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那蘭雅可是皇上賜給妾身的珍愛之物,要是找不回來一則皇上要怪罪于我,二來會導致我與皇上感情生出些許嫌隙。所以,妹妹還是下馬車讓我看一看吧。」嬈妃擺出一副悲切的模樣,看上去還真是怯弱不已。
薛小影在心里‘切’了一聲,這理由找的真好,真那麼緊要,就不會弄丟了。弄丟就算了,還從內宮丟到這快要出宮門來的地方,全世界就你腦袋好使啊。寵物咋別的地方不跑就往我馬車里鑽,你是師從何人的半仙,可以替我算算姻緣麼?
「娘娘,聖上御賜之物婢妾自是不敢私藏更不敢帶出宮去,實是那樣的活物,但凡是有眼之人便可看出,馬車里確實沒有,娘娘還是到別處去尋尋吧。」薛小影仍是撩起馬車簾子居高和嬈妃說話,語氣是恭敬地,舉止卻沒有半點敬意。
嬈妃胸口急劇起伏著,臉色變了又變,終是按下心中的怒火。人到底在不在馬車里還不一定,如果不能當場抓獲,這樣捕風捉影大題小做,只會讓皇上覺得自己魯莽行事不顧大局。但現在是無論如何不能輕易讓這輛馬車就這樣出宮去。
那個人若是在馬車里,眾目睽睽之下一定插翅難逃,一旦被抓獲,便是欺君大罪,足以株連九族。即使她的靠山再硬,也逃不過一死,。思及此,嬈妃眉尾一挑,站在她身後的一個一等宮女湊到她耳邊,看著馬車低語幾句,嬈妃听完紅唇妖嬈的勾起。
「來人,搜馬車。」
嬈妃一聲令下,四周的侍衛立刻抽出明晃晃的劍圍攏,薛小影心下一驚,看得出這些人都是嬈妃事先布置的。在皇宮里動用武器,看嬈妃這強硬的態度,定是得到什麼風聲專程到這里逮人的。
靜怡只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對她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脅,不必她這樣興師動眾。這樣迫切的想要除掉的眼中釘、肉中刺是誰?薛小影斂眉,剎那間心思百轉千回,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作罷。
「誰敢!」管她想拿誰,都不關自己的事,如今最重要的是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般想著,薛小影大喝一聲斥退圍上來的侍衛,縮回馬車外的腦袋,利索的翻身下馬車,明亮的眸子瞪著周圍的人竟是殺氣十足,讓人不由得心底一顫。
茶雨在一旁靜立著,薛小影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氣勢讓她靈魂深處都在跟著顫抖共鳴,迅速垂下眸子掩住眸中的驚訝,腦中卻在閃現出零零碎碎的片段。
「喝,妹妹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就算昔日的戰神王爺再疼愛你護著你,但這是皇宮,天子腳下,還輪不到你說話,給我搜。」嬈妃冷著臉強硬命令道,眾護衛也不再猶豫,越過薛小影上前,卻不是上馬車檢查,而是直接用劍對著馬車準備一通亂刺。
「哎喲,來人啊,我受到驚嚇、動了胎氣了,肚子好疼啊,救命啊……」眼看嬈妃要先斬後奏,薛小影只得使出殺手 癱倒在地上,扯著嗓子亂嚎。不管馬車里藏著什麼人,一旦出了人命,自己都逃不了干系。
若是嬈妃有理,那人是罪有應得,自己即使不知情也會被嬈妃按個連坐之罪。若是被殺之人是枉死,皇帝一旦震怒,嬈妃還有家族勢力撐腰,而自己絕對討不到好。所以眼下絕對不能讓嬈妃在自己面前殺人。
薛小影哭得很淒厲,侍衛的動作有一絲的猶疑,被嬈妃冷眼一瞪,頓時對她置之不理。
「我現在雖然名義上是胤王府的一個小小婢妾,但皇上特許我不必行跪拜之禮,還給了諸多賞賜。自古以來帝王家的風流韻事不在少數,皇上如今對我如此,我肚子里的種是不是龍種還未知,如果他有什麼閃失,你們誰擔得起?」
這話說得算是大逆不道,但眾侍衛的動作立時一頓。地上這個疼得齜牙咧嘴的婦人來歷不明,不說皇上,就是戰神王爺的庇護也讓人不敢輕易動她。
「胡說八道,污蔑聖威,罪當一等。」嬈妃說完,奪過一個侍衛的劍直直的刺向馬車。
「小筷子公公快去請皇上、皇後娘娘來為婢妾主持公道,嬈妃娘娘猜忌婢妾得到聖寵,要殺了婢妾解恨。告訴皇大佷,要是他再不來,他可憐的皇兒就要與我共赴黃泉了。」薛小影哭天搶地的喚著,已經到了口不擇言的地步。
「賤人,皇室血脈豈容你玷污。」嬈妃氣急,這女人真是什麼都敢亂說,宮中嬪妃還無一人懷有子嗣,若是讓老佛爺知道此事,只怕真的會出現魚目混珠的荒唐事來,到那時自己一直苦苦爭奪的一切不就要這麼不明不白的拱手讓給這個女人麼?
靜怡縮在馬車里,听見薛小影一聲高過一聲的叫喚,心頭直跳。那女人動了胎氣了?孩子是皇兄的?皇室血脈有危險了?這般想著,靜怡害怕被嬈妃揪住小辮子的心猛地竄出一股勇氣,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這麼不管不顧的沖了下去。
「住手,是本公主藏在馬車里,一切責罰本公主擔著。」靜怡急急地說著,蹲焦急的看著薛小影,只見她嘴里冒出驚悚的驚叫,額頭卻不見疼出汗珠,眼角也沒有淚珠掉落,且叫聲底氣十足。
「你……你是裝的?」靜怡傻瞪著眼呆呆的問。
薛小影只想翻白眼,這倒霉孩子敢再笨一點麼?有一個年紀輕輕便掌握天下乾坤的皇兄,自己卻半點城府也沒有,同是一個爹生的,這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怎麼會是你?」嬈妃驚訝的出聲,靜怡不由得皺眉,這討人厭的女人不是故意來找自己茬的麼?
「不是本公主,嬈妃希望是誰?」
「不對,馬車里一定還有人,給本宮……」
「皇上駕到!」尖利的太監聲傳來,薛小影松了口氣,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這公公的聲音是如此的婉轉動听。嬈妃不甘心的瞪了小筷子一眼,隨即眼波微轉,狠戾的煞氣不在,只有滿滿的魅惑之意。
「臣妾參見皇上。」嬈妃扭著拂柳般的腰肢動作優雅的沖軒轅瑾盈盈一拜,薛小影眨巴眨巴眼楮,硬是擠出點點濕意,可憐兮兮的看向軒轅瑾,然後殺豬般的吼叫起來,聲音之大,堪比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獅吼功。
「我的孩子,孩子……疼死我了,我的孩子保不住了,救命……」看著完全不顧形象大吼大叫的女人,軒轅瑾很想揉揉眉心,這女人屬什麼的,臉皮厚的堪比宮牆了。
靜怡低眉順眼的站在一邊,沒敢向皇帝行禮。皇兄的脾氣她是了解的,縱然他再疼愛自己,一旦忤逆他,必然會被嚴懲。這次被禁足皇兄已然生氣,自己又任性跑出來惹事,不知皇兄會怎樣懲罰自己。
「宣太醫,這里所有的人馬上到偏殿,朕要親自審問。」軒轅瑾低沉著聲音說完,率先離去。幾名侍衛立刻抬來一副轎攆小心翼翼的將薛小影抬走,嬈妃咬牙甩袖,提步跟上。靜怡咬著唇,自是不敢有什麼異議。
眾人都走了,陷入沉思的茶雨落在最後面,不安地甩甩頭,眸光無意中瞥見被嬈妃插到馬車上的劍上有一絲血色流下。茶雨臉色一變,四下看著,不著痕跡的放慢腳步,直到與其他人落下好長一段距離,身形一動,卻是瞬間不見。
折回馬車停放的地方,鑽進馬車細細打量,並沒有什麼異常,就在茶雨以為是嬈妃刺中的是馬的時候,腳下踩著的馬車板子引起她的注意。蹲,縴細的手指輕叩木板,鏤空的聲音傳來,這馬車果然有問題!
細細打量後,果斷地劈開木板,一張有些蒼白的熟悉面孔出現在眼前,茶雨的瞳孔微縮,怎麼會是她?
「太醫,怎麼樣,孩子有什麼事麼?」靜怡攥拳緊張兮兮的問,也顧不得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听著耳邊比產婦臨盆還要痛苦的呼叫,太醫只能滿頭黑線,皇上親自派人宣自己前來,他敢如實回稟皇上說這婦人氣色紅潤,聲音洪亮,底氣十足,屁事沒有麼?他敢說這婦人最近吃好喝好,除了明顯胖了一圈沒有其他毛病麼?
「夫人受了些許驚嚇,喝點安胎藥即可。」听太醫這麼說,靜怡皺著的眉頭這才微微舒緩下來,雖然明知道這女人不像自己以往見過的弱女子,狡猾夸張得很,卻還是被她騙。
「嬈妃今日如此興師動眾所為何事?」軒轅瑾喝著熱茶溫聲問道,聲音不疾不徐,沒有責怪,卻帶著濃濃的威壓,讓嬈妃臉色微變。
「臣妾……臣妾只是在找上次皇上賜給臣妾的寵物蘭雅,一時心急才……」
「朕不記得曾許你號令宮中的帶刀侍衛。」嬈妃頓時心跳如擂,軒轅瑾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眸子極專注的看著嬈妃,那銳利的眸子是溫和的,甚至是帶著情誼的看著她。嬈妃腳下一軟,撲通一下跪倒在軒轅瑾面前。
「臣妾……臣妾……」
「出了什麼事了?咳咳……」伴著一陣急促的幾聲咳嗽,一個雍容華貴的身影走進來,生生打斷了嬈妃的話,嬈妃的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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