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意外中的意外,即便是六-合-彩也沒這麼大的準頭。
她為什麼會來這里?
阮潔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怔得愣在當場,明明沒什麼,但自己就是慌了。
做賊樣,余光掃了眼左側的柳意。
深夜,十二點,用過夜宵,美人暢聊陪伴,晚歸,一條龍服務的送至家門口。重要的是,合攏衣襟下竟還特麼是條-性-感睡裙。
一瞬間,這些念頭就像電影字幕般刷刷的在腦子里打出來。心下一哆嗦臉也麻涼,手心朝外涌著汗,攥得鑰匙濕乎乎的。
一種被大房捉-奸-的現形感。
柳意見有異樣,眉頭皺了皺。因被小半開的門擋住了視線看不到,不過她到要瞧瞧屋內究竟是何許人也。
移步。
嘴角一勾,眸中精光閃過,已全然明了。
「陸小姐,晚上好。」率先開了口。
屋內人打從一開始門外腳步聲到門鎖的轉動聲,再到阮潔的面部表情最後到柳意的現身。她臉上的表情也是從焦急,歡喜到疑惑最後至驚異。
心下一沉,面露微微慍色。
今天從阮潔公司出來陸幼凝便直接去了畫室,打理完一些事務,又上了一堂課。下午一回到家,她便去臥室翻出了那把當初給阮潔裝修新公寓時的備用鑰匙,一直都忘記還給阮潔,今天算是再次派上用處了。
收拾了幾件衣物,阮潔的情況看上去不是很好,雖然這人上午的拒絕態度很明顯,可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去照顧這生活不能自理的人,小住幾天直至阮潔身體恢復。
畢竟阮媽媽出國前也請陸幼凝幫忙,希望能多照顧下自己女兒,臨走還拋給她一個分外示意的眼神。
「你好,柳小姐。進來坐坐吧。」即使再不悅,陸幼凝還是表現出了得體的禮貌。
「不麻煩了,我就住在樓上,今天很晚不好再打擾。那麼陸小姐,晚安;小潔,晚安。」
「晚安。」阮潔回過頭對柳意略顯僵硬一笑。她實在無法以輕松自然的狀態來應對當前局面。
「注意身體,不要吃冷的東西。有情況就給我電話,知道麼?」講這句話時柳意輕拍了兩下阮潔的手臂。
隨意,親密。
不知有意無意,隨著一直擋在胸前手臂的移開,沒系扣子而只是合攏的黑色衣衫敞開了一條不大不小縫隙,恰恰使人能看清內里的深v,且很明顯是-性-感睡裙的款式。
這一幕畫面看得陸幼凝禁不住蹙了一下眉,她很難想象以柳意的性格,穿得這幅模樣卻不會,對阮潔去做些什麼勾-引。
鬼才相信。
阮潔仍在門後攥著鑰匙的那只手,握的更緊了。她努力扯出一個輕松的笑容,使自己看上去沒那麼尷尬。
「好。你上樓也小心些。」
柳意點頭合攏了衣襟轉身離開。回國以來一直都是好夢的她,今天也許更加好夢了。
女人走後,阮潔偷偷松了口氣,但在陸幼凝的淡然目光注視下,一顆心緊張的又提了上來,感覺在嗓子眼兒,要跳出來了。
面對兩人在這樣一個尷尬的情況下獨處,現在的情況並不比方才的要好過。
「進來吧,還站在外面做什麼。當心又著涼。」陸幼凝瞥了她一眼。
「哦,好,好。」忙應聲答著。
拔了鑰匙,進屋,關門,慢吞吞換上陸幼凝遞過來的鞋子,低著頭不敢抬,心中忐忑不安。雖然沒什麼,但她也不知該怎樣跟陸幼凝解釋今晚的事情。
陸幼凝貼了貼阮潔的額頭,心中估量了下應該沒什麼大礙。想來兩人相處到這麼晚,柳意肯定是照顧過她了。同時她也看出了阮潔的尷尬與不安,便讓她先去換衣淋浴,順便叮囑了不能用冷水。
阮潔囁嚅地一一應著,得到放行允許,便逃回臥室拿了替換衣物躲到浴室去了。
看著那逃逸人的背影,陸幼凝神色黯然,深深嘆了口氣。什麼時候起,她們之間的關系竟也這般不堪了,那個打小至今一直粘在自己左右的阮潔,竟也想要躲開自己了。
她拉開窗簾,站在客廳寬大白色玻璃窗前,面對著夜色,眸光幽邃,久久駐望。
夜里這個時間,大多住家早已熄了燈,只少數幾盞還在亮著,就如同自己也是其中一盞。
是不是他們也在等著晚歸的人。
陸幼凝的鼻子很靈敏,今天剛到這里她就聞到了酒精的味道,即便阮潔早晨做過了清潔工作。她查看客廳的垃圾桶果真發現了一支空掉的紅酒瓶子,接著又四下看了一番,最後進了臥室瞧見床上的凌亂便著手去拾掇。
擺放枕頭時,忽地瞧見了壓在下面的體溫計,當下一緊抓起便看。
這一下看得陸幼凝睜大了雙眼,自責痛楚內疚難過所有的負面情緒一股腦都涌了上來,捂著嘴,淚也刷刷地順著臉頰和指縫落了下來。
這傻子,燒成這樣竟也不曉得要打電話叫人去醫院。
一個人坐在床邊哭了許久,才逐漸平復。
準備繼續打理時,眼神隨意一掃卻是瞥見了床邊垃圾桶內四分五裂的手機殘骸,她記得今天阮潔換了新的。
于是蹲下-身撿起拿在手里,也不知怎麼忽地頭腦中就冒出了言煙拿著自己手機表情緊張的那一幕,這讓陸幼凝臉色驀地一緊,一個猜測瞬間在腦中形成。
莫非……
小潔給自己打了電話!
這個想法讓陸幼凝感覺很可怕,阮潔給了自己電話,但自己卻並不知。
那麼,言煙到底做了什麼!
她沒有立刻去質問言煙,也沒有急著找阮潔證明自己的猜測,自己冷靜的把手機組裝好,嘗試著開機,不見反應。便用小袋子裝好收起來,接著上網查了下自己手機的通話記錄,並沒有異常,還是隱約感覺不對,又去看短信記錄。
不多時,只見她臉色一變,神情風卷雲涌,眸里憤怒異常。
上面顯示,昨天下午自己的手機確實給阮潔的號碼發過一條訊息,而自己真的是不知的!
這更加肯定了言煙背地里做了什麼小動作。
陸幼凝緊握雙手,克制住自己的憤怒。做人不能被動,先修好阮潔的手機,靜觀其變,她到要看看這相處近兩年的「枕邊人」要帶給自己什麼樣的「驚喜」。
煙煙,你屢次壞了我們之間的協定,如若這次你真的傷了小潔。
莫怪,我無情。
阮潔在浴室糾結了好久,苦著一張臉,不是她不想出來,而是不曉得要如何去面對陸幼凝。最後覺得實在不能拖下去了,才慢吞吞的換上睡衣。
一條白色的吸水毛巾把一頭的中長直發胡亂裹在里面,淺灰色棉質短袖睡衣褲,腳上趿著拖鞋便一步一挪的朝外走。
每走一步還無聊地回頭看一眼地上留下的兩道淡淡痕跡的濕印子,好似生怕時間多的用不完,直到她看見背對著自己依舊站在玻璃窗前的陸幼凝。
客廳只打了臨著近阮潔這一面的燈光,淡暖的光灑過去襯著窗前半陰影里的女人,遠遠望去那不堪羸弱的縴細雙肩瘦弱臂膀,脆弱的如同不可承受之重。
這樣一幅畫面使得阮潔驀地鼻息酸楚,她要給陸幼凝全世界的,現在好似全世界舍棄這女人一般。
不再去想自己的那些小心思,阮潔快步走上前去,她見不得這樣的陸幼凝。
陸幼凝听得聲音回頭,只見這剛沐浴完的人三步並作兩步的朝自己直走來,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時間貌似久了些。
剛要做聲,一個「你」字還半吐未吐時,阮潔已是一把攬住了她,動作雖輕環抱住的手臂卻緊了力道。
雖不明所以,但陸幼凝喜歡這個擁抱,于是不做聲就這麼默默地任阮潔擁著,自己的手時不時還輕撫著阮潔的背。
溫馨甜蜜的氣氛由著兩人為中心一時間在整間屋子里鋪滿溢灑開來。
許久,陸幼凝先松了手,她沒忘記阮潔還在病中的,把她按坐在沙發上,自己則去取了風筒細心給阮潔吹干了仍舊半濕的發。
二人折騰了一陣,時近凌晨一點,還有一個病號,真得去休息了,于是陸幼凝拉著仍舊賴在自己身上的阮潔回了臥室,哄她先行睡下。
自己則轉身去了廚房,知道阮潔用過了飯,所以自己煮的這一小鍋粥也就可以收掉了。想到今天阮潔和柳意的一起晚歸,陸幼凝心里還是有些黯然。
算了,這人終歸是回來了。
去到浴室換了睡裙返回臥室,見阮潔已經睡了,便幫她往上拉了拉薄毯,量了量額頭,這才放心在另一側躺下。
因瞧見了體溫計上的高燒度數,陸幼凝知道這人的習性,床上用品已是幫她及時重新換洗過。
擰滅了床頭燈,月光透著窗上一襲紗簾照進來,映著房內的兩人。陸幼凝睡不著,側躺著身若有所思地望著阮潔背部,把這白晝夜晚整整一天發生的事情走馬燈似的又打腦子里掠了一遍。
自己也不可察地微微嘆息了聲。
她沒注意到的是,理應睡著的那人,肩頭略略動了動掩在薄毯下的手緊了緊。
半響,就在陸幼凝也準備闔眼睡下時,被阮潔的一聲「對不起」打住了。
「嗯?」她沒想到阮潔竟還沒睡著。
「對不起。」阮潔的聲音听起來悶悶的,透著十足的歉疚,又道︰「今天在外面吃過了,我見你廚房備了粥。對不起,還這麼晚回來。」
女人听了莞爾一笑,心中早已釋然,拍了拍自己的身側,柔聲道︰「過來。」
阮潔略顯別扭的沒動。
「怎麼?還要與我鬧脾氣?」女人輕笑。
阮潔听了這話,有些扭捏的轉過身,陸幼凝手一伸順勢摟她在自己胸前,輕拍著,「好了,睡吧。明天還要工作,休息不好可不準去。」
「嗯。」阮潔應著,單手環上了女人盈軟腰身。
「不準咬!」
陸幼凝滿臉黑線。
深深一嗅,她,只是想貪戀在這懷抱中,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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