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事情出來後,蘇府陷入了一片低氣壓之中。////
第二天,太子殿下便造訪了蘇府,于是就有人猜測太子來蘇府是為了什麼。
皇甫逸與蘇易澈在書房里面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怎麼樣了,就沒有人知道了。
咕咚咕咚……伴隨著濃濃的藥香,院中架起的火爐上面正煮著熱氣騰騰的藥粥,整個院子里面都飄散著濃濃的藥香味道。
皇甫逸和蘇易澈談完事情,特地到蘇沫然這里來看看,還沒有進門,就先聞到了一股誘人的藥香味道。
皇甫逸在東廂房的外面張望著里面的情況,隔著院中參差不齊的夾竹桃,他看見了蘇沫然的倩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一股弧度。
公事上面的煩心事,在這一刻鐘從他腦海里面暫時被藏匿了起來,他的視線只是很簡單地注視著遠處的那個女人。
看著她很專注很認真地弄著一鍋藥膳,站在他這個位置都能夠味道撲面而來的藥味。
她並不是一個很柔和的女人,但是每次一接觸和醫藥有關的事情的時候,她總是會變得很專注,每一個動作都很熟練又恨精準,她的這份注意力讓人不禁會生出些嫉妒心來,嫉妒那被她專注著的藥材,在她的手上,得到她全部的關注和悉心對待。
敏感的蘇沫然注意到有人在看她,抬頭朝著門口的方向望去,看見了杵在門口位置的皇甫逸。
皇甫逸笑了一下,然後邁步朝著蘇沫然走了過去,在她身前的位置上站定,視線在蘇沫然面前的那一鍋正沸騰著的藥粥上面停留良久。
「你在熬粥?」皇甫逸含笑問蘇沫然。
這不是顯然的事情麼……
「我可以嘗嘗嗎?」不等蘇沫然回答,皇甫逸已經厚著臉皮問下一個問題了。
身為太子,皇甫逸什麼樣的美食沒嘗過呢?可是他今天就是很想品嘗品嘗蘇沫然熬的這鍋藥粥,剛才看她那麼認真那麼精細地對待這鍋粥的時候,他的心里面就萌生了這樣的想法了。
堂堂太子殿下開口管她要粥喝?
這要是不給他喝那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吧?
這粥是蘇沫然熬給蘇君諾喝的,進補用的,太子喝了也沒有什麼問題。
「哦。」蘇沫然點了點頭,「芸兒,拿一個碗過來。」
蘇沫然喊芸兒拿碗。
听蘇沫然同意了,皇甫逸心里小小地高興了一下,望著面前的那鍋藥粥,眼底有不加掩飾的期待。
芸兒利落地給皇甫逸取來了碗,蘇沫然給皇甫逸盛了滿滿的一碗,遞給了他。
皇甫逸接過碗便躍躍欲試。
「你等等,又沒有人跟你搶,這麼燙,你想虐待你自己嗎?」蘇沫然沒好氣地說道,滾燙的粥才剛到手上他就打算往嘴巴里面送,就不怕燙一嘴的水泡出來嗎?
皇甫逸愣了一下,光想著要嘗一嘗這藥粥了,忘記了手中的粥才剛剛從鍋里舀出來,滾燙滾燙的。
被蘇沫然瞪了,皇甫逸卻是一臉的笑容。
「芸兒,再拿個勺子過來。」蘇沫然道,她還是趕緊給皇甫逸弄個勺子來,不然的話,他堂堂一太子在她這里受了傷,還是被燙傷的,這筆賬不知道應該怎麼算了。
芸兒趕緊照著蘇沫然的吩咐給皇甫逸拿了個勺子過來,這太子殿下可別在他們這兒弄傷了,他們可擔不起這罪名。
有了勺子,皇甫逸在旁邊的一個石桌前坐下開始品嘗蘇沫然的獨家藥粥。
從美食的角度來說,藥粥的味道其實並不怎麼樣,一股子藥味,跟和中藥的味道也差不了多少,畢竟蘇沫然只管藥效的,不管你味道好不好。
不過皇甫逸卻吃得津津有味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滿足的笑,讓蘇沫然和芸兒看了,差點以為今天的這鍋藥粥味道其實特別的好。
皇甫逸覺得手里的這碗藥粥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是滿滿的藥香和剛才印在他眼里的蘇沫然認真的模樣讓他對這份藥粥產生了別樣的情愫。
暖暖的,很細膩,很輕柔。
一碗粥很快就見了底,皇甫逸快速又不失優雅地將粥喝了個精光。
「很好喝嗎?」蘇沫然不自覺地問出了這個問題,平時讓蘇君諾喝的時候,他都是皺著可以夾死蒼蠅的眉頭,懷抱著英勇就義的心態一口氣喝完。
皇甫逸臉上帶著十分優雅的笑容,目光很柔和,表情很認真地點頭。
「以後,我還可以來喝嗎?」
皇甫逸很是溫柔地問蘇沫然。
她可以拒絕嗎?蘇沫然眨了眨眼楮,太子殿下你今天怎麼了……怎麼跟她的一鍋藥粥耗上了?蘇沫然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藥粥有這麼受歡迎過……
「你想來的話就來吧。」蘇沫然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橫豎就只有一鍋粥而已,用的也都是些普通的藥材,沒什麼稀奇的地方,蘇君諾那小子最近一段時間天天喝也沒見他哪天贊美過。
那小子听到有人願意來跟他分擔了,搞不好還會很高興吧?
皇甫逸微笑,心情看起來十分的好。
其實在過來這邊之前,皇甫逸的心情並不那麼好,蘇家的事情的確是挺擾人的,蘇羅成的事情是個麻煩事,畢竟證據確鑿,想不鄭重對待是不行的,而且蘇羅成身為蘇家人,多多少少是會牽扯到蘇家的,就算皇甫逸和皇帝都相信蘇易澈,但是對朝中重臣不好交代。
還有這里面透著的詭異之處,皇甫逸也不是沒有察覺到的,所以他決定先講蘇羅成收監,暫不處理。
更為急切的麻煩事是蘇易澈的事情,蘇易澈武功盡失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入將士們的耳朵里面引起的負面影響很大,在東華國眾位將士的心目中,蘇易澈算得上是一個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如果蘇易澈當真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了,那麼等于東華國的一個頂梁柱坍塌了,事情非同小可。
蘇易澈有傷在身,加上武功盡失也是事實,想要壓下這股風波很困難,但如果不壓下,後果很難想象。
「殿下今天過來是為了蘇府的事情嗎?」蘇沫然道,其實這已經是明擺著的事情了,能讓太子皇甫逸親自過來處理的,必然不會是小事情,在這種情況下,他與蘇易澈必然是商討蘇家如今面臨的困境的。
皇甫逸點點頭,「這已經不單單是蘇家的事情了。」面對蘇沫然,皇甫逸沒有隱瞞什麼,「你三叔的事情姑且不提,你父親的事情,其實早年他便已經不想做護國大將軍了,是父皇強留下他的,當年是他平息了這一場戰事,只要他在,西遲國的人便不敢輕舉妄動,對我方將士來說,他就是一顆定心丸。」
那一年,蘇沫然的母親離開後,蘇易澈發了狂,弄得自己武功盡失,再滯後他自我放逐了一段時間,那時候他甚至夜夜買醉,留戀煙花之地,府中的姨娘也是那個時候娶進門的,再然後,他平靜了,也封閉了自己的真性情,將和皓月公主有關的一切都杜絕在外了。
蘇易澈那時候便已經不再想要做這個護國大將軍的位置了,是皇甫霖強留他的,他的決定關乎到天下蒼生,所以蘇易澈留下來了。
皇甫逸現在擔心的是整個國家的安寧。
「其實殿下有沒有想過,對方這麼做的目的也許就是為了讓東華國的軍心動蕩。」蘇沫然道。
皇甫逸聞言,驚問蘇沫然,「你是知道了什麼嗎?」
「南宮炎混入奕京,我父親遇襲,武功盡失的事情暴露,這順序倒是很連貫,不是麼。////」蘇沫然評價道。
皇甫逸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低低地笑開了,「的確,也如你所說,出了這樣的事情,最高興的大概也就是西遲國的人了。」
蘇沫然說的這些皇甫逸都是知道的,他愣,是因為他不知道蘇沫然也想到了,她是個很聰慧的女子,從見到她的第一次開始他便是這麼覺得的。
「但是眼下我們沒有證據,也不清楚西遲國除了南宮炎之外還做了什麼樣的安排,無從下手,你父親的事情已經暴露了,即使現在西遲國的人立刻消失,你父親的事情還是要解決。」
西遲國一下子給他們出了很多的難題,這些難題,一時之間都要一一解決掉。
蘇沫然听著皇甫逸的話,也知道他身為太子的責任所在。
「殿下,我三叔現在何處?」蘇沫然問皇甫逸。
「他現在天牢里面關著,嚴禁任何人探視。」皇甫逸回答道。
「可有審訊過他?」蘇沫然又問。
皇甫逸搖頭,「還沒有,朝中有不少官員上奏說要徹查此事,還說此事與你父親有關系,要一並徹查,我便先壓下了。」
蘇沫然在皇甫逸的對面坐下,「蘇府雖然不比宮中,但蘇府的護衛向來都嚴密,所以殿下安排的大內高手並未周密到府內,而那日我父親卻是在府內遇襲的,讓刺客鑽了空子,我弟弟跟我講過當時的細節來看,刺客是提前埋伏在房間里面的,如果不是有內應,一群對蘇府毫不了解的外人如何能做到這一步?而那麼湊巧,那一天下午,我三叔就因為通敵賣國的罪證被抓走了。」
「你的意思是,你的三叔是被人利用的?」皇甫逸聞言不由地深思了一下,不由地有些驚訝,若按蘇沫然說的,的確有這個可能,但是他不曾往這方面細想過,因為他認為蘇三爺並沒有這個能夠和西遲國的人接洽的機會。
「我建議殿下回去先審一審我三叔,說不定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獲。」蘇沫然提醒皇甫逸道。
蘇沫然的話為皇甫逸打開了新的思考空間,他點點頭,「好,回去以後,我會秘密審問蘇羅成。」
「至于我父親的風波,殿下其實不用想太復雜,外面終究只是謠言,軍心動蕩固然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但將士們求的無非就是一個安心,既然已經隱瞞了這麼多年,再隱瞞隱瞞又有什麼關系呢?」蘇沫然微笑著同皇甫逸說道。
站在皇甫逸的角度,他想的是蘇易澈武功盡失的事情暴露後應該怎麼做。但是蘇沫然的意思卻是,既然騙了十多年了,再騙一騙又有何妨呢?
蘇沫然不是皇甫逸,想問題的時候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也沒有多的正理擺在那兒,對她來說,是對是錯都不重要,能解決問題才比較重要。
皇甫逸凝視蘇沫然良久,腦海里面反復地斟酌著蘇沫然方才的話。
其實這也不失為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的!只是這個方法治標不治本而已。但確實可行!
怔忪過後,皇甫逸豁然笑開了,搖了搖頭。
「沫然,我發現我今天來蘇府真是來對了,與你父親商量許久沒商量出什麼主意來,倒是你,給了我不少的驚喜。」
早知道他該早點來找她,喝一碗她親手熬的藥粥,和她像這樣坐在院子里面閑聊半天。
「殿下過獎了,我想我只是瞎貓踫上死耗子了而已。」蘇沫然道。
皇甫逸可不認為蘇沫然這是瞎貓踫上死耗子,她總是能帶給他驚喜,帶給他意外。
「我……還能再要一碗嗎?」皇甫逸拿起自己手中的空碗,今天的臉皮莫名其妙地厚了一把。
蘇沫然沒好氣地接過碗,今天這是怎麼了,她這一向不被待見的藥粥的行情突然變好了,她家的藥粥這是遇上伯樂了嗎?
蘇沫然又給皇甫逸盛了一碗。
皇甫逸吃得津津有味,正吃著,有溫熱的液體從嘴唇上方流下,滴落到面前的碗里面。
流鼻血了?!
皇甫逸淡櫻色的雙唇上面掛著兩行血柱,蘇沫然見狀莫名想笑。當然現在不是笑的時候,太子皇甫逸還在流鼻血。
一旁芸兒見狀趕緊掏出手帕來,又不敢親自上去給皇甫逸擦拭,只得把手帕塞進蘇沫然的手里。
蘇沫然忍住笑意,先用手帕給皇甫逸把鼻血給擦了再說。
皇甫逸還沒來得及為自己這副模樣尷尬,蘇沫然就過來了。
「把頭仰起來。」蘇沫然用命令的口吻對皇甫逸說道。
皇甫逸順從地將頭仰起來,蘇沫然再給皇甫逸擦拭之前,先用銀針在皇甫逸的後頸處扎了一針,防止他流更多的鼻血。
然後蘇沫然拿著芸兒塞給她的手帕把皇甫嘴唇上方的鼻血給擦拭掉。
皇甫逸仰著臉,從下而上地近距離地望著蘇沫然,上一次她幫他上藥,這一次她幫他擦掉鼻血,雖然兩次他的狀況都很糟糕,但是可以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她,由她來為自己擦拭,這感覺……似乎很不錯……
「好了。」
蘇沫然道,她這邊都擦好了,皇甫逸還仰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想出神了。
皇甫逸含笑將視線收了回來,「我想,你的藥粥很補。」
蘇沫然的藥粥很補嗎?補倒是真的補,不然蘇沫然熬來做什麼?但是蘇君諾天天吃都沒有什麼事情,皇甫逸今天喝了兩碗就出事了,可見這個還是因人而異的,有些人吶,正在長身體,每天辛苦鍛煉,補一補沒事情,有些人吶,熱血方剛,心火旺,這進補就很容易補出事情來,這眼前的皇甫逸的狀況就是一個很好的說明。
「嗯,我想這個也是因人而異。」蘇沫然贊同地點點頭,這可是你太子殿下自己非要吃的,吃壞了她可不負責。
這個時候,蘇君諾從屋里面出來,他的頭發濕漉漉的,身上的衣服也是剛剛換上去的,顯然是剛剛洗過澡,準確來說,他是剛剛泡完藥浴。
「姐,我泡完了。」蘇君諾小聲地說,泡完澡就意味著他又要喝很苦很苦的藥粥了,一想到這,蘇君諾說話都沒什麼力氣。
「嗯,那去休息一會兒吧。」蘇沫然道。
咿?今天不用喝藥粥嗎?
蘇君諾猛地抬頭,這才看見和蘇沫然坐在一塊兒的太子皇甫逸。
「太子殿下?」蘇君諾驚訝了一下,自己剛才都沒注意看院子里面有什麼人,光想著一會兒要喝的難喝的藥粥了,「見過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皇甫逸朝著蘇沫然的弟弟蘇君諾微笑點頭。「不好意思,吃了你的藥粥。」
皇甫逸今天把蘇沫然煮給蘇君諾的藥粥吃了大半。
「你把藥粥給吃了?」蘇君諾看了一眼皇甫逸面前的碗還有放在旁邊的火爐上面的石鍋,果真是這樣呢,對此,蘇君諾別提多高興了,喜聞樂見,喜大普奔!「多謝太子殿下!」
見蘇君諾那麼高興,皇甫逸反倒是意外了。
蘇沫然替皇甫逸解釋道︰「這小子不喜歡喝我煮的藥粥。」
原來如此,所以他听到他把他的藥粥給喝了會高興。
「這樣的話我以後經常來幫你喝怎麼樣?」皇甫逸笑著同蘇君諾說道,沒有錯過這樣的一個好機會。
「好啊!這里隨時歡迎殿下您過來。」蘇君諾連忙答應道。
蘇沫然汗,那麼她做這藥粥的意義何在,該吃的人不吃,不該吃的人卻揚言說要天天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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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出事的第三天,便有傳聞說護龍一族的族長要造訪蘇府。
一時間,眾說紛紜,對這個時候護龍一族族長造訪蘇府京城里面有了各種各樣的猜測,但是他們的終究只是猜測,事實如何,他們無從得知。
護龍一族世世代代保衛東華國的皇族,在東華國具有極其不一般的地位,他們一般不參與朝政,卻對皇上對朝廷有很強的影響力。
據說護龍一族是東華國最強所在,其實力相當于整個東華**事實力的一半,遇到戰事護龍一族中人會有部分會編入到普通軍隊之中保家衛國。
身為護國大將軍的蘇易澈與護龍一族也算是有所交集,但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這一次,護龍一族的族長突然說要造訪蘇府,事出突然,讓人費解。
這事兒不光外人想不明白,就連蘇易澈本人也不知道事情的緣由。
對于這件事情,蘇老夫人表現得就比較緊張,還讓人特地將二夫人給放了出來,讓她幫忙安排府里的大小事情,盡量做到沒有任何紕漏。
府里如此鄭重對待這件事情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現在蘇府處于很微妙的處境之中,而護龍一族又是那樣神秘特殊的一個存在。
這個時間點護龍一族的族長來蘇府必然是有原因的。
是來調查蘇府是否真的有通敵賣國的?亦或者是來調查蘇易澈是否如傳言說的那樣真的武功盡失了?又或者是其他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原因。
不管是哪一樣,都讓蘇老夫人和蘇家的其他人緊張異常,擔心自己如果做錯了什麼事情的話會引發什麼嚴重的後果。
二夫人秋娘好不容易從祠堂里面放出來了,自然特別的小心翼翼,就算心里對蘇沫然的憤恨不減反增,也不敢再輕易表露出來了,剛出來自然是兢兢業業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將老夫人交代的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二夫人執掌蘇家多年,安排起事情來那是井井有條,有條不紊的。
一向不和的蘇家二房和三房這回也出人意料地配合,畢竟這事情不光光是蘇易澈的事情,也不光光是蘇羅成的事情,而是整個蘇家的事情,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情,他們都要受到牽連,蘇易澈要是真的倒了,蘇家必然會一落千丈,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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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飄飄,純淨如雪,蓮步微移,高貴優雅,翩然而至的這一佳人,竟然是護龍一族的族長!
此時,包括老夫人在內的蘇家人都在門口站著,迎接護龍一族的族長的到來,然而當他們看見來人的時候,都為此感到意外。
蘇沫然和蘇君諾並不在迎接這位護龍一族的貴人之列,但是他們兩人躲在一邊偷看著。
「姐,這漂亮姐姐難道就是神秘的護龍一族的族長?」蘇君諾滿是好奇地問道,他還以為會是一個凶巴巴的糟老頭,誰想到老頭兒是沒有,只有一個漂亮得像仙女一樣的姐姐。
的確,蘇君諾的意外蘇沫然也有,原以為護龍一族的族長的話,會是一個年邁的老者,而現在眼前看到的這個女人,雖說已經不是青蔥少女了,卻也沒有預想中的那麼年邁,蘇沫然保守估計這個女人三十開外的樣子。
蘇易澈看到來人的時候驚訝了一下,出聲道︰「怎麼是你?」
一句話,泄露了蘇易澈與眼前的女子是認識的。
近二十年前,蘇易澈披甲上陣的時候,眼前的這個女子作為護龍一族派遣到軍隊之中參與戰斗的一名戰士,曾是蘇易澈手底下的一名副將。
那個時候她還只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稚氣未月兌,青澀懵懂,但是武藝過人,上陣殺敵十個男人都不敵她一個。
戰事了結之後,她回到了護龍一族,此後蘇易澈就沒有再見過她了,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見到,而她,竟然已經是護龍一族的族長了?!
見到蘇易澈,皇甫非煙臉上一片寒霜,沒有一絲一毫與故人重逢的喜悅。
「怎麼?你很意外?」
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便是如今的皇甫非煙給人的第一感覺。
近二十年都過去了,當年那個青澀的姑娘又怎麼會一如既往呢?
蘇易澈感覺得到皇甫非煙的疏離,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往事如煙,再提也無意。
「還是說,蘇將軍並不歡迎我?」皇甫非煙冷冰冰的嗓音和她寒冰似的的臉如出一轍。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你會成為護龍一族的族長。」蘇易澈知道要坐上這個位置絕非易事,護龍一族之中高手如雲,她年紀輕輕就能做到這一步,他的確很震驚。
「呵,那倒也是,在蘇將軍的眼中,我只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片子罷了。」皇甫非煙輕哼一聲。
當年,他是叱 風雲的主將,而她是跟在他身後听從命令的小丫頭,如今,她是高貴的護龍一族族長,他卻是身陷危機的蘇大人。
然後邁步往府里頭走去,她身後的白色裙衫飄揚而起,如雪山上面的一片雲霧。
進了正廳,皇甫非煙一個旋身坐下,白色裙衫隨著她的動作旋開,然後緩緩落下。
「我沒有這個意思。」蘇易澈輕嘆一聲,「既然是你,我也不繞著彎說話了,這一次,你為何來蘇府?」
皇甫非煙冷笑,「這是蘇將軍你可以過問的事情嗎?我想讓蘇將軍你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不想讓你知道的,你無權過問。」
蘇易澈從皇甫非煙的語氣中感受到了她對自己明顯的敵意,但是他卻不知道,皇甫非煙的敵意從何而來,記憶中的皇甫非煙有一雙靈動的眼眸,還很害羞,如果他盯著她看,她就會跑開,他們之間除了正事很好有交流,他對于皇甫非煙的印象也並不深刻。
皇甫非煙不說自己今天是為什麼而來的,那麼蘇易澈也不知道該同她說些什麼,若她真是查一些事情的,她想要知道什麼他便如實回答便是。
皇甫非煙的目光在跟在蘇易澈身後的二夫人身上停下,「這個女人就是你那二夫人?」
顯然,皇甫非煙對蘇易澈的事情是有所了解的,不然也不會一開口就說這樣的話來了。
「這是我的二夫人秋娘。」蘇易澈回答。
「賤妾見過尊者。」二夫人連忙上前來向皇甫非煙問好。
誰想皇甫非煙揚手就給了二夫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聲音響亮,皇甫非煙這一下,沒省著力氣。
皇甫非煙歸為護龍一族的族長,這修為豈是一般人能夠媲及的?當年她還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的時候就已經馳騁沙場了,如今的她有怎樣的修為可想而知了。她打二夫人的這一下,直接將二夫人甩在了地上,二夫人口中當場噴出了血,正副牙齒都差一點讓皇甫非煙的這一下給打掉了。
「你做什麼?」蘇易澈凝視皇甫非煙,不明白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是怎麼一回事。
「我出現的地方,是誰準這種賤妾出現的?是誰準她開口說話的?」皇甫非煙冷聲問。
二夫人只是一個妾,一個下人,皇甫非煙說她不配在她面前出現,她就不配!
蘇易澈知道這只是皇甫非煙的借口,她打秋娘是另外有原因的,她眼底的恨意蘇易澈看得見,只是她為什麼要恨他蘇易澈不知道。
「如果你有什麼事情記恨我,沖著我來就是了,不需要對著我的家人動手。」蘇易澈沉沉的聲音很明白地告訴皇甫非煙,雖然他現在武功盡失,但是作為一個男人,他會保護他的家人,即便對方是現在的他所不能對抗的,他也一樣不會退縮。
「呵,蘇將軍不必那麼緊張,我不過是打了你蘇家的一個下人而已,勉強稱得上是蘇家的一份子,至于記恨蘇將軍麼……蘇將軍說得嚴重了,我怎麼會記恨將軍你呢,我有什麼需要記恨的嗎?」
皇甫非煙否認自己記恨蘇易澈,但是她表現出現的和她說的話卻是十分不一致,讓人真的很難相信她是真的沒有記恨蘇易澈的。
說完,皇甫非煙的視線掃過廳里面的每一個人,除了蘇易澈,二夫人,老夫人,還有蘇家二房三房的人,滿滿地站了一屋。
「听說蘇將軍還有一個女兒一個兒子現在府上,怎麼不見他們人?」皇甫非煙道。
她問起蘇沫然和蘇君諾是為什麼?
老夫人怕蘇易澈口氣太硬得罪了皇甫非煙,便搶話回答道︰「沫然那孩子腿腳不方便,就留在了自己的房間里,君諾是個貼心的孩子,就陪著他姐姐去了。」
聞言皇甫非煙冷嘲,「呵,這不該出來的下人瞎晃悠,這該出來的人倒是不出來了。」
老夫人聞言,神情僵硬,忙呵斥二夫人秋娘道,「你還在這兒干嘛,還不快點去把沫然和君諾叫過來!」
老夫人這會兒顧不上二夫人被皇甫非煙的這一耳光扇得傷的多嚴重了,她趕緊讓二夫人去叫人,讓這不該來的人去把該來的給叫來。
二夫人無比委屈,眼淚在她眼楮里面翻滾著,滿腔的委屈想要宣泄卻不敢宣泄。
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二夫人才忍著痛忍著委屈忍著憤怒站起來,步履蹣跚地出門去找蘇沫然和蘇君諾。
其實蘇沫然和蘇君諾並沒有在自己的房間里面,廳里面說的話姐弟兩人都能听見,所以兩人不等二夫人去叫,就主動出現了。
蘇君諾推著蘇沫然的輪椅,走到了正廳中央。
「見過尊者。」姐弟兩異口同聲道。
皇甫非煙看見蘇沫然和蘇君諾出現,視線沒有在蘇君諾的身上逗留多久,而是將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蘇沫然的身上。
「你就是皓月公主的女兒?」皇甫非煙問蘇沫然。
一句話,現場的氣壓再度降低。
皇甫非煙居然提了皓月公主,而且是在蘇家,在蘇易澈的面前。
在這種情況下,她特地將皓月公主搬出來,是無心之失還是刻意為之?
「是。」蘇沫然回答,在皇甫非煙看她的時候,她也在看皇甫非煙。
剛才在暗處看的時候看得有些粗糙,現在兩人面對面近距離地對視著,蘇沫然看皇甫非煙看得更加真切了,也感覺到了更強的寒意,以及她對自己的敵意……
沒錯,這個女人對自己有敵意。
蘇沫然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見皇甫非煙,所以她恨自己肯定不是因為她本人,是因為她的父親還是她的父親,亦或者是兩者都有?
皇甫非煙忽然站起身,朝著蘇沫然走了過來。
她一動,蘇家人就跟著緊張了起來,不知道她的下一個舉動會是什麼。
蘇易澈見皇甫非煙走向蘇沫然,也跟著起身,一個側身,擋在了皇甫非煙的面前。
「你有什麼話要同我的女兒說,這麼說也行,沒有必要靠這麼近。」蘇易澈的聲音里面透著一股震懾力,即便如今的她已經武功盡失,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帶著不容忽視的威懾力量。
有了剛才皇甫非煙打二夫人的經歷,蘇易澈不得不防範。
皇甫非煙停著步,抬頭看著蘇易澈,冷哼一聲,眼中盡是諷刺,「你就這麼關心她?怕我傷了她所以連靠近都不讓我靠近?」
「是。」蘇易澈毫不掩飾地回答。
蘇易澈的眼神是那麼直接,和他的回答一樣。
他曾是一把出鞘的利劍,為自己想要保護的家園斬殺一切。
如今這把利劍雖然已經不似當年那樣鋒利,卻帶著一如當年的光芒。
誰想,听完這話的皇甫非煙卻笑了,嘲諷蘇易澈,「皓月公主都跟她的舊情人跑了,你還這麼護著她生的女兒干嘛?搞不好她都不是你的種!」
「啪——」
熟悉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然而這一次,皇甫非煙不是打人的那個,而是被打的那一個。
打她的人是蘇易澈,那一耳光,實實在在地打在了皇甫非煙的臉上,雖然不比皇甫非煙剛才打二夫人的那一下來得厲害,卻被逼剛才那一下更讓人震驚!
蘇易澈竟然打了皇甫非煙!
蘇老夫人嚇得一身冷汗,差點背過氣去。
蘇家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蘇易澈卻對自己的行為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
「她是背叛了我,但是她嫁予我的時候不管是身心都是忠于我的,她做事情從不遮遮掩掩,沫然是我的孩子,不需要任何懷疑,你,也不能。」
蘇易澈擲地有聲,明明白白地告訴皇甫非煙。
是的,那個女人做事情從來不遮遮掩掩,就連她要離開他,要和那個男人走,也不是偷偷地走,而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他。
那一天,她和那個男人站在他的面前,她說,易澈,對不起,我忘不掉他;她說,我要和他走了,以後,不回蘇家了;她說,易澈,對不起,辜負了你……
蘇易澈倒情願她瞧瞧地走掉,情願她不要告訴他。
這樣他還可以讓自己相信她只是出了一些意外,發生了什麼別的事情,他還可以認為她還愛著他,他還可以繼續思念她,繼續尋找她,抱著那一份希望一直一直地找下去。
蘇沫然也很意外蘇易澈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蘇家其他人屏住呼吸,十分緊張,怎麼辦?蘇易澈打了皇甫非煙,那皇甫非煙會怎麼樣?
皇甫非煙沒有反應的那短暫一段時間里面,對蘇家的部分人來說是無比漫長而艱辛了。
「呵……」皇甫非煙有了動作,出人意料的,她沒有大發雷霆,而是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面,再度坐下,對蘇易澈依舊那副嘲諷的模樣,「蘇將軍倒是情深啊,到今時今日蘇將軍竟然還對皓月公主這般深信不疑,連我都忍不住要為蘇將軍拍掌叫好了!」
「感情的事情沒有對或者錯,好或者不好之說,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蘇易澈的聲音帶著無法忽視的滄桑感。
皇甫非煙有那麼一刻鐘視線都停留在蘇易澈的臉上,看著他緊緊抿著的雙唇,看著他幽深得仿佛沒有底的眼眸。
她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但也僅僅是一瞬而已,很快地,她的臉上再度布滿寒霜。
「罷了,今天我也累了,就有勞你的女兒帶我去後院休息吧。」皇甫非煙道。
她此行是要在蘇府暫住上一段時間了。
只不過她又特地指定了讓蘇沫然來給她帶路,不知道她是什麼用心。
單從今天她的舉動來說,很難想她是懷著某種單純的目的的,但若不是,她的用意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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