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縣城的官道之上,突地響起了急驟的馬蹄之聲。
四匹健馬從賀家莊飛一般的沖出,僅用了不到半天時間就已經來到了縣城之中。為首之人,正是賀家莊中名揚太倉縣的九層修煉者賀荃信。
他們進入了縣城之後,並沒有返家,而是立刻來到了程府。
對于賀家之人的到來,程家暉並不奇怪,但是速度如此之快,那就是大感意外了。不過這對于程府來說,無疑卻是一件大好事。
這位程府的掌權人大步流星似的親自迎了出來,竟然直接將他們引入了內廳之中。其中他的目光多在賀一天身上徘徊,眾人自然明白他的心思,賀一天更是臉上微微發紅。
做為賀家的長子長孫,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並不能夠由他自己做主。為了家族利益,他所娶之人並不是以他是否喜歡來做為標準的。不過對此,他並沒有多大的抗拒之心,因為他知道,這將是他為了家族所必須承擔的義務。
而在太倉縣中,程府女兒無疑是最為門當戶對的,看爺爺和爹爹他們的表現,似乎是對此大有意思。
想到這里,他朝著一鳴的方向瞥了一眼,不由地心中暗嘆一聲。
他已經听父親私下里說過了,六弟天賦異秉,所以家族中已經決定,為了不影響他的修煉,所以並不會刻意的給他安排親事。就象徐家四爺徐向前一樣,全心全意的進行修煉,迄今尚未娶妻。
眾人相繼落座,賀荃信頓時詢問關于馬賊的情況。
程家暉也不隱瞞,道︰「眾位高義,小弟在此先行謝過。」隨後,他的目光轉而露出了刻骨的仇恨。
賀荃信等人對望一眼,都是心知肚明,以程家暉的身份和地位,竟然毫不掩飾他的內心表情,除了因為對那些馬賊們恨之入骨外,也有著籍此表明,完全信任他們賀家的意思在內。
「我們程府在太倉縣中還是小有勢力,經過了追查,終于在城中發現了幾個可疑之人。」程家暉凝聲道︰「經過了追捕,那三個可疑之人死了二個,生擒了一個。」
他說的雖然是輕描淡寫,但是眾人都可以想象當時的慘烈情況。
「那人招供了?」賀荃信接口問道,他在心中補了一句,不會是屈打成招吧,當然這句話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口的。
程家暉重重一點頭,道︰「沒錯,此人一開始想要自殺,但既然落到了我們的手中,又如何能夠讓他得償所願,經過了拷問,已經模到了他們的底子。」他的聲音驟然轉寒,道︰「那群人是太阿縣中的紅巾盜。」
賀荃信等人都是一怔,隨後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太阿縣與太倉縣並未接壤,中間還隔了一個太沖縣。不過這個縣卻是整個琳瑯郡中最為混亂的縣城。
那里是西北地帶少有的無山縣府,因為地處邊境,地勢平坦,所以那里向來都是馬賊橫行的地方。一旦官府想要動用大軍圍剿,他們就會逃竄過邊境線,讓軍隊投鼠忌器,不敢越境追殺。
紅巾盜正是太阿縣眾多馬賊中的佼佼者,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隊伍了。縱然是他們在太倉縣也曾經听聞過這一只馬賊的名頭。
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紅巾盜中的大當家和二當家,據說這二位都是內勁修為達到了第十層的絕頂高手。
輕咳一聲,賀荃信問道︰「程兄,那群馬賊中的首領是何人?」
「那名首領是紅巾盜中的一個隊長,叫關渭。」程家暉臉龐上的肌肉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當提到這個大仇人的名字之時,他反而冷靜了下來。
「關渭?」賀荃信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奇異之色,道︰「我記得紅巾盜的大首領似乎也是姓關。」
「沒錯,這個關渭正是紅巾盜大首領的親弟,而且他的內勁修為已經達到了第九層。」程家暉毫不隱瞞的道。他明白在這件事情上絕對不能欺瞞對方,否則日後別說是做不成兒女親家,甚至于連反目成仇都有可能。
賀荃信心中瞬間閃過了數個念頭,他沉吟著問道︰「程兄,不知這一次徐家是何人前來相助?」
「他們沒有人來。」程家暉淡然說道。
賀家眾人都是心中一驚,賀荃信雙目微揚,道︰「難道徐家怕了紅巾盜,所以才會避而不出?」
「不。」程家暉語出驚人,道︰「我們根本就沒有邀請徐家的人前來。」
賀荃信等人這一次可是真的大惑不解了,唯獨是賀一鳴目不轉楮,他的心中已經隱約的猜到了其中原因。
果然,程家暉接著說道︰「眾位有所不知,在那一夜,紅巾盜中的某一個盜賊搶走了千年血參,在離開之時,曾經與兄弟相遇,當時我與那人對了一掌,嘿嘿……」他自嘲了一聲,道︰「結果兄弟被當場震傷,若非那人急著離去,只怕我今日也未必能夠見到眾位了。」
賀荃信等人的臉色再度泛起了異樣的變化,僅有一掌就將程家暉擊傷,那人的實力果然是非同小可。
「程兄,那人就是關渭麼?」
「不,那時候關渭正在與家父交手,根本就無法抽出空來。」程家暉冷然道︰「不過此人也是一位內勁九層的高手。」
賀荃信的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道︰「竟然一次性來了二位九層高手?」
程家暉擺了一下手,道︰「賀兄,經過了我們的拷問,這一次前來的馬賊中僅有關渭這一位九層高手,至于那人麼,其實並不是紅巾盜之人,而是趁亂穿上了他們的衣服,渾水模魚將千年血參取走罷了。」
賀荃信等人既然能夠將內勁修煉到高階的地步,本身自然也是聰慧之人,聯想到程家這一次並未邀請徐家之事,頓時猜測到了其中的關鍵。
二兄弟對望一眼,賀荃名道︰「程兄,莫非那人與徐家有關?」
「不錯,確實與徐家有關,而且肯定月兌不了關系。」程家暉斬釘截鐵的斷言道。
「程兄,這其中會否有什麼誤會。」賀荃名沉吟著說道︰「以徐家在本縣中的地位,應該是絕對做不出這種趁火打劫的事情來。」
程家暉嘿然冷笑數聲,道︰「若是沒有紅巾盜,他們或許不會出手,但既然有這個機會,他們哪里還忍耐的住。」這位程家的當權者朝著徐家的方向瞅了一眼,道︰「千年血參,不由得他們不動心啊。」
賀荃信沉聲道︰「程兄,你如此肯定,莫非是有什麼證據不成?」
程家暉眼中精光一閃,道︰「我曾經與那人對了一掌,賀兄可知,那人所施展的是何功法。」
賀荃信茫然搖頭,在這個世界上的內勁功法何其之多,他又如何能夠猜得到。
賀一天卻是心中微動,道︰「難道是徐家的二大奇功?」
賀荃信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徐家的二大奇功正是烈火功和枯木功這二門在太倉縣中聞名遐邇的內勁主修功法。
而這二門功法是徐家堡的不傳之密,非嫡系子弟,不得傳授。如果真的是這二門功法之一,那麼徐家縱然是跳進黃河,也休想洗掉這個嫌疑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程家暉緩緩的點著頭,道︰「沒錯,正是徐家的二大奇功之一烈火功。」
賀荃信倒抽了一口冷氣,道︰「烈火功,第九層的烈火功?」
「是。」
眾人這才明白,為何以程家暉八層內勁巔峰的修為,竟然也會在一掌之間就受到了內傷,而且還一口咬定,此人必然與徐家有關。
「第九層的烈火功……」賀荃信狐疑的道︰「據我所知,在徐家之中,修習烈火功有成,並且達到第九層的,難道是徐家四爺徐向前?」
「不是他。」程家暉斷言道︰「此人的身材氣度與徐向前大相迥異,根本就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以他的實力和眼力,既然這樣肯定,自然不會認錯,而且眾人與徐向前也是相當熟悉,深知他的為人,要他蒙面改裝,做出趁火打劫這種事情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賀荃信的臉色愈發的不解,道︰「在徐家,除了徐向前之外,難道還有第二位隱藏著的九層高手麼?」
眾人都是沉吟不語,但是賀家眾人卻都想起了賀來寶。
既然賀家有這樣的底牌,那麼徐家傳承百多年,有一位不為人知的九層高手,似乎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理解程家暉為何會不象徐家求援的原因了,甚至于連程家在此時提出聯姻之事,也有了一個完美的解釋。
片刻之後,賀荃信終于是有所決定,朗聲道︰「程兄,不管是否徐家出手盜取千年血參,但關于紅巾盜之事,我等絕不會袖手旁觀。這一次我們四人前來,就任憑程兄差遣了。」
程家暉連忙躬身為禮,道︰「有著眾位相助,一定能將這些紅巾盜一網打盡。」他臉上隨後閃過了一絲凶戾之色,道︰「我要將他們一個不剩的,全部都祭奠程家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