扼殺他,這是一切的起因!
過了不知道多久,紀凡終于漸漸的平靜下來,他曾經見過他母親出手,那樣強大卻都被囚禁,見九衍宗的底蘊。
「我要強大!」紀凡眸光灼灼,強壓著心底怒意,一股堅毅出現在他身上,筆直如槍,直欲破天!
「我以幫你。」那神蛋出聲,如清泉一般送入紀凡耳朵。
紀凡壓下激動的心情,看著神蛋目光微閃,稍稍平復,道︰「你能幫我破開封印?」
「不能,」神蛋很直接的說道︰「這個封印是九衍宗大長老所封,想要完全破開,除非有人大衍之術修為超過他,或者有帝境強者一力幫你抹除。」
紀凡眉頭微皺,心底對自己身上的封印有了不好的預感,卻也沒有想太多,神色漸漸平靜下來,看著神蛋道︰「那你說的交易是什麼?」
「這個封印很特別,」神蛋道︰「在你化道以前都不會影響你,一旦化道就會崩碎你的三宮,永遠無法修復。」
「我以幫你打開一部分,在你突破聖境以前,都不會影響你。」神蛋頓了頓又道。
紀凡看著這顆神蛋,忽然間眉頭微動。神樹不曾言封印的事,他母親也沒有提,甚至紀家那位老祖也沒有提?
「信不信由你,這只是添頭,」神蛋聲音從始至終都沒有變,清淨而飄渺,分不出男女,似看出了紀凡疑惑,道︰「我以送你去九層之底,在那里有一場造化,你以安心完成蛻凡,並且安然送你出開。」
紀凡看著這顆黑色神蛋,對于身上有封印,他基本上已經相信,只是對于這顆神蛋……他還是有些難以完全相信!
「你要怎麼破開封印?」紀凡看著神蛋道。
「不是我破,是我告訴你方法,你以天官印來破。」神蛋道︰「天官印以破開世間一切迷障,以助你撕開封印一角。」
紀凡神色沉吟,旋即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好。」神蛋又微微動了下,道︰「你以在這里靜心修煉恢復,我會告訴你破開封印的方法。」
紀凡目光又掃了眼四周,便盤坐下來,從儲物袋里拿出一把丹藥,面對著神蛋,開始修煉恢復體內氣血。
「你的體質特殊,」神蛋道︰「蛻凡是一劫,不過那個地方對你最是合適,以化解這一劫。」
紀凡並沒有進入空明之境,只是閉上了眼,在默默恢復體內枯竭的氣血,同時也在听神蛋的話語。
「你的天道軌跡被遮掩,對你有好有壞,謹慎對之。」
「你修煉的功法過于雜亂,不夠精純,借蛻凡的機會重頭熔煉一次。」
「特殊體質古來皆為禁忌,你的路注定不會平順。」
「你體內有兩件至寶,道宮孕養要考慮清楚,究竟是現成的至寶,還是自己孕養的最適合自己。」
神蛋的話音很特別,每一個字都特別清晰,連接起來卻顯得很是飄渺。
「你為什麼跟我說這麼多?」紀凡睜眼看,看著這顆神蛋。神樹很是寡言,從來不肯多說半個字。
「因果,」神蛋開口,道︰「對我們這個境界來說,想要超月兌太難。」
紀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續打坐療傷。
「你有修行上的問題也以問我,」神蛋並沒有停下︰「你的體質特殊,應該遇到很多問題。」
紀凡一怔,旋即便認真的向神蛋請教,他一路走來,除了之前神樹的指點,從未有過其他人在修行上幫助過他。
神蛋有問必答,言簡意賅,總是點中關鍵一點,讓紀凡豁然開朗,諸多問題迎刃而解。
紀凡與神蛋對答,足足過了半個時辰才停下來,紀凡需要時間去體悟。
但神蛋卻不給紀凡停頓的機會,繼續說道︰「你身上的那片金葉子關乎甚大,千萬不要示人。」
紀凡臉上有些古怪,看著神蛋道︰「因果真的有這麼大嗎?」
「你之前的那位至尊動用這片金葉子與你解因果,你以自己判斷。」神蛋道。它半截埋在土里,不時的想要動彈一下,卻又被無形的力量壓了回去。
紀凡回想著與神樹在一起日子,確實如神蛋所說,神樹也非常忌憚‘因果’這二字。
「能不能告訴我這五絕之地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紀凡沉吟一陣,看向神蛋問道。這里有太多秘密,紀凡也不確定神蛋會回答,語氣中難免帶了試探。
「我也不清楚,」神蛋道︰「我是應邀而來,當時的五絕大陣已經被顛覆,而且還在不斷變化。」
紀凡點頭,五絕大陣存在了不知道多久的歲月,神蛋顯然是後來者,接著他便想到了那位前輩玉簡了記載的幾幅畫面,這五絕之地,恐怕真的已經完全被顛覆了。
「你是第幾代?」神蛋問道。
紀凡聞言稍稍一愣,道「如果我能大成,是第八代。」
神蛋沉默了一陣,道︰「曾經也有個天官印掌控者來過這里,答應助我月兌困,但一去就沒有回來,現在看來應該隕落了。」
「廖天城?」紀凡月兌口而出。
「看來你也知道了,」神蛋飄渺的聲音多了一絲感嘆,道︰「他是一個資質很特別的人,如果能夠大成,會超過以往所有天官,重塑這五絕之地也並非不能。」
紀凡默然,天官印出現的歲月已經無人知曉,但肯定不止被七八個人掌控過,中間不知道多少被天官印選中的天驕隕落。
「九重棺槨能夠輕易開啟嗎?」紀凡突然抬頭,神色凝重的看向神蛋問道。
神蛋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過了許久才道︰「不要與它牽扯,那是禁忌。」
紀凡听得出,神蛋這次話音有些特別,隱隱像似警告或者其他,有些肅重。
紀凡目光微閃,沒有再問,‘禁忌’二字已經足夠沉重了,哪怕是至尊都要躲避,沾染就會有大禍。
外界也有一些地方被稱為禁忌之地,比如鐘碧玉所在的聖崖,但這並不表示危險,不容觸及,而是因為聖崖太過強大,底蘊深厚,在七域企及的極少。而且宗門所在是一片禁區,外人難以踏入,唯有聖崖創立者所遺留的法寶才能通行。
神蛋似乎也明白了紀凡話里意思,又道「五絕之地不是你們天官的因果,是一場功德,日後你會明白。九重棺槨不會輕易出世,別忘了上面。」
上面?
紀凡一怔,旋即猛的想起,上面是蓮花妖帝的化形之地,更是有著一朵奇異蓮花存在!這朵蓮花多半就是妖帝的重修之身,同樣沉寂了不知道多久歲月,若是九成棺槨出世,必然會驚動她!
紀凡想著那沖入雷霆,將雷霆擊散的無上身影,心里不自覺的也平靜下來,一直壓在心底的石頭終于落了下來。
神蛋沒有再說話,外表看不出任何異樣。
紀凡又看了他一眼,便暗吸一口氣,一邊療傷,一邊梳理著修煉上的種種剛剛得到解決的困惑。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凡猛的睜開雙眸。
這片死寂之地,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一道道狂暴的冷風如同決堤的大河,不知道從多遠處開始咆哮,怒吼聲驚天,滾滾向紀凡這邊涌來。
「無須擔心,」神蛋道︰「地底生了異變,一些與你同來的小修士觸及了不該觸踫的地方。」
紀凡剛要松口氣,但旋即臉色驟變。
只見虛空之上,一個條巨大的黑色神鏈出現,被一個黃色道衣的人影拉著,在高空處行走。那條神鏈後方,一個個人影出現,全都被神鏈貫穿眉心,神色枯槁,雙眸無神,被神鏈拉著,飛快的橫空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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