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面對這樣的情況,按理是應該慌亂的,不過九重顯然不是一般人。
雖然被雲清染那出格的舉動氣得有些臉紅,九重終究沒有像一座小火山一般地噴發出來。
雲清染對此的評價是,不愧是修道的人,定力不錯哈!
面對樓下的議論紛紛,九重用不大不小足夠讓樓下的人听到的聲音道,「墨辰兄,你這麼做太不道德了,這五位女子中至少有三個是因為你才這般的,你怎能全部推到我的頭上來呢?」
九重是硬著頭皮地對雲清染說的,雖然這麼做有一點點的不道德,但是和某個女人的行為比起來就算不得什麼了。
剛才雲清染進來的時候和人說她姓「君」來著,這會兒加上九重的一句「墨辰兄」,瞬間一個大家都很熟悉的名字就被拼湊出來了。
君墨辰!
雲清染橫了九重一眼,他倒是會反擊,結果讓他又羞又惱的人是她,挨了子彈的人卻是君墨辰。
雲清染在心中默念︰世子爺,臣妾對不住你了,讓你背負了這逛青樓之名!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國師也來逛青樓了,然後還一人馭數女,威武雄壯,再然後,世子爺也逛青樓的,還是和國師結伴而行的。
信息量太大了,大家都需要一點時間整理整理情緒了。
「大家快來啊,國師說要為大家祈福!」雲清染在大家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又扔下了一記炸彈,「國師出皇陵,這種機會不多的,大家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這種機會錯過一次可能至少得再等上五十年啦!」
不愧是被鋪天蓋地的廣告荼毒過的,雲清染當街為九重做廣告的本事還真不是一般的好。
國師在民眾心中是一個神聖無比的存在,能夠得到國師的祈福,那是一件眾人都向往的事情。
听到雲清染的那話,誰還管國師是不是來妓院找女人呢,一擁而上。
也顧不得此事九重身處指地其實是妓院了,不管男女老少,都往妓院里頭跑,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勾欄院里頭來了什麼傾城的大美人兒呢!
包括妓院里不少姑娘在听到雲清染的大嗓門之後也涌過來了。
雲清染邪笑了一下,讓你打本姑女乃女乃的主意,你慢慢玩,不管是逛青樓還是這些熱情的民眾,都夠你好好玩一把的了。嘖嘖,不愧是我盛榮皇朝的大國師啊,瞧瞧大家多熱情啊,跟見了自己親娘似的。
蜂擁而上的民眾立刻圍住了九重的去路,九重眼見著雲清染從勾欄院里走出去,卻無能為力。
雲清染擺月兌了九重後去了一趟珍翠閣,待了一個時辰的樣子在離開。在珍翠閣里頭雲清染做著這些日子里來一直反復做著的事情,多是了解一些滄瀾教的情況,然後就是對著東方澈那張死人臉。
然後,她又見到了九重。
九重的毅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好,被雲清染這樣戲耍還一樣堅持不懈,雲清染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在厭惡他的同時稍稍表揚一下他的堅持不懈了。
「我說九重先生,你又想要干嘛?我說你這麼堅持不懈的,讓我有些懷疑你的動機了,我說你是不是打著國師的名號,其實是想要勾引我吧?」雲清染狐疑地看著九重,雖說這男人長得清清秀秀的,不像是個會有花花腸子的男人。
不過俗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誰知道他這眼楮的外表下面藏著的是個什麼樣的本性?
「我沒有那個意思。」九重見到雲清染的時候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雲清染先前的行為給他留下了深深的不好的印象,不過他似乎是為了完成什麼使命似的,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沒有那個意思最好,我現在要回家了,麻煩你不要再跟過來,不然的話,我後頭還有更損的招等著你受的。」
雲清染不是開玩笑的,她可以容忍一個人是有限度,九重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雖然她沒有什麼節操沒什麼下限,但是也是有做人的底線的。
「很遺憾,我決定了的事情也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那麼世子妃娘娘可能要與我耗上一段時間了。」九重很是執著地說道。
雲清染無奈搖搖頭,一轉頭看見了前方的畫面,讓她的動作停了下來。
九重順著雲清染的視線看過去,一輛馬車在雲府的側門口停了下來,然後從馬車里面下來了一人。
雲大人?
九重環顧四周,對了,這里是雲府的附近,見到雲遠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可能剛剛回家吧。
然後又有一個女人從馬車里頭下來,所以個年輕美艷的女人,雲遠恆很是體貼地將她扶下了馬車。兩人一同進了雲府,樣子看起來很是親密。
九重對于別的官員身邊有幾個女人沒有興趣,只是這件事情對于他身邊的這個女人來說似乎是有別樣的意味的,雲夫人尸骨未寒,而雲大人就……
先前雲夫人尚在世的時候,兩人的恩愛也是京城人士有目共睹的,大家都說雲大人很疼雲夫人,所以至今未納妾。
誰會想到雲夫人剛走沒有多久,雲大人的身邊就有了別的女人。
九重凝視著雲清染,見她的眼中透著一股寒氣,能很明顯地感受到她的怒意。
雲清染一直遠遠地看著雲遠恆帶著一個年輕的女人進了雲府的側門,他堂堂雲府的主人進門都不走正門。
「你還好吧?」九重問雲清染,想她應該是很生氣的。
「你說呢?」雲清染回頭,反問九重,「如果換做是你,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麼做?」
雲清染倒是想听一听,其他人對這種情況是怎麼看的。
九重沉默片刻,「抱歉,我沒有父母。」
九重是個孤兒,或者說是一個棄兒,他出生的時候兩只眼楮就看不見,于是他的父母就將他遺棄了,是他的師傅,也就是前任國師將他撿回來撫養長大的。
「沒有父母?」每個人都有父母,又不是孫猴子,是從石頭縫里面蹦出來的,怎麼會沒有父母呢?
「我有眼疾,從小跟著師傅長大,連師傅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九重回答道,對于自己的身世已經沒有那麼介懷了,他小時候還總是追著師傅問,為什麼別人都有爹娘,而他卻沒有,師傅還總是騙他說因為他是天上的星星下凡,所以沒有爹娘。
雲清染凝視九重,刻意透過他面前的面紗觀察他的表情,對九重稍稍有了一些改觀。
「我現在有一些事情做,你最好別再跟著了,如果一定要跟也行,別給我惹麻煩。」雲清染說完走向了雲府。
九重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雲清染想要做什麼。
雲清染如今男裝打扮,又戴著面具,即便到了雲府,也不會有人認得她是誰的。
雲清染走到了雲府的正門,雲府的正門對著大街,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這位先生你找誰?」門口的守衛見到有陌生的戴著面具的男人企圖進入雲府,二話不說就攔下了她。
「我找誰?我找雲遠恆!」雲清染大聲地說道,有意要引起來往路人的注意。
「大膽!竟然敢直呼我們大人的名諱!」守衛聞言呵斥一聲,雲大人的名號也是隨隨便便的人能叫的嗎?
「怎麼了?他雲遠恆敢做,難道還不許我敢叫了啊?」雲清染的聲音很大,雖然不見得能穿過雲府那重重的廳堂樓閣,傳到後面讓雲遠恆听見,但是讓路過的行人听到卻是綽綽有余的,「雲遠恆你個老不休的,勾引我的新婚妻子!你個老不休的,沒臉沒皮!」
雲清染沖著雲府的大門破口大罵,讓隨同她而來的九重嚇得不輕,特別是雲清染罵的內容,她居然罵自己的父親老不休,不要臉?
還有他勾引她的女人?這又是什麼情況?
「雲遠恆,你年紀都夠當我新婚妻子的爹了,居然還敢勾引她,你們這對奸夫yin婦,以為躲進雲府就沒事了嗎?」雲清染罵得好不爽快。
她的罵聲很快地引來了路人的圍觀,雲遠恆勾引了別人的妻子?這可是條大新聞啊!
雲遠恆剛死老婆就找別的女人,這事兒說出去最多說雲遠恆不長情罷了,但是如果勾引了別人的老婆,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
想想堂堂當朝宰相,居然勾引別人的妻子,嘖嘖,恐怕他要被全天下的人所不齒了。
「大膽,竟然敢出言侮辱我們大人!」守衛想攔下雲清染,阻止她胡言亂語,奈何光靠幾個侍衛根本奈何不了雲清染,雲清染也不和他們交手,只顧著躲,一邊躲還讓圍觀的群眾見證一下,「你們看,雲遠恆這老不死的,自己的糗事讓人給揭穿了就想要殺人滅口啊!」
眾人紛紛點頭,絕對這雲相做事也太過分了一點吧,你說你身為宰相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居然去勾引別人家的妻子,現在正主找上門來了,居然還仗著自己官大就欺負人,實在是有些可惡了。
九重又一次見證了雲清染的無恥,她身為雲遠恆的女兒,不但能將自己的老爹罵的狗血淋頭,還將這麼大的罪名扣到他的頭上。
不過感慨雲清染的無恥的同時,九重也不得不佩服一下雲清染的聰慧,的確雲遠恆的事情讓人氣憤是一回事,但是誰也沒有資格去指責雲遠恆的行徑,至少不管是皇朝律例還是道德規範都是奈何不了雲遠恆的。
在盛榮皇朝,寡婦尚能改嫁,他死了正妻自然是可以再娶的。
守衛被無恥的雲清染逼得無奈,只好忙進府去找雲遠恆,不然雲遠恆的名聲就要被雲清染給毀掉了。
沒多久,雲遠恆就急匆匆地趕了出來,他人還沒有走到大門口,遠遠地就听見了雲清染的斥罵聲。
「你以為你是相爺就了不起啊,相爺就可以搶別人的妻子了啊!你下賤,和我的那個新婚妻子一樣下賤!」雲清染罵累了,還從身上取出來她剛剛從珍翠閣里頭帶出來的水果咬上一口,看得眾人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你是何人?為何要在本官的府邸門口辱罵本官?」雲遠恆看到雲清染,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男人,個子不高,看起來年紀也不是很大。
「我是何人?」雲清染冷笑,「你好意思問我是誰?我他娘的就是你剛剛帶回府上的那個女人的丈夫!你他娘的仗著自己官大就欺負我這種小老百姓,看我娘子長得好看就搶了去是吧?我那娘子見你有權有勢,就拋棄了我這個糟糠之夫,跟了你這個糟老頭!你們簡直就是一對狗男女!那賤人我不稀罕,但是也不會便宜了你這個老不死的,那賤人就是死也要髒在我家的祖墳里頭,讓我娘在地下好好地教她,讓她知道什麼叫做禮義廉恥!」
雲清染罵得凶,句句直指雲遠恆的惡行。
雲遠恆怒,知道他眼前的男人是在無理取鬧,「來人,將這個辱罵本官的無禮男人拿下!送交官府!」
「你們看吶,雲遠恆這老東西,仗著自己官大就想要了我的命!送交官府?誰不知道你是雲相啊?誰敢不賣你雲相一個面子啊,誰不知道他大女兒是皇上的寵妃,誰不知道他的大兒子是皇上重視的錦衣侯爺啊!我被他送去官府我還有命嗎?」
雲清染對著圍觀的群眾道。
眾人雖然不敢得罪雲遠恆,可是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卻是很明顯的,明顯地可以從他們的眼神里面看出來,如果對方不是雲遠恆雲相爺的話,這會兒在場大媽們菜籃子里面的雞蛋和菜葉子恐怕已經丟出來了。
本來雲夫人尸骨未寒你和別的女人親親我我就已經夠可惡的了,虧得你之前還和雲夫人擺出那麼恩愛的樣子來,還要去勾引已婚的女人。
一個男人勾引已婚女子破壞人家家庭,不管放在哪個年代都是一件十分可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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