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微涼斑斕。
一雙暗紅高根鞋踏著噠噠的地面,牛仔布料緊致包裹著那渾圓翹挺的臀,輕薄小衫微微擺動,掩不住一盈的水蛇腰身,她飄揚的發,野性得令人著迷。
這是十點一刻,這里夜幕濃稠,當酒精邂逅荷爾蒙的化學式,這里是,人間的失樂園。
通向另個世界的一扇門。
這里有五顏六色的彩光,從四面八方高高地旋轉閃爍,連帶著那些黑暗晦澀的角落也有了溫暖的假象。
暗紅高跟鞋隨著節奏愉悅地輕輕搖擺,一路妙曼到吧台前沿,對著那湛藍眼楮的調酒師俏皮地打了個響指。
很快,一瓶半滿的烈酒,方形空杯。隨著液體歡快地淌進玻璃杯,湛藍眼楮優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感性的雙唇對著空氣曖昧一踫,表達謝意。
妖冶誘人的眼似醉非醉微眯,紅唇嬌媚地貼著杯沿,喉嚨在輕輕滑動。
她的手,透著修長有力,指甲干干淨淨。
熟練地燃了支煙。
在夾雜著英法語彌漫的煙酒氣息中,她沉浸在屬于自己又不屬于自己的世界里。
這里,又是誰也听不見誰。
勁爆的音樂聲猶如瀑布。恣意搖晃的人吶,你有宣泄內心寂寥饑渴的權利。
打發掉一雙又一雙貪婪調戲的眼。
她不貪杯,她只是在享受。
身旁位子,一杯,又是一杯,再是一杯。
冰顏俏臉,她是來買醉的,似是已面色坨紅。
「滾——!」她講中文。面對模上身子的爪子,抬起的眼一如暴風雪中的寒鋒利刃。男人嚇到一愣,不情願地離去。
暗紅高跟鞋打量著這一幕,似笑非笑。有意思,清高買醉。
約莫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暗紅高跟鞋招呼了湛藍眼楮,含笑指了指自己的酒。
她拐進了洗手間,略略補了補妝容,準備離去。
再次經過吧台時,旁邊那個座位也空了。
高跟鞋噠噠的踩著,輕擺著身子避開臃腫人群,推開那扇門。
噠噠地走了幾步,她停住,側耳傾听。調整方位,又走了幾步,再頓住,入眼可見。
女人的叫罵聲和兩個體型粗曠的男子。
暗紅高跟鞋兩手交叉著臂膀,微偏了頭看戲姿態。有意思。
直到傳來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
她皺了皺眉頭,似是不滿。她走過去了,拍了拍正要得逞的兩個男人肩頭。沒多一會兒,兩個男人在跌跌撞撞中咒罵著逃散開。
暗紅高跟鞋掃了掃手掌。
她用腳嫌惡地踢了踢牆角那個——衣衫險些撕扯破爛的女人,沒動靜。她決定不再理會,轉身,剛邁出一步,又止住了。
她的小腿被人抱住了。她用力拉扯了幾下,無果。那縴瘦女人,此時氣力大的驚人,死命不松手。
像落水的,抓住了浮木。
深沉有如墨硯的夜色下,兩個人,一個站著,一個抓著。
許久,她把那像個破爛玩偶般的女人提起,拖進了車子,扔進後座。
雖然她認為後備箱更適合。
車子在一家酒店前停下。
她把她丟進浴缸,自己則打開了淋浴。洗好後,她自顧自地進了房間休息,不去理會浴缸中顫抖那人。
又是許久,許久。
那人始出,披了浴袍,帶子不在意地斜系在腰間,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一片泛紅,似是用盡力氣洗搓過,掛在臉上一雙空洞無光的眼。
「你要我嗎。」似是發問,又不盡然。
「哦——」倚在床頭的女人意味深長地挑高了眉眼,指尖抵在唇邊撫了撫。有意思。
「過來。」
她伸手輕松扯下了女人的浴袍帶子,一片光luo,玲瓏有致。
她站起居高臨下地推了女人在床上。
「你叫什麼。」她欺身壓在女人上方,玩味著。女人不答,只是空洞著。她看上去並不在意女人的無話,著手四處游覽,一處又是一處,寸寸皆是美景。
下方的女人,提線木偶般,全然無任何應有的反應。
她不悅,深覺對方這是沒有完美職業道德的表現。抬手朝著胸前一團細膩圓潤上的嬌蕊捏碾了去,帶了兩分力道。同時俯下兩瓣唇,舌尖允舐在另一處。
女人,身子不受控制地一顫,眸中恢復了一絲清明。並未阻止。
她,很滿意地一路徐徐滑下。
女人有細碎的呻,吟自唇邊溢出,雙腿不自覺地微微弓起。
她笑了,女人動情了。輕攏,慢捻,抹復挑。
溫度愈漸升高。
這房間,不再是清冷;這夜,不再是寂寥;這人,已是情自深處,難捱。
她吻著女人潮紅脖頸,在進入的那一剎的痛楚,女人開了口。
「言,潼——」
她那妖艷紅唇再次綻放笑意,低笑著,流光瀲灩的眼波,緩緩吐出兩個字。
「柳意。」
晝是浮生百態。
她捧了本書,陷在身後酒紅色綿軟靠墊里,時而幾行掃過,時而指尖撫過字面細細品讀。身旁有人端了打磨好的咖啡,香氣濃郁飄散。
她遞到嘴邊,小心抿了口。
「燙。」那人提醒。
她帶著點那麼俏皮的對那人一笑,把心神繼續回歸手中的讀物。就著熱氣慢慢散下來的咖啡,一直都到雙眼微微酸脹,這才合了書。閉目養神。
「難得假期,不用一直陪我的。」她享受此刻有溫暖的陽光蓋在身上的感覺,人是輕松,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不會寂寥空虛。
許久,也沒人答她。她不情願地睜了眼,這木頭,講話一直這麼費勁。
「你不用回國麼?」帶了點關心的疑問。
見那人似要點頭,卻又默默搖了搖。
她們之間,都未打探過彼此,她亦是,她亦然。
她起身,隨意舒展了下腰身,長發擺動,慵懶媚態。「出去吃飯吧,等我換衣服。」
那人默默點頭,眼神飄向窗外,一眨不眨的,無聲等待。
時間長了些,她動了動,把視線收回,目光落在圓白桌面那本書上,夢的解析。
感興趣地翻了翻。
她的指月復些微踫觸到一個小小夾縫,尋了那頁去看——
一張小照——端得渾然天成的風流俊意,卻是個學生模樣的青澀少女
女人換了一襲寶藍色長裙,頸間佩了小巧的項鏈墜子,臉上施了淡淡的妝,腳下的步子踩得像只極有涵養的孔雀。
「她,是誰?」一雙求知欲的眼楮盯著女人,輕輕開口。她打破她們之間那不成文的默認游戲規則,她想努力撩撥開井口這團撲朔迷離的霧,窺探這下面都隱著些什麼耐人尋味的。
女人低眉望去,照片中的少女是那樣的恬靜如斯,她明亮笑容帶著一股緩緩的魔力似是活了一般,矗立在眼前。
「走吧。」女人輕輕合了書頁,心底在嘆息,是一朵不易覺察的柔情似水。
夜是薄涼成性。
華燈初上,街車如水,人已是換了張面具。綺態萬千的燈紅酒綠勝卻了人間無數。
落著雨,迷朦細雨,還是那扇門。
同樣的兩個位子,那冰顏女子又似貪杯,多喝了些,雙頰紅暈一雙迷離的眼把身旁的女人來看——下頷弧度優雅微升,香艷紅唇輕輕吐了口撩人的煙霧,舌尖輕輕勾動杯中的酒,這誘人的姿態也是這般醉人心魄。
她想化作那煙霧繚繞,杯中美酒,她想吻她。該死的,她想吻她。狠狠咬碎這個磨人作怪的妖精。
她動了,近身附上,含住,輕輕嚙噬。這滋味,好如毒藥蜜餞,滲入肺腑。
女人輕顫的睫翼透著歡虞,妖麗的面容溢著滿足的贊嘆。這寡言冰塊竟也會如此主動了,有意思。
兩個性感美女擦出的火花,像血夜火紅的曼珠沙華璀璨奪目。一聲又一聲的口哨起哄得尖銳嘹亮,蠢蠢欲動的戲虐此起彼伏。
香煙美酒佐佳人。兩個同性間的踫撞,遠比異性要來的火辣刺激。
湛藍眼楮也在打趣地定楮欣賞,他這個位置用特等席來形容再為之不過了,毫無任何擁擠。對于□的燥熱,看來今晚他也該尋覓一個了。
一吻,罷。圍觀者心有不甘,嚷鬧著再來個激情有看頭的。
女人牽起那頭已被迷離得恍惚醺醉的冰塊,施施然地走了。
好戲不能再給人佔了便宜去了。
濛濛的雨,綿黑的室。
兩具珠圓玉潔身子纏綿悱惻交纏在一起,連帶著壓在*下的柔滑玉單也是那般絞纏糾結的蕩心悅目。
窗外的和屋內的,落雨的細碎混合著細碎的囈語,融合攪在一處。
「她是誰?」她靜靜看女人在床邊吸煙,看那朵橙紅色的花一下又一下地綻。她問了今天的第二次,身體尚殘留著女人的余溫。
她看著女人吸到那朵花敗,看著女人不著寸縷的身子進了浴室,嘩嘩的水聲傳來。她不想再問第三次了,躺在床上靜靜等著女人的余溫冷掉,像一譚碧波無紋的死水。
夜是薄涼成性,奈何奈何這女子也是涼薄成性。
作者有話要說︰個人認為這章不算肉,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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