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琳姌趕到的時候雲夫人已經斷氣了,換好了壽衣躺在沒有溫度的床上。
掛上了白色的房間里,雲琳姌那一身綾羅綢緞顯得十分的突兀,金晃晃的步搖搖晃著,映著金色的光輝,真是搞笑。
因為她是妃子,是皇帝的寵妃,即使母親病重,她要出宮也要按著禮節來,要穿上正式的宮裝,在御林軍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踏入她的家。
雲清染看到雲琳姌哭了,不是放聲大哭,只是默默地流下了兩行淚水。
雲清染看到了,雲琳姌死咬著自己的雙唇,就連有血絲滲出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臉上的溫度在一點一點地流失。
從雲琳姌將某個秘密藏在自己心里藏了七八年的事情上雲清染就知道雲琳姌是一個比較能忍的女人。
雲琳姌在看完她母親的遺體之後,對雲遠恆說的唯一一句話,是在扇了雲遠恆一個耳光之後說的。
「啪——」
清脆的拍打聲在沉寂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的清晰,雲琳姌毫不留情地給了自己的父親一個耳光。
「你到底要將我們幾個害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啊!」
雲琳姌第一次暴露她的情緒,這一次在人前暴怒。她的臉上還有淚痕,她緊咬著牙齒,咬住她的憤怒。
她恨雲遠恆,她恨雲遠恆讓她進宮為妃,她從來都不想進宮做皇帝的女人,她只想找一個平平凡凡的男人過日子!
可是她的父親不這樣想!他們兄妹四人,靠著養育身份特殊的大哥他從侍郎做上了宰相的位置,二妹也是因為他神志不清,如今娘也走了。
雲遠恆怔住,臉上火辣辣的感覺提醒著他他被自己的女兒狠狠地甩了一個耳光。
雲琳姌一甩自己寬大的明黃色的衣袖,最後冷冷地剜了雲遠恆一眼,疾步離開了這個讓她幾欲時空的地方。
雲府人過世了,雲府辦了一場隆重的喪事,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員都來了,哭聲不絕于耳,卻都是下人們的哭聲,他們的哭聲里面有幾分情誼雲清染是不知道的,雲清染只知道如果他們不哭,他們可能面臨著被趕出雲府的危險。
而雲夫人膝下的四個子女,都沒有哭喪。
雲清染哭不出來,雲清染自己都不記得自己上一次掉眼淚是什麼時候了。
雲琳姌是哭了,不過不出聲,人前她要保持她珍妃娘娘的形象,人後她的眼淚也只能無聲地流淌,雲琳姌這個人,人前放蕩,妖媚,卻是一個有城府的人,她的城府對雲子烯和雲清染來說倒是不壞,雲清染的第六感是這樣告訴她的。
雲子烯的眼楮紅了,卻是一滴眼淚也沒有掉,他說過他不會哭,他是她們的哥哥。
雲夫人生前最疼愛的雲嫣然人還在宗廟,皇帝沒放人,若是放了人,雲清染不介意暫時解了她身上的術的。
至于雲遠恆,雲清染見到他掉眼淚了,畢竟幾十年的夫妻,人走的時候多少是有情分的。誰也沒再替雲遠恆在外面養女人氣死了雲夫人的事情,這事情說開了,只會給已故的雲夫人召來閑言碎語,大家只會說雲夫人小心眼而不會去指責雲遠恆的不是。估計也只會說「雲相二十多年就疼你一個人,到這把年紀了才找了個小妾你就該知足了,你這還不情不願的,真該要休了你了!」之類的話了。
雲遠恆錯了嗎?反正雲清染是忍受不了的,搞不好她身上的暴戾因子會被全部激發出來,演一出家庭倫理殘劇出來的。可以肯定的是,雲清染不會把自己給氣病氣死,氣死自己便宜小三的事情雲清染是堅決不會做的。
喪禮辦得很隆重,似乎走得很風光,偏偏只有一個隆重的外表,親人都是淒涼的。
人死了,入土為安。站在雲夫人的墓前,凝望著墓碑上面雲門陳氏秀雲這幾個字,雲清染第一次知道了雲夫人的全名,但好像因為她的名字里面帶一個雲字,進了雲府之後很少有人再提過她的名字,說是沖了夫家的姓氏。
雲清染作為女兒深深地鞠躬,心里卻始終好像扎了一根刺。雲夫人斷氣的那一刻,雲清染的面前有一瞬間出現了君墨辰的臉,仿佛那一刻那個她來不及救下的人是君墨辰,然後將有一根刺扎了進去。
該死的,那個病秧子這兩天老是跑進她的腦海里來!真他娘的氣死她了!雲清染在心里低吼道,還該死不死出現的畫面呢都是病秧子掛掉的畫面,搞的她都快要精分了。最讓雲清染郁悶的還是,每當那樣的畫面出現在她的腦海里的時候她的胸口就特別悶,這種感覺,她在這之前不曾體驗過。
君墨辰和雲清染鞠躬,然後拉著雲清染的手到一邊,雲清染的不對勁君墨辰感覺到了,只是不知道她有什麼樣的心事,是因為雲夫人的過世,還是因為擔心雲子烯,或者兩者都有,君墨辰不能肯定。
雲夫人的遺物是雲子烯整理的,沒有假下人的手,該燒給雲夫人的都在雲夫人的床前燒了。
雲子烯收拾雲夫人的床榻的時候,忽地有一個卷軸掉了出來,雲子烯沒太注意,盛榮皇朝興常用的文字在載體有兩種,一種是書本,一種是卷軸。雲夫人又是喜看書的人,床榻上有卷軸沒什麼奇怪的。
伸手要將那卷軸丟進火盆里面一並燒掉,卷軸離手的剎那,雲子烯發覺了奇怪的地方,忙將卷軸又抓了回來。
是蠟封,卷軸上面有蠟封。
重要的信函,不輕易啟封的文件會用蠟封好,雲子烯在軍營里沒少接觸過被蠟封的卷軸。
拇指在卷軸啟封處的蠟封上面婆娑而過,心里有了疑惑,為什麼母親要蠟封了這個卷軸?
指甲刮開了上面幾近透明的蠟,雲子烯打開了這從雲夫人的枕邊找到的蠟封。
入目是雲夫人的親筆信……一字一字蹦入雲子烯的眼簾,雲子烯的手慢慢地收緊……
雲夫人一定算到了雲遠恆是不會來整理她的遺物的,會整理她的遺物的人只有可能是雲子烯,所以才留下了這個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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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們連個算是男人嗎?才跑了這麼一段路就吃不消了。」雲清染回頭朝著那兩個已經累到狗爬的男人,一邊說話雲清染一邊原地踏步。
「世子妃,這哪里是一段路啊,我們已經繞著王府跑了整整兩圈啦!」龍浩抱怨道。
今天一早他和陳少元就被雲清染給叫了出來,陪著她一起晨跑。主子的要求他們哪里有說不的余地?更何況他們兩個連個下人都還未必夠得上,因為雲清染和君墨辰,龍浩和陳少元兩人免去了做俘虜受責罰的命運,被他們帶回了鎮南王府之後在王府也不知道算個什麼身份,王府的暗衛?他們不夠資格,普通家丁,好像他們也沒有做家丁該做的活,丫鬟?哦,那個別想了!
如果從衣著上來判斷的話,他們兩個身在王府穿著的卻是便服,沒有穿家丁守衛的衣服,龍浩一身清修的錦藍袍子已經被他晨跑的過程中月兌掉了,留下的是里面的那一件白色的單衣,頭發也因為一路奔跑到現在變得凌亂了,幾根發絲粘在了他出了汗的臉上。模樣甚是狼狽。
倒是他身邊呢的陳少元倒是還穿戴整齊,臉上也沒有明顯的汗水,
「你們兩個就這麼一點耐力,真是同情你們彼此了,身為男人沒有一點持久力如何給自己的愛侶帶來幸福呢,尤其是你哦陳少元。算了,跑不滿三圈你們今晚就沒有飯吃了,所以你們自己看著辦吧。」雲清染說完繼續跑。
沒有飯吃?
悲催的龍浩一听要沒有飯吃了,連吃女乃的勁兒都用上了。
「少元,你還行不?」
卻見陳少元板著一張臉,「我沒讓你幸福嗎?」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問這種問題!」
「那你問我行不行干嘛?」陳少元這人長著一張略帶書生氣息的臉,整個人看起來屬于嚴肅型的,至少與龍浩站在一起怎麼看都是陳少元這個人比較嚴肅認真靠譜,但是陳少元經常就是能夠盯著這樣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說一些讓龍浩幾乎要崩潰的話。
「我的娘!我沒問你那個行不行,我是問你還跑得動嗎?你沒听見世子妃娘娘說如果我們跑不完就要讓我們吃飯啊!」
「我听見世子妃娘娘說我耐力不行了。」
「這不是重點!」龍浩郁悶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然後憤然往前跑去。
等龍浩終于跑完了三圈已經累得跟狗爬似的的時候,雲清染已經坐在了金逸軒內院的涼亭里面悠閑地喝茶吃糕點了,這讓龍浩的心大受刺激,龍浩只覺得自己雙腿發軟,連走步路都困難,還好陳少元在關鍵的時候扶住了他,他才不至于直接跪趴在地上。
來到了涼亭里面,龍浩也不敢開口,只能看著雲清染口中的吃食自己吞咽著口水。
「看著干嘛,坐下來吃吧,你們都跑完了,就不會罰你們不吃東西的。」
得了雲清染的允許,龍浩趕忙坐了下來,伸手去抓桌上的吃食。
雲清染瞥了陳少元一眼,「我收回剛才的那句話,體力不好的不是你們兩個人,而是龍浩一人,你是因為他才跟著一起慢慢跑的吧。」陳少元基本和跟著她晨跑之前沒什麼差別,對比一下龍浩此時的狼狽模樣,不難看出陳少元是有所保留的。
「嗯。」陳少元點頭。
風千韻抬頭仰望天空,「這個時間應該吃螃蟹的好時間啊,你們兩個,到池子里頭去撈一撈,說不定有螃蟹呢。」
「世子妃娘娘,你饒了我們吧!」龍浩連連求饒,他可不想在這個時間被扔到池子里面去,「娘娘,你眼前的這個池子是用來種蓮花養錦鯉的,里面是沒有螃蟹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啊?」雲清染沒講龍浩的話听進去。
龍浩在心理面默默地流淚,這要是真的被扔下去了還了得,天氣這麼涼,還要去水里面泡,找那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螃蟹。
「我想吃螃蟹,蒸好了沾上醋,你們快點下去找吧。」雲清染說著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點,慵懶地伸了伸腰。
「世子妃娘娘……我,我……」龍浩憋屈啊……
正委屈著,就見門外進來了一行人。
兩個男人,一個穿著墨紫色,披領及裳俱表以紫貂,袖端為薰貂。其繡文兩肩前後為正龍各一,襞積為行龍六,間以五色雲,是九皇子夜明淵,另外一個披領及袖為石青色,冬季用片金加海龍緣,夏用片金緣。繡文為兩肩前後繡正龍各一,中有襞積,下幅為八寶平水。這人是七皇子夜明琛。
兩人平日里都會來王府,尤其是夜明淵,與君墨辰關系甚好,得了空就會來陪君墨辰,今天他來的時候還將天河公主一並帶出來了,天河公主乖巧地由夜明淵牽著小腦袋東張西望的,她鮮少有機會出宮,若非有夜明淵帶著,她是沒有機會出來的。
雖然夜明淵和夜明琛偶爾都會來王府,但一起出現的次數倒不多。
夜明淵見到雲清染,朝著他笑了笑,含笑春風,以示友好,「我和七皇兄是來看望墨辰的,皇祖母知道入秋之後墨辰大部分時間只能留在屋子里面,怕他無聊,特地讓我和七皇兄來尋他聊聊天。」
太後對君墨辰的偏愛由此可見一二,讓兩個有政務的皇子放下工作來陪他聊天,這皇祖母果然是有寶貝外孫的。
雲清染也回了他一個微笑,「他在書房,九殿下進去尋他便是。」
至于夜明琛,自然不可能給雲清染好臉色看了,他還記恨著雲清染,深深地記恨著她,要不是那日的事情他不敢張揚,一來丟人,二來要是讓皇上知道他私會雲清染,只能挨了打受了傷吃了虧也只能和血往嘴里吞。他一早報復雲清染了。
看不出這女人柔柔弱弱的,卻那麼凶悍!
天河公主水靈靈的眼楮四處張望了一番,然後抬頭用詢問的眼神看著夜明淵。
九哥哥,我可以嗎?她的眼楮是這麼說的。
夜明淵沖天河公主點了點頭。
「雲姐姐!」得了夜明淵的許可,天河公主就跑開了她身為公主應該遵守的禮儀朝著雲清染跑去,她生病的時候雲清染去照顧了她,還幫她調動了貼身的宮女,還陪她玩跟她講故事,讓她對雲清染更加親近了。
雲清染模了模天河公主夜思雨的頭,「小丫頭,病都好了?」
看著活蹦亂跳的樣子應該是全好了。
「雲姐姐你看,這是我的新衣服!」夜思雨歡快地原地轉了一個圈,向雲清染展示了她的新衣服,「是九哥哥送給我的。」
鵝黃色的裙衫,內有錦繡華麗的金色花紋,外罩白色輕紗,嫣然一個小仙女,甚是可愛。
「哼——」一聲冷哼打破了雲清染與小思雨的對話,「一點兒規矩都不懂,公主是公主,小丫頭是你能叫的嗎?」
夜明琛恨不得將雲清染給剁成末末。
「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思雨都沒有意見七殿下這是在計較些什麼呢?」雲清染想叫小思雨什麼就叫小思雨什麼。「小丫頭,想不想要吃螃蟹啊?」
「螃蟹?」小思雨歪著腦袋。
「嗯啊,新鮮的螃蟹,直接用清水蒸熟了,軟軟女敕女敕的蟹肉沾上醋。」
「想吃。」
「嗯。」雲清染對著夜明琛喊道,「七殿下,我想要吃螃蟹,麻煩你到池子里面呢去模幾只上來。」
「你是在跟本皇子說話?」夜明琛不可置信地問道,她以為她是誰啊,當著大家的面敢對他頤使氣使的!
「除了你之外這里還有第二個七皇子嗎?」雲清染叫的人必然是夜明琛。
「你讓本皇子去幫你抓螃蟹?」且不說這種為了美觀而存在的池子里面會不會有螃蟹,且不說沒有工具要怎麼捕撈螃蟹,請問她雲清染算哪根蔥哪根蒜,敢讓他去幫她抓螃蟹!「我說世子妃,你這個世子妃好生了不起啊,竟然是命令起本皇子來了,看來改日本皇子要問問父皇問問天下人,到底是你鎮南王府比較大還是父皇他比較大了!」
「可以啊,先前我收到過一封辭藻華麗,行文流暢,感人肺腑的情書,到時候我可以上呈皇上,讓他欣賞欣賞。」雲清染把手一攤,一副隨便你的模樣。
情書!
七皇子仿佛挨了一記當頭棒喝,剛才的那些氣焰頓時就散得沒了蹤影,他當然沒忘記那封情書,那是他親手寫的,他的字跡父皇一看就看出來了,要是把那情書拿給皇上看,勾引世子妃,這罪名,足夠讓他徹底與皇位無緣的了。
「世子妃想吃螃蟹好說,本皇子讓人去買來就是了,若是這京城里頭沒得賣,皇宮里頭肯定有,今年各地都有進貢不少美食。」七皇子的話鋒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那怎麼好意思呢,而且我就是想吃自家池子里的螃蟹。」
你家池子里哪里有螃蟹啊?又不是養螃蟹的池子!
七皇子胸口憋著一股氣,咬牙道,「好,本皇子去尋了人尋了網和其他工具,就在這池子里撈。」
「七殿下說得極是,不過我有點等不及了,現在馬上立刻就想要看到螃蟹,不知道七殿下願意不願意現在就下去池子里面幫我抓幾只螃蟹上來呢?」雲清染笑靨如花,看得她身邊的龍浩頭皮發麻,對方還是皇子呢,世子妃娘娘都沒留一點情面,天知道她剛才要是執意要讓他和陳少元下去抓的話,他們也真的只能咬牙下去了。
七皇子真想掐死雲清染得了,都秋天了,池水冷冰冰的,就算他身體好,這下去多折騰一下再上來也非得生病不可。
「七殿下這是不願意嗎?」雲清染起身,走向了夜明琛。
「不是……」夜明琛猶豫著,腦子飛快地運轉,想要找一個方法應付雲清染的刁難。
「看來還是我幫七殿下一下好了。」雲清染抬腳,在夜明琛的後背狠狠地踹了一腳,直接將他送進了池子里面。
「噗通——」濺起了巨大的水花,堂堂盛榮皇朝的七皇子一秒鐘變落湯雞。
龍浩傻了眼,世子妃娘娘把七皇子給踹下池塘了?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她居然做了!
夜明淵模模鼻子不知道對眼前發生的情況該發表一下什麼樣的言論,從代替君墨辰去娶她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表現就出乎他的意料,時到今日,她給的「驚喜」還真是多呀……
夜思雨楞了一下想笑,又不敢笑出聲,只好用自己的兩只小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嘴巴,憋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房間里面,「獨守空閨」的君墨辰透過窗戶看到室外發生的這一幕,支著下巴,愛妃的那一腳,踹得好**哦……
「雲清染,你居然踹我,你又踹我!」夜明琛在水里面撲騰了兩下總算是穩住了身形,池子邊緣地區的水並不深,只到夜明琛胸口的位置。
夜明琛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尤其是他的頭發,因為是被雲清染踹到水里去的,在水里掙扎了一會兒,頭發都散掉了,濕漉漉地披散在他身上,真的跟落湯雞沒什麼分別了。
「咦?我以為七殿下您已經做好了為我捉螃蟹的準備了,所以才幫你一把的,怎麼,七殿下其實是不想幫我捉螃蟹的嗎?」踹了人的某個女人還很有理了。
夜明琛氣得好不容易才在水中站穩的身子差點又栽進去。
「我就說七殿下這麼宅心仁厚,是不可能會拒絕一個十分想吃螃蟹的女人的請求的。」雲清染完了還不忘「夸獎」夜明琛一番,「七殿下你好好找,我另外尋人去尋覓一些上好的陳醋來,嗯,若是有蟹醋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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