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染從湖心亭回來,和剛才被那群花蝴蝶攔下來的綠竹匯合。
綠竹一臉憋屈樣,剛才她想要跟著一塊兒去好保護小姐的,結果那些女人一個個都攔著她,不讓她走,太可惡了!
雲清染走著走著看到了前面的雲府,她的哥哥雲子烯的府邸,現在的雲子烯是侯爺,不過暫時還住在雲府,屬于他的府邸尚沒有落成。
雖說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拓跋燕,婚禮沒有,也不可能會有,但這侯爺封了卻沒有退回來的道理。
對皇帝來說,這可能還是一件好事,若是雲子烯當真娶了拓跋的公主,他就會對雲子烯有所顧忌,不能放心地將兵權交到他的手上,但是如果不是,那就可以放心了。
夜弘毅如今身邊最缺乏的恐怕就是可以信任的人才,而雲子烯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可用之才。
雲子烯正好從府里出來,和自己的身邊的人好像正在交流著什麼,一抬眼就看到了雲清染,他便與身旁的人說了兩句,然後往雲清染這邊走了過來。
很難得雲清染今天出門沒有穿男裝,一身清雅娟秀的淡黃色廣袖流仙裙,很好地襯托出了她曼妙的體態,雖然雲清染現在身子還是瘦弱了些,但骨架在。
「清染今日怎麼有空出來走動?」見到雲清染,雲子烯的臉上有著喜悅的笑容,對他來說,如今就算是想見雲清染一面都是不太容易的,她身為鎮南王府的世子妃,不是他隨時相見就能見到的,就算是去鎮南王府看望她,也不能經常去。
「今天剛好有些事情,就出來了一趟,哥哥呢?好像有些忙?」雲清染剛才是看見雲子烯和兩個將士打扮的人在交談著什麼。
「皇上給交代了一點事情,大概會忙一段時間,不過再忙也不會像在軍中的時候那般了。清染若是有事隨時可以來找哥哥,不誤事的。」雲子烯特地叮囑雲清染,有什麼事情都可以來找他,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會比雲清染的事情更重要了。
「嗯……」雲清染點了點頭。
「清染現在是要回王府嗎?」雲子烯問道。
「嗯。」雲清染出門好一會兒,也沒什麼別的事情了,自然就要回王府了。
「那我們一起過去吧。」雲子烯笑道,他的笑容如這午後的陽光一樣,燦爛且溫暖,仿佛是另一道光芒落到雲清染的身上,為她驅除周身的黑暗與寒冷。
「哥哥也要去鎮南王府?」雲清染問道。
「有一些軍務要同鎮南王爺交談一下。」雲子烯答道。如今皇帝打算好好運用雲子烯這個將才,便要他開始插手一些軍隊的事務,自然免不了要和鎮南王有所接觸,「走吧,我們邊走邊談。」
雲清染點頭,兩人便一起走往鎮南王府。
兩人正走著,就見迎面走來一個男人,撞了雲子烯一下,因為來來往往人比較多,偶爾又踫撞也很正常,那男人一走,雲子烯一模自己的胸口,發覺少了東西。
「怎麼了?」
「東西丟了。」
是一方手絹,很舊的一方手絹,舊到那方手絹都已經掉了顏色,但是雲子烯始終隨身帶著。放在荷包里頭,荷包不見了,連帶著里頭的手絹也跟著丟了。
看到雲子烯那麼緊張的樣子,雲清染大概也知道那丟失了的東西對他來說很重要了,若只是丟了銀兩,她的哥哥定然是不會如此緊張的。
「可能是剛才撞你的那個人。」雲清染說話的同時已經開始在身後喧鬧的人群中搜索那人的蹤影了,那人穿著灰黑色的衣服,頭發略顯蓬亂,矮了雲清染的哥哥一個頭,特征還是比較明顯的。
「在那邊。」雲清染說話的同時已經追出去了。
雲子烯聞言忙點足而起,踩踏著路邊的小攤便以飛快地速度朝著那扒手追了過去,身輕如燕,一掠驚鴻,當年的輕鴻公子,果真名不虛傳。
那扒手感覺背後有殺氣至,一回頭,剛來得及看清對方,人就已經被按到了地上。
「把東西拿出來。」雲子烯伸手管男人要回他珍視的東西,銀子倒是小事。
男人一見對方有這樣的身手,便知道自己栽了,偷到了惹不起的人身上了。
「饒命饒命……大俠饒命……」男人一邊求饒,一邊將自己從雲子烯身上偷走的荷包遞還給他。
雲子烯看到了自己遺失的荷包,忙接了回來,打開查看里面的東西。
跟著上來的雲清染看到雲子烯很緊張地打開荷包,從荷包里面拿出來一方手絹來,那是一方很舊的手絹,有些發黃,邊角已經有些起毛了,那上面繡著的鴛鴦,倒是很特別的……不是美得特別,是丑得特別,要不是沒有在手絹上繡鴨子的習俗,雲清染肯定認為那是兩只鴨子,還是兩只長歪了的鴨子。
哥哥為什麼那麼寶貝這樣的一方手絹?想來這方手絹對他來說有很特殊的意義,才會讓他這麼緊張。
雲子烯看到手絹還好好的,舒了一口氣,然後看到雲清染,有些慌亂地將手絹收起來了,雲子烯只想把自己的這份情感藏在心里,他心虛地不想被雲清染看到。
「大俠,饒了我吧,我也是逼不得已了,我上有老母下有小兒,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我也不會干起這偷雞模狗的事情來。」那被逮住的男人忙求饒
東西沒有丟,雲子烯的臉也就跟著舒緩了,他蹲,從衣袖里取出了另外一個荷包,那才是他用來放銀兩的,他把銀兩給了那個男人。
男人接過那一袋子沉甸甸的銀兩,受寵若驚,原以為今天是遭了秧,沒想到原來今天其實是走了運!
「謝謝,謝謝!」男人連連給雲子烯磕頭,然後抱著那包銀子高興地跑開了。
雲清染凝眉,有些不認同雲子烯的做法。
「怎麼了?」雲子烯看到了雲清染眼中的不滿,她似乎不太認同他的做法,「清染是不同意我給他銀子嗎?呵呵……哥哥也偷過東西哦。」
雲子烯的回答倒是出乎雲清染的意料之外,她還以為她哥哥會很菩薩心腸地跟她說覺得對方挺可憐什麼的,不想卻是他自己也偷過東西?
知道雲清染的疑惑,雲子烯解釋道︰「以前在軍營的時候,有一次被長官罰,不給飯吃,實在餓的慌了,大半夜的時候,仗著自己的武功還算不錯,就偷溜到廚房里去偷饅頭吃。」
雲子烯是雲遠恆的兒子沒有錯,在從軍之前是京城里頭人人稱羨的輕鴻公子沒有錯,有一身不錯的武功也是事實,只是在軍營里頭可不是享福的,他是從小兵做起的,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最初的時候會有人看他不順眼,長官會打壓他。以前嫉妒他的人也會借著這個機會給他下套子。
所以雲子烯這一路走得很不容易。
雲清染聞言看了雲子烯好一會兒,若換做別人,有了如今的聲望和地位,決計是不會隨便跟人提及自己曾經那小偷小模的過往的,雲子烯不但和她說了,還是笑著說的,就像是在講笑話一般。
「清染可不要告訴別人哦,哥哥怕皇上回頭管哥哥要那饅頭錢。」雲子烯又補充道。
「那封口費呢?」雲清染道。
「封口費?」
「為了你不被討要那饅頭錢,哥哥是不是應該給妹妹一筆封口費,讓妹妹好不把哥哥曾經的糗事給抖出去?」
「好啊,那哥哥請你去會賓樓大吃一頓怎麼樣?」
「什麼時候會賓樓的菜價都比不上幾個饅頭了?」
「哈哈哈……」
兩人說說笑笑間,鎮南王府已經在眼前了。
君墨辰幾乎是和雲清染,雲子烯同一時間回到王府了。
「咳咳……為何愛妃去見大舅子卻不通知本世子……咳咳……這樣好讓本世子陪著愛妃一起去……」君墨辰明明就知道雲清染今日出門是去見了夜明琛的,還故意說雲清染去見雲子烯。
「世子爺誤會了,清染與我不過是在回來的路上踫巧遇見的罷了,我有事要來見王爺,並非是來找清染的。」雲子烯幫雲清染解釋道。
雲子烯不希望雲清染被君墨辰誤會,那樣對清染來說不會是好事的。
「咳咳……愛妃……是這樣的嗎?」君墨辰問雲清染。
雲清染瞪了君墨辰一眼,「世子爺不是知道今天臣妾出門是作何去的嗎?」
那封信,您世子爺可是看了的!
「哦?原來大舅子是寫這封信的人啊……咳咳……只是大舅子是愛妃的兄長,怎會與愛妃談那風花雪月的事情呢?」君墨辰說著故意看了雲子烯一眼,有些事情,兩人心照不宣了。
「回世子爺的話,臣妾今日去見的人不是臣妾的兄長,而是另有其人,對方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才高八斗,學富五車,一枝梨花壓海棠,臣妾與他相談甚歡,大有相見恨晚之心!」雲清染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
「咳咳咳……咳咳咳……」
英俊瀟灑?夜明琛論外貌還說得過去,說他英俊瀟灑,君墨辰不會有什麼意見。
風流倜儻?恐怕是風流有余,倜儻不足吧?
至于相談甚歡……原來相談甚歡是這樣的……君墨辰還真是漲了見識了。
「既然如此……咳咳……愛妃日後可要多多與那位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男子來往才是,咳咳,等本世子兩腿二兒一伸,愛妃也好有個歸宿……」君墨辰慵懶地說著,見證了他們整個「相談甚歡」的過程是君墨辰自然是不會將雲清染說的那番話當真的。
「多謝世子爺恩典,臣妾記下了。」
君墨辰和雲清染這一來二往的倒是將雲子烯弄得有些糊涂了,他不知道那信函的事情,也不知道今日發生在湖心亭的事情,不糊涂才怪了。不過雲子烯是個聰明人,他看得出雲清染和君墨辰這話里頭認真的成分不多,倒像是兩個親密的人在斗嘴,便也不為雲清染擔心了,同時也有一股止不住的悲哀涌上心頭,他的心很疼,就像是用刀子一片一片地割著那樣疼,他將這份悲哀與疼痛默默地承受下來,將他壓抑在心底最深的一個角落里。
「世子爺,清染,我還有事要見王爺,便先告辭了。」雲子烯微笑著向兩人告別。
他的笑容很溫和很真實,真實到了連雲清染和君墨辰都沒有去探究他心中到底有多痛。
已經到了王府門口了,雲子烯與兩人分手,去見鎮南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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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雲清染屏退了綠竹,月兌下了衣服,剛睡下不久,門又一次被打開了。
「咳咳咳……」熟悉的咳嗽聲和熟悉的腳步聲,雲清染沒有轉身去看就知道進來的人是君墨辰。
世子爺這兩天都睡他自己那邊的,不知道今天過來要做什麼。
正想著,被子被掀開,床上鑽進了一個人來。
「你干嘛?」雲清染翻身,面向君墨辰,問他干嘛鑽進她的被窩里來。
「咳咳咳……天氣涼了,晚上一個人睡太冷了。」君墨辰回答道。
這幾日天氣又明顯的變化嗎?雲清染回憶了一下,不覺得今晚有比前兩天涼。
過了一會兒,君墨辰的雙手開始在雲清染的身上一陣亂模。
「你又干嘛?」
「找個舒服的地方暖暖手。」
「…」她該拍掉那只放在她胸口的爪子嗎?
君墨辰忽然湊到雲清染的耳朵邊上,柔軟的雙唇幾乎是貼上了雲清染精致小巧的耳垂,「染兒,我們圓房吧。」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君墨辰不是來詢問雲清染的意見的,而是來告知雲清染的。
雖然現在她的心里還沒有他……不過不打緊……
他翻身而起,居高臨下地望著他身下的人兒,伸出一只手輕輕地婆娑著她嬌女敕的臉頰,感受著她身子的嬌女敕縴弱。
君墨辰在雲清染的額頭上印下一吻,如蟬翼輕觸。
然後君墨辰欺身而上,吻上了她的紅唇,輕柔的觸感佔據了兩人的感官,君墨辰輕柔地吸吮著屬于雲清染的味道……
衣衫退卻,掉落在床榻邊上,紅浪翻滾,泄露點點春情,幔帳落下,遮住了一室旖旎……
夜靜謐無聲,月光如銀紗籠罩著整個鎮南王府。
夜涼了,房間內的溫度依舊是火熱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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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府,雲子烯本已入睡,卻被噩夢驚醒,他從床上坐起,靜默地坐在床沿上良久,心里忽然覺得空了一個口子。
他望向窗外,明月高掛,已是三更天了……
他起身,拿起了他放在桌上的塤,吹奏了起來。
嗚嗚咽咽的聲音,很低沉,比蕭的聲音還要淒涼三分。
清冷的月光落在雲子烯的身上,身著白色單衣的他仿佛是這天地間的一只孤鴻,孤身一人立于天地,他的悲鳴聲也只有他自己听得見……
一曲鳳求凰,竟是完全變了味道……若是只有鳳,沒有凰,這一曲鳳求凰又怎麼會悅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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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不明情況的綠竹推門進來,雲清染通常都會早起,今日已經日上三竿了,雲清染還沒有起來,綠竹才主動進來。
綠竹一進門就看到那件掉落在床榻邊上的雲清染的肚兜,綠竹心中納悶,怎麼小姐的肚兜掉在了床邊?
然後又往房間里走去,看到了床榻邊上除了雲清染的衣服之外還有君墨辰的衣服,當即臉紅了。
臉紅過後,心里就替雲清染開心,這世子爺和小姐,終于是……
因為不想打擾到君墨辰和雲清染,綠竹趕緊掉頭離開,走得太匆忙,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發出來「 」地一聲巨響。
聲音將雲清染和君墨辰吵醒了。
雲清染睜開雙眼之後,定楮看著君墨辰,看到了他那如美玉一般的肩,還有以性感的曲線描繪而成的鎖骨,還有君墨辰那張禍國殃民的臉,透著微微的紅色的雙唇,長長的如蝶翼撲閃的睫毛,整個人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
雲清染想起身,卻不可避免地讓兩人的肌膚相摩擦。
氣氛忽然變得尷尬。
「你先到門外去候著。」君墨辰對綠竹道。
聞言綠竹忙跑出了房間,將房門關上,臉上還紅撲撲的,世子爺和小姐……啊啊啊,真是羞死人了。
君杰走了過來,看到門口杵著綠竹,不見她進去服侍雲清染,便問道︰「綠竹,你怎麼站在門口啊?」走近綠竹,君杰看到綠竹的臉紅得一塌糊涂,「你臉怎麼了,臉為何這麼紅?」
被君杰問起,綠竹害羞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君杰的問題,她終究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會害羞很正常的!
君杰見綠竹半天沒回答他的問題,就轉而問房頂上的秋影,昨晚是秋影值班,他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秋影。」君杰朝著房頂上面喊了一聲,就見房頂上面跳下來一個人影,一身黑色的衣服,嚴肅的沒有一絲表情的臉,只是……為何他的臉也是紅色的?
「秋影?你的臉為什麼也這麼紅?」君杰納悶了,這一大早的,怎麼一個個臉都跟猴子的**似的?
秋影一手拿著寶劍,抱胸,不回答君杰的問題,板著一張臉。
「秋影,死蚯蚓!你倒是回答呀!」君杰急了,這搞什麼呀,昨晚不是他值班,回房里睡了一覺,怎麼一早起來世界全變樣了?
「沒什麼,就是昨晚听了一夜不該听的聲音。」秋影很公式化地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君杰的問題。
听了一夜?
「死蚯蚓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咱這王府里頭哪里來的不該听的聲音?還听一夜?」什麼聲音不該听還能響一夜?
秋影無辜啊,他也想知道為什麼聲音到天快亮了才停止,他這個守在房頂的暗衛很痛苦!痛苦了整整一個晚上!
房間里面,君墨辰在綠竹出去之後松開了那圈住雲清染的手臂,起身去拿衣服,本該是由君杰來替他更衣的,不過這會兒君墨辰寧可自己來穿,他身旁的人兒身無寸縷,他私心地不想讓別人瞧見半分。
他自己穿戴完之後,又將衣服拿給了雲清染。
「咳咳……我讓綠竹去給弄點吃的。」說完君墨辰開門出去,不敢再多看一眼,他的臉上分明有著尷尬。
雲清染望著君墨辰遠去的方向,心道,他逃那麼快干嘛?她都還沒有害羞呢!
回憶起昨晚的事情,起初的時候,她疼,他也疼……後來……好像感覺還不錯……
不過她倒是有些問題想問他……這貨到底怎麼搞的……平日里看他走幾步路都費勁,說兩句話就喘的,昨晚竟然……難道說以前听別人家說的做那事兒很費體力其實是騙人的?不然君墨辰怎麼……
雲清染想著打算起身,剛一動,便覺得疼……身下很疼……
渾身都酸痛,像是要散架了一般。
或許人們說的有一半是對的……她很累……
房間門又一次被打開,綠竹進來,「小姐,你先躺一會兒,等奴婢們將洗澡水備好了,您先起來洗個澡會舒服一點的。」綠竹臉紅歸臉紅,該做的事情還是一點兒都敢怠慢的。
君墨辰走得倉皇歸走得倉皇,心里頭最掛念的還是雲清染的身子,他知道自己昨日弄疼她了……
其實世子爺第一次的時候把握得挺好的,後來大概是食髓知味了,結果初經人事的雲清染便累得夠嗆。
屏風的另一頭,綠竹和紅梅準備好了洗澡水,其他人也都退了出去,雲清染便起身。
剛剛掀開被子就听得綠竹「啊」了一聲。
綠竹看著雲清染身上那點點紅梅,腦子里頭就「轟」地一下。
雲清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看到了綠竹所看到……君!墨!辰!
------題外話------
to審文編編︰缺已經很清水了……再給缺發小黃牌……倫家就哭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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