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勾情︰特工世子妃. 第170章 寶寶出世,悲催的爹爹

作者 ︰ 烈缺

外面的兵荒馬亂,沒能影響到這對躲到了郊野別院里的夫妻。

君墨辰陪著雲清染到郊外來散步,

「你如今能自由走動了,出門不用輪椅推著了,也不需要看著天氣出門,倒是有閑工夫可以陪我走動走動了。」雲清染由君墨辰扶著,兩人倒是與尋常夫妻無異了,這種感覺很甜,她很享受這樣的和君墨辰相處的時光。

「嗯……」君墨辰沉沉地應了一聲。

「听你的口氣似乎不太高興?」

「別想多了,我高興都還來不及。」

「嘴巴也變甜了,以前你可不這麼老實。」之前他說話都帶拐彎的。

「因為我怕你懷了孩子,腦袋瓜子變笨了,理解不了我的話,所以刻意說得直白些給你听。」若是不說,以後便沒有機會再說了。

「這話這麼直白,我可听太明白了,敢情爺嫌棄我了?」

「你都沒嫌棄我一身的病,我又何來嫌棄你之說?」

「你如今病不是好了麼,你往京城里大街上一站,不知道會有女子投懷送抱,到時候怕是鎮南王府都住不下。」

「如今的京城人人自危,誰沒事往大街上去?還不怕被御林軍當做景王的奸細給抓了,我往大街上一站,女人沒有引來,御林軍倒先來了,屆時你怕是要去大牢里頭找我了。」

很好,都會說笑了!

「對了,那日你在郊外小屋里找到我和哥哥的時候,處理掉的那些人是誰派來的?」雲清染那日便納悶,夜弘毅的人按理是不會那麼快找過來的。

「不清楚,來人都是死士,沒有抓到活的,無法斷定對方的的身份。」

也就是沒線索嘍。

「不要想那些事情了,那些事情留給雲子烯去煩惱吧。」要報仇要皇位的人不是他們夫妻兩人,這些事情不該影響到他們兩人的興致。

君墨辰望了望前面,「快到了。」

「什麼快到了?」

「我想給你看一樣東西。」

這一處別院很偏僻,出了後門就是山,四周也都是荒野,整座別院就隱沒在綠蔭之中。

這會兒君墨辰帶著雲清染便是往後頭山上走去。

君墨辰扶著大著肚子的雲清染,沿著山路繞了幾個彎。

遠遠地,雲清染望見了什麼東西。

「那是……」

「我們走近了去看看。」君墨辰帶著雲清染往近處去。

山體的一側有一塊天然的巨大光滑石壁,儼然一面由大自然打造的牆壁。

然而此時,這塊巨大的石壁上面多了一些東西。

雲清染輕笑出聲,「你將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刻在這上面,還刻了滿壁,是打算讓今後見到它的人踐踏嗎?」

「那也要他踏得上去才行。」

「是哦,就你輕功好,飛到那麼高的陡壁上面,還刻了一溜字上去!你是用什麼刻的?」這麼大的字體,沒那麼大的刀劍可以劃嗎?

「是用刀劍刻出來的。」

「那豈不是每一筆都要刻很久。」字體很大,刀劍很小,那就差不多等于是用刀刃一點一點地鑿出來的,雲清染走上前,看到最後的題字是庚子年八月,「你老早就刻了?」

這個時間比她听到他親口說喜歡她可要早上許多。

君墨辰啄吻了一下雲清染,「所以你知道我等有多久嘍?」

「你好意思說?請問爺你除了那次被我哥刺激了之後說過你的心思之外,還有哪一次說過你喜歡我,你老早喜歡我我怎麼知道,我還以為你看戲看得很過癮呢!你偷偷地將字刻在了我壓根就看不到的地方,好意思在那里怨念?」

「是啊,原來我是這麼打算的,娶了你,看戲,看熱鬧,樂呵樂呵,誰知道看著看著把自己給看入戲了。」君墨辰笑呵呵地抱著雲清染,「喏,這不是帶你來看了麼,告訴你我是多久之前就喜歡上你了的,告訴你我糾結了多久。」

「哦,現在我看見了。」

「就這樣?」

「那你還想怎樣?」

「……」

她真的學壞了……

東方澈將慕容修和木柏楊給接了過來,同時連紅藥的遺體也讓他挪了過來。

紅藥不該葬在京城里的,墓碑上連字都不能刻。東方澈此番就是要將紅藥的遺體運回滄瀾之地,好好安葬他。

「你說我可以見到娘親的,不準騙人!」慕容修進了別院,還不斷地向木柏楊和東方澈確認著。

「是的,修兒可以見到你娘了!」木柏楊整個人看起來都老了十幾歲,這大半年來他窮盡畢生所學,想要治好慕容修的瘋癲之癥,但是毫無進展,這同時也沉痛地打擊了他對自己的信心。

「我不相信你,你說是我爹,卻一年到頭都不讓我見娘幾回的!」慕容修瞥了木柏楊一眼。

「這……」木柏楊詞窮,慕容修是有大半年沒見到雲清染了,並且每天都念叨著要見,他就只好敷衍他。

慕容修快步進院子,正好瞧見了在院中亭子里面與君墨辰閑聊著的雲清染。

「娘!」慕容修見到雲清染便樂開了顏,疾步朝著亭子走了過去。

听到那一聲「娘」,雲清染的後背一真發涼,真不能怪她到現在都還不能習慣,換誰比一個比自己還年長的男人用這樣親昵的口吻喊一聲娘,都沒辦法適應過來。

「娘,你是不是有了小寶寶之後就不要我了,我會听話的,我會好好學習醫術,會和師兄一起做好分內的事情,你不要生氣好嗎?」慕容修見到雲清染有些小緊張。

「我沒生氣!」雲清染忙道,肚子里的那個才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才剛當娘親!

「娘娘,真是對不住,是我沒用!」木柏楊垂著頭嘆息著。

雲清染倒是有些心疼木柏楊,從她第一次見到與現在,木柏楊的氣色真是差了太多了,初見時,他雖已年過四十,可也是意氣風發,能說能笑,不像此刻,他的臉上還留有胡渣,整個人看起來沒什麼精神,頹唐之態已經寫在了他的臉上。

「沒關系,不用介意,你這段時間來有什麼進展嗎?不如讓洛神醫幫他瞧瞧吧?」雲清染提議道。

「是洛權楓洛神醫嗎?他會同意嗎?」木柏楊有些激動地詢問道,迷霧般的生活中忽然出現了希望,如果是洛神醫的話,或許還會有辦法的!

「我想他會同意的。」和洛權楓之間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接下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木柏楊感激地看著雲清染。

「我不需要什麼神醫!」一听到雲清染他們提到了什麼神醫,慕容修就表現得十分反感,「娘,我懂醫術,不需要別人!」

「修兒,我知道你懂醫術,但是現在你生病了,所謂醫者不自醫,還需要別人來給你瞧瞧的。」木柏楊嘆息道。

「我沒有生病!」慕容修的臉立刻板了起來,「一個人有沒有生病我一眼就能夠看出來了!」

雲清染也幫著木柏楊說話,「慕容修,你爹他沒有要質疑你的意思。」

「娘,我說的是真的!」慕容修有些著急,他一直都很努力地做到很好,好讓娘親認同他,「我都不用會診,單用看的就知道您身邊的這個男人他身染重疾,氣血不足,內髒虧損,沒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空氣在一瞬間凝結,雲清染驚訝地回頭。

君墨辰原以為能瞞著雲清染好一陣的,誰想,殺出了一個慕容修來。

慕容修神志不清,醫術還在。

「還有,我剛才一靠近就聞到了從他身上發出來的一股特殊的藥味,分明就是凝華丹的味道,他服食凝華丹說明他五髒虧損嚴重,以及需要靠服食藥物來續命了!」

慕容修十分肯定地說道。

雲清染回過頭,眼楮鎖住君墨辰,「告訴我,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君墨辰的手不由地收緊,嘴唇動了動,卻難以啟齒。

「告訴我!」雲清染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努力讓自己盡可能平靜一些,可是做不到。

「對不起清染。」君墨辰無法反駁由慕容修說出口的事實。

「這個時候你該和我說的不是對不起,而是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

君墨辰無法面對雲清染這樣的詢問,無法直視她的眼楮。

君墨辰猛地起身,他的眼楮有些紅潤了。

猛地飛身躍出了圍牆,他不敢看她,不敢。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他沒有辦法回答……

他用這種方式默認了!他的病沒有好!

雲清染的月復部猛然痛了起來。

「娘娘,你怎麼了?」君杰忙上前來攙扶。

「去叫穩婆來,羊水破了。」雲清染扶住桌子,孩子,你也和娘一樣的心情,所以急著要出來了嗎?

羊水破了!

君杰趕緊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我去找人,我去!」

一時間別院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還好有東方澈在。

「木先生,麻煩你和修師弟先照看好她,穩婆可能會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才來。」

因為估模著雲清染還需要一些日子才會生產,他們又剛到這別院落腳,東方澈事先還沒有安排穩婆過來,現在要臨時去找穩婆得花一些時間,這里距離京城有段路,「如果穩婆趕不上,就勞煩你和修師弟幫忙接生了。」

「什麼?我們怎麼可以……」木柏楊覺得東方澈的這個決定有些不妥。

「無妨,人命重要,這個時候不需要拘小節了。」

東方澈說著用眼神詢問了雲清染一眼,此時的雲清染已經滿頭大汗了,她沖著東方澈點點頭,很同意他的決定。

然後東方澈又來到門外,「君杰你去這附近的小村莊里尋一個有給人接生孩子經驗的老媽子過來,以防萬一來不及請城里的穩婆過來;秋影,你讓廚房那邊準備好熱水,另外準備一些干淨的毛巾。」

「小九,楊林,你們帶人守在別院外面,她在生產的時候也不排除夜弘毅的人會追過來,即便可能性很小也要做好防備工作。」

「至于漢王爺……您老行動不便,但卻是我們之中對暗部最熟悉的人,勞煩你調動暗部的人將剛才那個跑開的男人給抓回來,見到他直接告訴他,他女人要生了,一炷香之內不出現,他孩子跟我姓。」

「好,就這麼辦!」漢王相當同意東方澈的安排,心道,這小子不錯,還有那句「孩子跟我姓」真是太對他的胃口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穩婆還沒有來。

雲清染已經陣痛了好一會兒了,別院中眾人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娘娘,這跟木頭你咬著。」

木柏楊將一根小木棍遞給了雲清染,讓雲清染咬著,是防止她痛起來的時候咬到了自己。

雲清染搖搖頭,「不……用……,我沒事。」

「可是娘娘,這……」

「我說不用就不用!」身體的痛,雲清染能忍,偏偏有些痛比身體上的疼痛更加折磨人。

君墨辰急急忙忙趕到,不要說孩子跟了別人姓,光是听到來人說雲清染要生了,他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這里。

到了門口,東方澈攔住了君墨辰的去路。

「讓開!」

君墨辰心系房中的雲清染,無暇與東方澈周旋。

「女子生產,男子在房外等著便是。」東方澈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是我妻子!」

「我知道。」東方澈立于房門口,一副風雨不動的模樣,「在滄瀾之地,一夫一妻,奉行夫妻坦誠以待,患難與共。」

「我與她的事情輪不到你無權插手!」君墨辰張望著房間內的情況,只可惜隔著一道屏風,他看不見什麼。

「她是我的師妹,也是滄瀾之主,我等誓死守衛她,凡是任何傷害她的人,皆是我滄瀾教眾及滄瀾之地所有人的敵人。」

言下之意就是雲清染的事情,東方澈有權利管,有責任有義務管。

「你若真能護她,便不會由著她被囚禁于皇陵,由著她在夜弘毅的眼皮底下過日子,皇陵中暗部中人密集我比你更清楚,卻也不敢保證那里對她來說是安全的,你若真能護她,便不該等夜弘毅的人動了手還毫無察覺,還是說,比起她,你更加憂心另外一個下落不明的女子?」

君墨辰現在不是來和東方澈吵架的。

「她身懷六甲,身處京城,景王作亂,朝廷內暗潮洶涌,善惡難辨,眼見景王日日逼近,夜弘毅性子日漸暴戾,我豈能留她一人在此?若等半年之約到,我回京城,她卻已不在,我要一副健康的身子有何用?」

他本就為她才留戀生命,若是他無法護她周全,他要命有何用?

「讓你將自己心底的想法都說出來也不是很難麼。」

東方澈側開身體,給君墨辰讓了路。

君墨辰飛速沖進了房間,床榻之上,是他的妻子,她正在受苦!

腳仿佛灌了鉛一般的重,每一步都走得沉重,卻也走得極快,他來到她的跟前,蹲在了床前。

雲清染的眼里溢出了淚水。

君墨辰的手輕輕地撫模上去,帶著些許膽怯,「你,哭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哭,第一次流眼淚。

先前她不管是受了傷,還是受了委屈,都沒掉過一滴眼淚,但是此時此刻,她在哭。

君墨辰的心都揪了起來,被凌遲著。

「不要哭,不要哭……」君墨辰慌亂地去抹那些淚水。

「君墨辰,你要我拿你怎麼辦?」

雲清染問君墨辰,她該拿他怎麼辦,「我不能怪你!但我也沒有辦法接受你現在這個樣子!」

忍受半年的分離,等來的卻不是他的康復,這要她如何能夠接受!

「染兒,不要哭,不要哭,是我的錯,不要哭……」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我要你還我一個健健康康活蹦亂跳,能陪我走一輩子的丈夫!」

「染兒,不要氣了,先把孩子生下來,我任憑你處置,好不好?」君墨辰手足無措地看著眼前的情況。

君墨辰緊緊地握著雲清染的手,清染,求你別哭,你要怨我打我都好,不要傷了你自己,求你了。

「染兒,不要讓自己有事,千萬不要!」

雲清染咬著牙,「我他娘的沒那麼容易放棄!」

君墨辰的眼眶紅潤了,他懂她的意思,可是他一點也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即使痛,即使她會怨他,他還是要這樣做,他無法忍受她受到傷害,就像現在一樣,看著她承受瀕臨死亡一般的痛苦,他真的快要窒息了。

「快進來!」君杰拉著一個老婦人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城里穩婆來不及了,在附近尋來一個有接生經驗的老媽子來!」

木柏楊看了一眼那老媽子,「可靠嗎?」

世子妃娘娘這可是頭一胎,都說女人生孩子就跟閻王殿隔了一層紗,馬虎不得。

君杰被木柏楊這一問,也不敢貿然回答,現在是能拉著人就好了,也不知道行不行。

君墨辰看了那老媽子一眼,清染這邊等不得,「讓那老媽子來,慕容修,你也留下!」

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生孩子要緊。

也就只好這樣了。

老媽子忙上前來,給雲清染接生。

「拿剪刀過來!」老媽子雖然是個半吊子,倒也有模有樣的。

「夫人,听我的話,吸氣,用力……」

「好好好,繼續,再加把勁,馬上就要出來了。」

「哎呀,孩子怎麼是腳先出來!」

老媽子給雲清染接生,看到是腳先出來,頓時便慌了。忙遠離床榻。

「怎麼了?」君墨辰緊張地追問。

「哎呀,我不行啊!腳先出來,是難產啊!在我們村子里,女人生娃腳先出來,基本就沒戲了!」

「少胡說八道!」君墨辰怒吼。

誰都不準說這種話,誰都不準!

老媽子嚇得癱軟在地。

慕容修見狀,又看到雲清染慘白的臉,不敢猶豫,連忙接替了老媽子的工作。

「把這顆藥吃下去。」慕容修先是遞給雲清染一顆藥丸,讓她吞服下去,「這是幫助舒張的。」

君墨辰忙接過藥,讓雲清染吞服下。

慕容修的腦子里陷入了一片空白的狀態,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要保住床上女人和她的孩子的性命!

慕容修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他跟著紅藥學過給人切月復切胸之法,自己也給人這麼做過,卻是第一次將這法子用在生產的女人身上。

在滄瀾之地,紅藥便是神,他是紅藥的嫡傳弟子,他與人切月復治療也沒有人會猶豫,這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必然給人當成殺人惡魔來看待。

慕容修從身上拿出了刀,這刀本是他隨身帶著的工具,他要切開雲清染的肚子,將孩子取出來。

「你要做什麼?」君墨辰見慕容修拿了刀,無法當做沒有看見,即便他不懂醫術。

「我要切開她的肚子,將孩子取出來。」

「你說什麼?」君墨辰又一次怒吼。

「你說我要切開她的肚子,將孩子取出來,再拖下去她和孩子都會沒命的,羊水破了好一會兒了,孩子等不得了。」慕容修很堅定地說道。

君墨辰雙拳握緊,慕容修說的他知道,可是這是要給清染動刀,切開肚子,怎麼可以……

「我相信你,你動手吧。」雲清染搶先一步說道,這也就是剖月復產了,她相信慕容修,相信紅藥的醫術。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準備麻沸散了。」

「動手吧。」雲清染知道自己沒時間了,若是等下去,孩子可能會出事的,她不能拿孩子的安危去賭。

「好,我下刀了。」慕容修原本該恐懼的,可是看到雲清染那麼拼命地去生孩子,他的腦子里就只剩下一個聲音,救她,救她……

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直接挨這樣一道,這疼痛絕對不是常人能夠忍受得了的。

雲清染痛急,一口咬住了君墨辰的的胳膊,咬出了血。

血從胳膊上流下,君墨辰卻一點也不覺得疼,他的心更疼,她比他更疼!

「染兒,求你,不要有事,求你……」

君墨辰的眼眶里滾落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那一刻,變得無比的漫長,所有人的心都仿佛在油鍋里煎熬著。

雲清染的血染紅了慕容修的雙手。

「出來了,出來了……」慕容修的聲音變得格外的激動。他將孩子抱了出來,自己的手上,衣服上,都沾上了血……

在他的手中,是一個新的生命!

伴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聲,雲清染的孩子終于生下來了。

進來幾個丫鬟負責幫忙清理,雲清染已然累極了。

君墨辰從老媽子的手上接過包裹好的寶寶,孩子是那麼小,抱在手上感覺那麼的不真實。

這是他和清染的孩子!

「恭喜,是位千金小姐!」老媽子還有些怕君墨辰,剛才被君墨辰那一嚇,還沒有緩過來,說話的時候只敢小聲地說。

君墨辰將孩子抱到了雲清染的身邊,「染兒,你看看,孩子很像你。」

雲清染伸出手,逗弄了一下孩子的小臉,她將手指伸到孩子的唇邊,孩子本能地就吸吮住了。

君墨辰站在一側,看著母女兩人,很希望這一刻可以成為永久。

「墨辰。」過了一會兒,雲清染抬起頭,臉色尚未完全恢復,但是她的眼楮里已經滿是堅定了,君墨辰知道她已經有了想法,是自己該被判刑的時候了。

「墨辰,我們分開吧,別讓我知道你怎麼樣了,讓我以為你還一直活著好嗎?」

雲清染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有些事情,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如果她理智一點,她應該陪著他走到最後,珍惜他們在一起的一切時光。

可是,讓她每天數著日子,等著他死,她真的做不到!

她不是在趕他,她是忍受不了看著他死啊!

「我明白了,讓我陪你和孩子三天,然後,我會走的。」君墨辰凝望著雲清染,眼里盡是不舍,相比于不舍,他更加不想自己的死給她帶來痛苦。

他們分開,讓彼此都少一點痛楚。

他忽地蹲,用臂膀環住了雲清染和孩子,「染兒,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愛上了一個短命鬼,對不起讓你痛苦。」

雲清染閉上眼楮,現在的她很累,她不想去想,不想去想了。

此時的慕容修已經是一身的血了,他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間,走到門口的位置便癱軟了下來,依靠著門邊的柱子就滑落下來了。

他癱坐在地,目光沒有焦距。

「修兒,你怎麼了,你還好嗎?」木柏楊見狀甚是擔憂。

木柏楊喊了慕容修,他卻沒有回應。

「修兒,修兒,你怎麼了,你別嚇爹呀!」

木柏楊抓著慕容修的肩膀,使勁地搖他。

「娘死了。」

半天,從慕容修的口中,喃喃地念出了三個字。

「修兒,你剛剛說什麼?」木柏楊趕緊放開慕容修,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娘死了,她走了。」

慕容修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血,「我還沒有當著她的面喊過她一聲娘她就走了,我還沒有讓她認同我她就走了……我是娘的孩子,她也是那麼辛苦地生下的我,拼了命地生下我的,可是我沒有做她的好兒子,我沒有成為她的驕傲……」

慕容修哭了起來,將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悲憤都哭了出來。

木柏楊顫抖了身子,他醒了!他清醒了!

「孩子,你醒了,你醒了!你記得我是誰了嗎?」木柏楊激動地擁抱住慕容修,任由他在自己的懷里哭泣,這是他的兒子,他和紅藥的孩子。

慕容修在木柏楊的懷里哭了很久,這些眼淚,本該在紅藥過世的那一晚流下的,整整遲到了一年!

見有人收拾完房間正要出去,慕容修猛地站了起來,搶過對方手里的東西。

「這些東西給我!」

對方被慕容修嚇了一跳,見是慕容修,沒多想,給他就給他吧。

「修兒,怎麼了?」木柏楊見狀以為慕容修的瘋病又犯了。

「我要取君墨辰和雲清染孩子的臍血。」慕容修很清醒地回答道。

「你……」

慕容修先前受了刺激之後,便自動地將一些和紅藥有關的記憶給藏了起來,現在人清醒了,有些記憶的片段自然也就回來了,紅藥在過世之前曾特地找他長嘆過一番。

「娘最後交代我做的事情,我怎麼可以忘記,我一定要將它做好!」慕容修自言自語地說道。

「你娘過世前特地交代過你什麼事情?」木柏楊追問道。

紅藥死得突然,卻留下了很多東西。

「娘說,她這一生,什麼都贏過別人,但是她沒能贏洛權楓,雖然也沒有輸,她說我是她醫術的繼承者,君墨辰的病,她要我和洛權楓一比,看誰能將君墨辰治愈!」

紅藥的醫術與洛權楓的醫術都很精湛,在當世首屈一指,但是兩人的醫術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派系。

洛權楓講究調和,以養為主,對癥下藥,說他是救世神醫再恰當不過了。

而紅藥的醫術,在世人眼里就有些像偏門左道了,她經常以毒入藥,用藥猛,方法看起來有些過激。

「你娘還說了什麼?」慕容修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事。

「娘說,要醫治君墨辰的病,最有效的方法之一是用君墨辰親生骨肉的臍血做藥引!」

親生骨肉的臍血?那不就在眼前嗎?

「那麼藥方呢?」

「娘說,藥方就由我自己來想了,就當做是對我的一次考驗,從中可以驗證我的醫術。」慕容修將那視作紅藥留給自己最後的考驗,想到這里,他猛地跑開,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去研制藥方,完成紅藥生前交代給他的最後一個任務了。

寶寶的到來讓別院陷入了忙碌之中。

眾位暗衛都沒當爹的經驗,多了位小主子,便成日在門外張望著。

君墨辰更是做到了寸步不離,娘兒倆他都成天守著,什麼事都不假他人之手。

「師妹的女兒以後就跟我姓吧。」

東方澈用的不是詢問的語氣,而是陳述的語氣。「為了避免孩子以後被人當做是沒爹的,這樣更好一些,女孩子很需要有個父親在身邊保護的。」

君杰聞言真是在心里哭啊,他敢打包票,世子妃娘娘的這位師兄根本就是外表冷酷,內心更加冷酷的男人,他們爺和娘娘都這樣了,他居然還有時間在這里落井下石!

「至于名字,還是由你這位親生父親來取吧,他日孩子要是問起來,我會告訴她,她雖然跟我姓,但是名字是她生父起的。」東方澈又面無表情地補充了一句。

被東方澈說了一通的君墨辰卻恍若未聞,只顧在雲清染的床榻邊陪著雲清染,偶爾逗弄一下他們的女兒。

這話就連木表揚都有點听不下去了,「東方公子,這樣,不太好吧?」

「是啊東方公子,您,不是還有夏侯小姐的麼?」君杰忙幫忙說話。東方公子啊,您就高抬貴手,別在刺激我們爺了,你當我們爺心里不難受啊!爺是不管自己心里有多苦,都不願世子妃娘娘受到傷害的人,只不過世事難有十全十美。

「我要的是女兒,沒說要他的女人,他的女人日後自有別人接手,她還這麼年輕,難不成要她給他守一輩子寡嗎?」東方澈負手而立于雲清染的床榻前,臉上一副千年死人臉。

君杰一臉尷尬,忙轉移話題,免得讓他們的爺听到更多傷心的話。

「我說木先生啊,怎麼沒見到你兒子呀,他救了我們世子妃娘娘,可是大功臣一個呢!」君杰拍了拍木柏楊的肩膀,故意笑得很大聲。

「他想起了紅藥生前跟他說的話,去研究救世子爺的方法了。」木柏楊回答道。

「哦,原來是去研究救世子爺的方法了呀!」君杰「呵呵」地笑著,忽然察覺到什麼不對,「等等,你剛剛說什麼,想起紅藥生前對他說的話?他去研究救世子爺的方法這事兒你說了,但是你沒說這跟紅藥有什麼關系呀,再說他不是忘記紅藥,關于和紅藥有關的那部分的記憶錯亂了嗎?」

君杰其實問過木柏楊關于這兩天慕容修在干嘛的問題,木柏楊說慕容修在研究治君墨辰的法子,他也沒太注意,估計慕容修也不忍心見他們爺就這麼去了,便關上門想著最後再想想法子的。

可是木柏楊沒告訴他這事兒還跟紅藥有關系!

「為世子妃娘接生之後他便清醒了過來,然後想起了紅藥最後一次見他時候和他說的話,說是要以世子爺親生骨肉的臍血做藥引,配制出根治世子爺病癥的藥方來。」

木柏楊以為自己和大家說慕容修在配制藥方就夠了,沒有多提慕容修恢復清醒的事情,本來慕容修清醒了是件大喜事,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木柏楊也就覺得不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

「你怎麼不早說!」君杰真是要被木柏楊給氣死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怎麼可以不說,這樣一來就完全是兩個概念了好不好?「那什麼親生骨肉的臍血,娘娘不是剛生產完麼,我去找找,看看還能不能將那東西找來!」

「不用了,修兒當日就已經取走了。」木柏楊忙阻止君杰,免得他做了無用功。

君杰很想罵人有沒有,這麼重要的事情這老東西居然到現在才說,他知不知道他差點害了他家爺和世子妃娘娘!

君杰回頭看向君墨辰和雲清染,兩人沒有什麼動作,不是沒有感想,而是不敢有,怕到頭來是空歡喜一場,但這總歸是一個好消息,至少有了希望了!

正在這時,已經閉關兩日的慕容修衣衫襤褸地沖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只瓷瓶。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慕容修興奮地喊著,他做到了,娘親交給他的最後一個任務他完成了!

雲清染和君墨辰彼此對視一眼,就連君墨辰的手也顫抖了一下。

他甚至已經做好了離開她離開女兒的準備了!

慕容修拿著藥走到了君墨辰的面前,「我不知道你先前有沒有听說過滄瀾教的醫術,再將這藥交給你之前,有些話要先對你說清楚,滄瀾教的藥,是藥也是毒,服藥的劑量必須正好,少了不能根除,多了會要人性命,如果期間出現什麼意外,同樣藥會變成毒。」

君墨辰伸手從慕容修的手上結果藥瓶,「這一瓶全部喝下是嗎?」

「對,全部。」劑量是慕容修已經調制好了的,「我也告訴你,如果我的配方有一絲一毫的差錯,不管是配料上還是劑量上的,只要有錯,你一樣會死,而且死得十分難看,你的病很特殊,藥引也只有這一份,我沒有辦法找人或者其他的動物給你試藥,若是有錯,你便是一個死。」

「橫豎都是死,有什麼能比我現在的情況更糟糕的了嗎?」君墨辰回頭望了一眼雲清染,「染兒,你要我出去喝嗎?」

她說過,不想要數著日子等他死,也不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不一樣,這一次你還有機會,既然是有機會,我願意陪你一起抓住機會。」這次的情況和先前的不一樣了,先前的君墨辰是被判了死刑,只能等待死亡的到來,那樣太痛苦了,這一次至少是還有生的機會的,有生的機會,她就應該陪著他一起,和命運賭一次。

「好。」君墨辰左手握住了雲清染的手,右手拿起藥瓶,將里面的藥一飲而盡。

接下來,只要等待藥性的發作就好了。

紅藥一脈的醫術用藥一向猛,所以這個等待的過程不會很漫長。

果然,不肖幾分鐘,君墨辰便有了反應。

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一股黑色之氣爬上了君墨辰的臉,他的嘴唇開始變黑,脖頸處的幾處筋脈也凸顯了出來,呈現不尋常的黑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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