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要是換成別人,皇甫裂雲二話不說就一掌劈死了對方得了,但是面對蘇沫然,他可就舍不得了,打死了她,他自己也損失慘重啊!
憋著一口氣,氣呼呼地將氣撒在了無辜的皇甫逸身上,「都怪你這臭小子,眼楮不知道長在哪里的!」皇甫裂雲還在為之前皇甫逸選妃的時候把蘇沫然給舍棄了的事情責怪他。////
皇甫逸對自己爺爺的脾氣頗有了解,故而也不反駁,只是微笑著道︰「是對是錯是命是運都好,爺爺你就不要再為難沫然了。」
皇甫裂雲聞言眯著眼楮,「沫然?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了?」
听听這稱呼,叫得還真不是一般的親昵!
皇甫裂雲狐疑地瞅著這兩個人,心里盤算著些什麼。
什麼時候不變熟絡的?也就剛剛的事情吧,南宮炎的事情讓兩人的關系拉近了不少,皇甫逸便也不客套地喊蘇沫然為菁韻郡主了,他自己听著也覺得別扭。
「蘇丫頭,我問你,你覺得皇甫逸這小子怎麼樣?」皇甫裂雲問蘇沫然。
「很好啊。」蘇沫然十分坦白地回答。
這個問題蘇沫然幾乎是想都不想就回答了的,這好像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反正至少眼前的情況來說,皇甫逸沒什麼讓蘇沫然覺得不滿意的地方。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不做我干孫女,改做我的……」
「爺爺!」皇甫逸打斷了皇甫裂雲的話,他知道皇甫裂雲想說什麼,但這件事情他不打算這麼急著說,至少也不是該是由他爺爺來說的,這是他的事情,「爺爺,西遲國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我和沫然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商議。」
皇甫裂雲老謀深算地看了一眼皇甫逸的反應,看他那麼著急的樣子,模了模自己的胡子,皇甫裂雲覺得有戲,就不再打擾,「好好,行,你們兩個討論,我老頭子先回去了哈。」
皇甫裂雲的心情還算不錯,難得這麼好說話。
一般只有當他有所突破的時候才能有這般的好心情的。
皇甫裂雲話音剛落,人就沒了身影,這位東華國皇宮里面最為恐怖的存在當真不是蓋的。
皇甫裂雲在霸佔了蘇沫然整整大半個時辰之後終于是走了。
「南宮炎雖然受傷了,可是人還在奕京城中,就怕他們接下來還會有別的動作,怕是還會對蘇大人不利。」皇甫逸言歸正傳,將兩人談論的話題引回到了正事上面。
「那就跟我沒有關系了。」蘇沫然對這後面的事情並不關心。
「他的目標是你的父親。」皇甫逸不明白為什麼前一刻還很關心這件事情的蘇沫然忽然又不關心了,事情還沒有解決不是嗎?
「我知道。」蘇沫然當然知道南宮炎的目標是蘇易澈,「但這與我沒有什麼關系。」
皇甫逸從蘇沫然面對眼楮里面看見了風輕雲淡,卻是沒有看到一絲的緊張,很想問一問她,為何不在乎蘇易澈的事情,也很想問一問她,她之前又為何會在意。
皇甫逸發現自己並不是很懂蘇沫然,她似乎還藏了很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她的身上透著一股淡淡的神秘感,吸引著他去一探究竟。
「不過,對于他們接下來的動作,我還有一些地方需要先確認一下的。」南宮炎的目標是蘇易澈沒有錯,但不保證還會不會像這一次一樣對她和君諾出手。
听蘇沫然這麼說,皇甫逸的心中閃過一絲擔憂。想起之前蘇沫然的舉動,皇甫逸忍不住開口道︰「沫然,你要做什麼事情,我是無權過問的,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保護好你自己。南宮炎非等閑之輩,西遲國要做的事情也絕不簡單,我不希望你被牽扯到不必要的麻煩里面去。」
皇甫逸知道事情的重大性,所以不希望蘇沫然牽扯進去。
「我不喜歡多管閑事,和我沒有關系我肯定是不會管的,但如果對方自己找上來,我也不能完全不理會。」
皇甫逸聞言點了點頭,看來她是已經有自己的想法了,這是一個**有主見的女人,從第一次相遇時她所展現出來的便是這樣特別的一面。
★
柳含葉有可以自由出入東宮的特權,進宮後他直接往東宮的方向去。
夜色已晚,宮中已經掌燈。
身邊走過兩個宮女。
「這盅雪蓮很是珍貴,你小心點拿,太子用來款待貴客的,可別打翻了。」其中一個提醒另外一個手中端著補品的宮女道。
「我知道,這雪蓮是女人家的滋補品,那位姑娘真有福氣。」那宮女羨慕地說道。
「你呀就別羨慕了,羨慕也羨慕不來,不過那不是什麼姑娘,那是菁韻郡主。」
「就是先前太子選妃上面被皇後娘娘選中最後卻沒有成為太子妃的菁韻郡主?」
「是啊,雖說沒能坐上太子妃的寶座,可看起來和太子殿下的關系很不錯,你是沒看見今天太子殿下和她聊得多開心了。這主子們的事情啊,我們還真是沒辦法猜。」
兩個宮女一路往前走,沒有注意到夜色之中有一雙耳朵把兩人的對話一絲不漏地給听了進去。
柳含葉輕嗤一聲,這女人,和太子相處得很愉快麼!
柳含葉加快了腳步,干脆趁著夜色,使了輕功,一陣青煙似的飛去了東宮。
這是柳含葉第一次來東宮,進了東宮,剛剛站穩腳步,眼前的畫面印入眼簾便讓柳含葉氣不打一處來。
不遠處的窗戶上面印著兩個人影,一男一女,燈光將兩人的身影打在了窗戶紙上。
兩個人身影緊密地貼合在了一起,彼此熱烈地親吻著。
在皇宮里頭,這種事情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子可以做!
而如今,和太子皇甫逸待在一起的女人是蘇沫然!
柳含葉不知道自己這一刻的心情算不算是生氣,酸澀感在胸口蔓延開來,他整個人都很抓狂,恨不得沖過去將屋子里頭的那對狗男女給撕裂了!
蘇沫然,你和太子相處得倒是很愉快啊!
好,既然你們打得這麼火熱的話,我就給你們再加把火,讓你們再火熱一些!
柳含葉憤怒地一掌擊碎了手邊不願的假山石,然後縱身一躍,人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幾分鐘後,一陣火光乍起,東宮起火了!
火焰迅速蔓延開來,引得宮人們大喊救火。
著火了?
正在吃飯的皇甫逸和蘇沫然從另外一邊的屋子里面走出來查看情況,好好的,東宮怎麼起火了?
「我過去看看。」皇甫逸對蘇沫然說道,然後朝著起火的方向走過去,查看情況。
蘇沫然眯了眯眼楮,在皇甫逸出去不久,也走了出去。
放完火,還是覺得胸口悶得慌的柳含葉正打算等著房間里面那對親熱得歡的狗男女急急忙忙地跑出來,還沒等到屋里的人出來眼尖的他猛地瞄見了太子皇甫逸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過來。
皇甫逸?
他不是在那屋里嗎?怎麼反而從另外一邊的房間里面過來了?
然後,那屋里的人也出來,是一男一女沒有錯,可是男的不是皇甫逸,女的更加不是蘇沫然。
那是一對正在偷情的男女,男的是宮中的侍衛,女的是東宮里頭的宮女,的確能在宮中親親我我的只有皇帝和太子,但也防不住有一些不合規矩的人做一些不合規矩的事情。
「柳含葉,你怎麼在這里?」蘇沫然看見柳含葉,再看看不遠處的火光。那火該不會是他放的吧?
柳含葉看見蘇沫然,再想起剛才自己那股來得莫名其妙的怒火,整個人沒由來地煩躁。
「來散步,大晚上的,你一個女人,在太子這里待著做什麼?」柳含葉瞪蘇沫然,仿佛蘇沫然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宮起火是不是跟你有關?」直覺告訴蘇沫然,他們兩者之間肯定是有什麼關系的!
「你管我那麼多做什麼。」柳含葉說著一把拉起蘇沫然的手,「走了,你該回家了。」
「喂……」蘇沫然都沒有說好或者不好,柳含葉就不管不顧地拉著她往前走。
柳含葉直接拽著蘇沫然出了皇宮,一路上他一言不發,只是拽著蘇沫然的那只手抓的很緊,抓得蘇沫然的手都有點疼了。
蘇沫然感覺到了柳含葉的怒意,可是她並不知道他在生什麼氣,而且他生氣干嘛牽扯到她身上來,這跟她有哪門子的關系啊,她今天一天都沒有見過他,根本沒有得罪他的機會。
柳含葉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算是什麼,但他知道他不開心,不高興,他郁悶,他煩躁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好好的,她去和太子吃什麼飯,吃飯就吃飯,吃到這麼晚做什麼?沒看見天已經黑了嗎?他們就有那麼多飯可以吃,有那麼多話可以聊嗎?真是見鬼了!
「柳含葉,你到底怎麼了,你要把我帶去哪里?有什麼你就不能用說的嗎?」蘇沫然知道柳含葉不太對勁,這家伙到底在搞什麼,到底要把她拉到哪里去啊?
此時的蘇沫然和柳含葉剛剛出了皇宮,兩人沿著森嚴肅穆的宮牆走著,也不知道柳含葉到底要將蘇沫然帶去哪里。
其實柳含葉自己也不知道。
柳含葉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與蘇沫然面對面。
「火是我放的,有什麼問題嗎?」柳含葉承認東宮的那把火就是他放的。
「你干嘛要在東宮放火?」在東宮放了一把火,這麼大逆不道的事情虧得他居然還能說得這麼輕松。
柳含葉目光閃爍了一下,刻意回避了蘇沫然探究的目光。
「想放就放嘍,哪有什麼為什麼,你問這麼多干嘛。」柳含葉只字不提自己放火之前錯將一對偷情男女當成了皇甫逸和蘇沫然的囧事,「倒是你,怎麼又和太子混到一塊兒去了,你不是不稀罕做他的太子妃嗎?怎麼,又後悔了?」
她要是敢點頭說是,他一定狠狠地,狠狠地……該死!
什麼亂七八糟的!
蘇沫然被柳含葉的話問得相當無語,「我和太子是有正事要討論,然後太子留我在宮里面吃了晚飯,有什麼好奇怪的?」
蘇沫然完全不知道柳含葉那別扭的語氣是在鬧哪樣。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還是在大晚上的。」柳含葉嗤之以鼻。
什麼孤男寡女,她和太子哪里孤男寡女了?「你把東宮里面的幾百號人都當成死人了嗎?」
東宮里面那麼多太監宮女伺候著,哪里算是只有她和太子皇甫逸兩個人。
倒是他們兩個,現在的情況才是不折不扣的「孤男寡女」!
「東宮是太子的地方,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柳含葉聲音听起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別扭味道,「蘇沫然,你把我的空羽給摔壞了,你要賠我。」
柳含葉忽然將話題一轉,轉到了寶琴空羽上面來了。
空羽?
「那把空羽是你送給我的?」蘇沫然問道。
「不然呢,難道你以為是皇甫逸送給你的嗎?」這死沒良心的女人!
原來琴是他送給她的,雖然蘇沫然當時也有這樣的猜想,但之後柳含葉也沒有跟她提,她還以為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他今天又突然提起來了。
「琴你已經送給我了,那就是我的東西了。」蘇沫然道。
「誰說我把它送給你了?我只是把它借給你而已。」柳含葉矢口否認送琴一說,「我把琴借給你,你卻把它摔壞了,所以你要把琴賠給我!」
柳含葉這話怎麼听怎麼像是在耍賴!
他讓她賠給他?
「多少錢?」蘇沫然問,琴是她親手砸的,要賠也不是不合理。
「空羽是無價之寶,要麼,你賠我一把一模一樣的空羽給我。」
一把一模一樣的給他?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制造空羽琴的人死了都幾百年了,連骨灰都沒有了,蘇沫然上哪弄一把一模一樣的琴賠給柳含葉啊?
「要是不能賠一把一模一樣的空羽給我,就只有你自己以身相許了。」柳含葉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說得好像後一個選項是無奈之下的選擇。
以身相許?
他倒是會選條件開。
「我要是拒絕呢?」蘇沫然問。
「那就賠一把空羽給我,反正琴你已經摔完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柳含葉咬住空羽被摔的事情不放。
這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了?
柳含葉滿意地笑了笑,看著蘇沫然有些無奈有些可愛的表情,露出了他今天晚上的第一個笑容。
「沫沫,其實你看我也不差,以身相許的話你也不吃虧的麼……」心情稍稍好了些,柳含葉說話的調調也有了改變。
柳含葉說著,右手一攬蘇沫然的腰,將她拉到自己的身前。
看著近在咫尺的蘇沫然嫣紅的雙唇,柳含葉有些恍惚,回想起今天自己莫名其妙生的氣,柳含葉竟然生出了要好好地懲罰眼前的這個讓他心神不寧的女人的想法。
俯身,柳含葉狠狠地攫住了蘇沫然的紅唇,重重地吻了下去。
這混蛋……蘇沫然要反抗,伸出去的手卻被柳含葉給一把抓住,柳含葉就像是預料到蘇沫然會反抗一樣,很有先見之明地壓制住了蘇沫然,並將她壓到了身旁的宮牆之上,將她禁錮在自己和宮牆之間。
唇舌間被他的氣息給霸佔,說實話,蘇沫然並不討厭這種感覺,至于為什麼不討厭,蘇沫然也說不上來,但是蘇沫然不喜歡這種被人給壓制住了的感覺。
明明他有時候看起來那麼弱柳迎風,明明看起來又妖又魅,為什麼這個時候的他那麼霸道,那麼……讓人無法反抗呢?
柳含葉忽然吃痛,空腔中瞬間多了血腥味。
放開蘇沫然,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是血,自己的嘴被蘇沫然給咬傷了。
雖然有點痛,柳含葉卻不惱,「沫沫,你這樣咬我很痛的,下次記得溫柔一點。」
「柳含葉!」蘇沫然狠狠地瞪了柳含葉一眼,這男人,很無賴!
柳含葉被咬了還死不長記性地湊上來。
彎,湊近蘇沫然的耳朵,很近很近,幾乎要貼上蘇沫然的耳朵。
「沫沫,以後叫我天離,記住了。」
柳含葉的聲音很輕,很柔,像是一陣風,很舒緩,卻帶著一股蠱惑人的力量。
他讓她叫他天離。
天離?
蘇沫然抬眼看著柳含葉,他的嘴角若有似無地上揚著,勾起一個淺淺的卻很誘人的弧度。
★
蘇沫然回到蘇府,剛進東廂房,看見蘇易澈人在東廂房,最初的一瞬間的驚訝過後,蘇沫然的臉上又恢復了她一貫的平靜。
蘇易澈在蘇沫然的房間里面等著蘇沫然。
蘇沫然從蘇易澈的身旁經過,卻將他給無視了一個徹底,蘇易澈沒開口,蘇沫然也不打算主動開口和他說什麼。
蘇易澈的心里蔓延開一絲苦澀的味道,「沫然,我有話要對你說。」
蘇沫然頓了頓,輪椅停在距離蘇易澈不遠的地方。
「這三年,你都去了哪里。」蘇全調動鷹組去調查這件事情,然而,他們能查到的事情少之又少,甚至他們都差不多蘇沫然是何時離開別院的。
按理說,一個腿腳不方便的女人,如果離開別院到京城里來,行蹤應該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依照這條線索調查的話,應該可以查到不少事情。
但是很遺憾,蘇易澈派出去的人並沒有什麼收獲。
而近來的一些事情,也讓蘇易澈感到困惑。
「你關心這些做什麼?」蘇沫然反問蘇易澈。
關心這個做什麼?她說話一定要這麼有距離感嗎?三年後的今天,蘇易澈每一次面對蘇沫然都是那麼的無力,她的疏離,她的冷靜,她的默然都讓蘇易澈變得無所適從。
「如果我說我想要補償,你會不會覺得很可笑?」蘇易澈說著,視線從蘇沫然的身上轉移到了窗外,他目光沒有焦距,窗外的明月如何,星辰如何,景色如何,都無關緊要,他只是找一個地方讓自己的視線落腳,「三年里面你身上應該發生了不少事情吧,你若不想說,我不會再問,今天我來是想把那個箱子交給你。」
在蘇沫然房間的桌子上面,擺放著一個小箱子,是蘇易澈今天拿過來的。
「那是什麼?」蘇沫然問。突然拿一個箱子給她,蘇沫然用懷疑的態度對待蘇易澈的這個舉動。
「你娘留下來的一些東西。」蘇易澈沉沉地說道,視線不知道又延伸到了什麼地方。
她娘留下來的東西?
她娘的東西不是都讓他給清理掉了嗎?據說她的母親與人私奔之後,蘇易澈便將府中所有和她母親有關的東西通通燒了,燒得一件不留。
那麼眼前的這只小箱子又是怎麼一回事?
「你娘是個很出色的女人,興許,是我終究沒能比過那個男人吧……」蘇易澈啞啞地說著,這話不知道他是對蘇沫然說的,還是對他自己說的。
那個男人,是皓月長公主的青梅竹馬,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蘇易澈只見過那個男人兩次,一次是皓月公主生辰的時候,那個男人送了皓月公主一對琉璃就走了,第二次,就是蘇易澈最後一次見皓月公主的時候,那個男人帶走了她,然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回來。
蘇易澈沒有在蘇沫然這里久留,臨走的時候,他鄭重地看了蘇沫然一眼,眼中有太多復雜的情緒了。
這個女兒……
這輩子,終究是沒有父女緣分,蘇易澈知道,自己與蘇沫然,終究不能做一對尋常的父女,兩人之間,有父女的羈絆,卻無法像真正的父女一樣相處。
他對她,終究也是生不出父親疼愛女兒那般的情愫來,于她,如今,有愧疚,有懊悔,想要補償,卻只能如此。
愧疚的感情懊悔的感情再多也不是父親對女兒疼惜憐愛。
他與她的這段父女關系,終究已經斷裂了十六年了,即便他有心要修復,也已經無力了,她若恨他,他接受,她若有什麼想要的,他會盡量給予她,這便是他能補償她的方式。
蘇易澈走了,蘇沫然打開了那個箱子。
入眼是一件嫁衣,是當年皓月長公主嫁給蘇易澈的時候穿的嫁衣,用天羽絲織成,即便隔了十多年依舊光鮮如新。
拿起嫁衣,在嫁衣下面是一些首飾,大概都是皓月公主的佩戴之物。
還有一些小孩子的東西,是當年皓月公主有孕在身的時候為即將出生的孩子準備的。
拿起一雙小孩子穿的虎頭鞋,蘇沫然放在手中端詳了一番,鞋子做工精細,想來當初是極用心地在做的。
撫模著鞋子的蘇沫然感覺到鞋底的不平坦,將鞋子翻過來。
鞋底用繡線繡了一行小字。
這一世,情深緣淺。
情深緣淺,說的是她與蘇易澈還是與那個男人?
蘇沫然淡淡地笑了一下,將東西都放了回去,蘇易澈將這些東西留了下來,不知道是出于什麼樣的心態,但是對眼下的蘇沫然來說,這些東西的價值卻並不大。那個應該被她稱之為母親的女人,她不曾見過。
★
「南宮大人,請讓小的為你上藥。」一名西遲國自己帶來的大夫上前來為南宮炎復診。
刺入南宮炎右邊肩膀里面的利劍昨天已經被拔出來了,留下了一個十分猙獰的傷口。
「不用了。」南宮炎說著自己拿起面前丫鬟手上拖著的藥瓶,十分利索地往自己的右邊肩膀上面撒藥。
這樣的傷,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袒露在外的南宮炎的上半身,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有刀傷劍傷箭傷,有幾處,險些要了他的命。
對南宮炎來說,這一次的傷並不算什麼,還有比這傷口本身更加讓他在意的事情,那個傷了他的人……
這麼想著,南宮炎將被褪到腰際的褻衣隨手往上一拉,「給我準備衣服,我要出門。」
一听南宮炎說要出門,大夫連忙阻攔。
「南宮大人,萬萬不可,你傷口還沒有愈合,近期要好好修養才是,不可輕舉妄動,萬一再受傷,會很麻煩的。」
「我說我要出去。」南宮炎目光里面透著寒意,他要出門,誰敢攔?
那大夫被南宮炎這一下,連忙退到一邊,不敢多說一句話。
其他人一听南宮炎要出門,連忙去通報使臣大人,找使臣大人來幫忙。
使臣大人就在隔壁的房間里面,一听有人來報說南宮炎要出門,便立刻走了過來。
使臣大人過來的時候南宮炎已經在穿衣服準備出去了。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怎麼能出去呢?東華國既然知道了我們這邊有你這樣的高手在,就一定會有所警惕,你這個時候輕舉妄動,讓人知道了你南宮炎已經在奕京城里頭,事情肯定會更麻煩的!」
使臣大人勸說道,南宮炎的身份特殊,要是讓人發現了,會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南宮炎只顧著自己穿衣服,並不理會使臣大人。
使臣大人見狀臉色就難看了,這個南宮炎,實在是太自作主張了!
「南宮炎,難道你真的打算要壞皇上的大事嗎?」使臣大人警告南宮炎。
「我沒有想要壞皇上的事情,我的目標是蘇易澈,而皇上的目的也是除掉蘇易澈這個心頭大患,所以我做的事情和皇上想要做的事情是一致的,至于我要怎麼除掉蘇易澈那就是我的事情了。」
「這怎麼會只是你的事情?你如果暴露了,我們的計劃也就泡湯了!」使臣大人氣得跺腳,南宮炎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听著,如果我們現在什麼都不做的話,就真的處于被動的位置上面了,皇甫逸既然會做出換人的事情來,難保他不是听到了什麼風聲!」南宮炎冷聲對使臣大人說道,「東華國並沒有人見過我的真面目,只要我不自己暴露,單憑外貌沒有人會認出我來,上一次去蘇家不就已經正式了這一點嗎?我南宮炎沒有必要藏頭藏尾的。」
南宮炎一席話說得使臣大人啞口無言。
使臣大人正愣神的時候,南宮炎人已經離開房間,出門去了。
這個南宮炎!實在是!使臣大人猛地一拍桌子,對南宮炎卻是無可奈何。
★
「秀,您要的東西都齊了,您清點一下。」
藥店的掌櫃的將一包包打好包的藥材交到了蘇沫然的手中。
今天蘇沫然和芸兒兩個人出門來買藥材,近來給蘇君諾弄藥膳,煉制一些丹藥之類藥材的使用量很大,需要經常出來買些藥材,一些藥店里可以買到的尋常藥材蘇沫然就直接買了,藥店里面買不到的藥材蘇沫然才會自己親自去采。
蘇沫然清點了一下,今天要買的都買齊了。
「我們走吧。」蘇沫然對芸兒說道。
主僕兩人從藥店里面出來,往大街上面走去。
南宮炎看見從藥店里面出來的兩人,停住了腳步,他認得蘇沫然,那日他躲在暗處的時候見過她一眼,那個任性妄為的蘇府大秀,御賜的菁韻郡主。
南宮炎冷靜地思考過後,決定跟上去。
「芸兒,這京城里面有什麼好吃的地方嗎?」蘇沫然問芸兒。
「要說好吃的,應該就數狀元樓里面的吃食最好了吧,听說那兒的大廚連皇宮里面的御廚都比不上。」芸兒回答道。
「是嗎?我們去看看。」
「是,秀。」
于是主僕兩人買完藥之後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狀元樓吃東西。
南宮炎跟在蘇沫然的身後,見她進了酒樓,便也跟著進去了。
見蘇沫然她們找了一個桌子坐下來,南宮炎也在臨近的桌子上面坐下來。
南宮炎以為沒有人認得他,所以大大方方地出門,不遮不掩。
只是南宮炎不知道,蘇沫然可是清清楚楚地認得他的!
「芸兒啊,旁邊那桌子上面的公子生得很是俊俏,去幫我請了過來。」蘇沫然吩咐芸兒去請南宮炎。
芸兒明顯愣了一下,心道,大秀這是怎麼了,見了人家公子生得俊俏就要將人給請過來?
「是,秀。」芸兒得了蘇沫然的命令硬著頭皮走到了南宮炎的身旁。
「這位公子,我家秀想請你過去一同用餐。」
剛才蘇沫然和芸兒說的時候南宮炎其實就已經听到了,呵,這個女人還真是……
這倒是挺符合她的作風的。
就南宮炎對蘇沫然的印象來說,她的這種做法很符合她給他的印象。
也好,他正愁沒有機會可以接近這個女人,如此一來倒是給了他一個不錯的機會。
「那就多謝你家秀的盛情了。」南宮炎答應了蘇沫然對他的邀請,來到了蘇沫然的對面,與蘇沫然同桌而坐。
「這位秀不知道怎麼稱呼?」南宮炎笑著問道。
「我姓蘇,公子你呢?」蘇沫然笑盈盈地問道。
「在下姓宮。」南宮炎回答道。
「宮先生今年多大了?家住何方?可曾娶妻?」蘇沫然一上來便問對方這樣的問題,若是尋常人,一定被她問的很無語。
南宮炎那一天已經見識過蘇沫然這樣問人問題了,倒是不覺得意外了。
「二十八,家住南方小鎮,尚未娶妻。」除了住在哪里南宮炎都是按照真實情況回答的,他一心只想著為父報仇,從父親死去的那一天,他立志要報仇開始便已經將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了,為了復仇,賠上性命又有何不可呢,所以他從未想過娶妻,他一個隨時都可能為復仇付出生命代價的人沒道理耽誤別人一生一世。
「二十八……」蘇沫然若有所思道,「不小了,為何還不娶妻,家中父母不催你嗎?」
家中父母……提及家中父母南宮炎的眼中就不自覺地流露出寒意來,他父親就是被眼前這個女人的父親給逼死的,而他的母親在得知父親過世的消息之後也自盡隨父親一起去了。
「家中父母都已經過世了,我居無定所,無娶妻之心。」南宮炎回答道。
「是嗎?那可有心入贅我蘇府?我父親是護國大將軍。」蘇沫然微笑著說。
聞言南宮炎對蘇沫然的厭惡又多了一分,她張口閉口都是她父親是護國大將軍,若是沒有她的父親,她便什麼都不是了。
「秀這話說得讓宮某人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你我不過第一次見面,談婚論嫁未免也太早了吧?」這個女人,是不是上輩子沒有見過男人啊?一見到男人就問他有沒有老婆,恨不得立馬撲上去做人家的老婆似的。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我倒是覺得與宮先生投緣得很。」他們的緣分可真的不是一點點哦,蘇沫然微笑著,「不如等吃過飯之後我帶宮先生去我家轉轉吧,讓宮先生對我,對蘇府有些了解,興許宮先生會因此改變一些看法的。」
蘇沫然這話落在南宮炎的耳朵里,只當蘇沫然是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想要同他炫耀她蘇家女兒的身份,這種女人,南宮炎連看都不屑看一眼。
不過眼下,南宮炎有事情要辦,在蘇沫然的帶領下進一趟蘇府對他來說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
「是嗎?蘇秀似乎很有自信。」南宮炎的話語里面透著些許諷刺的味道,一個女人這樣邀請一個男人道她的家里去,單憑這一點,就夠他厭惡的了。
「自信麼……」蘇沫然笑容甜美,「我自然是有的,而且我相信,宮先生是會有機會知道我這自信的來源的。」
蘇沫然笑容中透著一些南宮炎沒有讀出來的東西。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南宮炎對蘇沫然本人是沒有什麼興趣,當真是一點點的興趣都沒有的。
蘇沫然和南宮炎在狀元樓里面用了餐,然後按照蘇沫然說的,帶著南宮炎去了蘇府。
蘇府守衛看見蘇沫然帶了一個男人回來,雖然沒有阻攔,卻也十分困惑。
大秀這是怎麼了,竟然帶了一個陌生男人回蘇府來?
蘇沫然將南宮炎帶到了東廂房,東廂房的院子里面蘇君諾正在練武,瞥見門口來人了,蘇君諾忙停了下來,朝著蘇沫然跑了過去。
「姐,你們今天怎麼去了這麼久?」之前蘇沫然和芸兒出去買藥都是很快就回來了,今天她們兩個似乎用了比以往多三倍的時間。
「遇到一個公子,一起吃了飯。」
蘇沫然這麼一說蘇君諾才注意到和蘇沫然一起回來的除了芸兒還有另外一個他之前沒有見過的男人。
南宮炎見到蘇君諾,有一瞬間有沖動要拔劍殺了蘇君諾,這個蘇易澈唯一的兒子。
沒錯,現在在他面前的是蘇易澈的一雙兒女,殺了他們,必然能給蘇易澈以重創。
這麼想著,南宮炎藏在衣袖里面握著佩劍的手緊了緊。
蘇沫然感受到南宮炎那一瞬間迸發出來的殺氣,全依舊笑容滿面,一副好不察覺的樣子。
「姐,這位公子是誰?我之前都不曾見過他。」蘇君諾看了南宮炎好一會兒,模樣俊俏,就是臉色有些陰沉,眉宇間透著一股戾氣。
「我也不知道,他好像說他姓宮來著。」蘇沫然回答道。
「姐,你都不弄清楚他是什麼人就把他往府上帶呀?」這樣也太草率了一點吧。
「有什麼關系嗎?」蘇沫然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當然有關系,萬一他是壞人怎麼辦?」
「長得這麼帥的男人怎麼會是壞人呢,君諾,你想太多了。」蘇沫然卻是一副自負不听人勸的欠扁模樣。
「不是,姐,我說……」蘇君諾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蘇沫然給打斷了。
「你快去練劍,姐姐的事情等你長大了再來管。」
「我已經長大了。」蘇君諾反駁。
「反正沒比我大就不算大。」
那他就永遠也不可能長大了c姐這是什麼理論啊!
南宮炎在心里面冷哼,就連她的弟弟都比她有頭腦,這女人真是繡花枕頭一包草,光有一副好皮相,卻是一個沒有腦子的花痴,殘的不止是她的雙腿還有她的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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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她是悍北大將軍嫡女,三歲時,父親戰死,親娘過世,她心智未開,便受盡欺辱!
年華十載,二娘掌權,庶姐妹無不想取而代之,還是稚兒的她可憐殞命!
那雙眸子再次睜開,芳華初綻!
x你一戶口本!穿越到這個主身上怎麼破?!
受了重傷,一身劇毒不說,還短胳膊短腿,被人關在籠子里明碼標價。窩囊!
剛剛逃出來就面臨追殺,還自己撞到人犯子面前。倒霉!
想賣她?就要有反被她賣的覺悟!所以,雲歌把那個拿著她畫像的男人給賣了。
什麼?他是當朝御親王!戰功赫赫,剛剛班師回朝,實乃大宇朝春閨第一男神!
這世界上,唯有那一個人,才是她逃不了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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