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養這麼多的蠱蟲倒也不容易,不過,會使用蠱蟲的,也絕對不只是是你一個人。////」
蘇沫然那副勝券在握的神情讓塵未老者的心漏跳了幾拍。
「你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會使用蠱蟲的人不只是他一個人,還有誰?她想說她自己也會嗎?
塵未老者用詫異的目光看著依舊自信的蘇沫然。
蘇沫然她……
蘇沫然一步一步走近到塵未老者的身邊。
她明明看起來是個縴弱的女子,卻在無形中給了他巨大的壓力,她的靠近讓他忍不住地要後退,仿佛她的靠近會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似的。
「來,讓你听點好玩的。」蘇沫然輕笑了一下,淺淺的笑容中透著一股子壞壞的味道。
只見蘇沫然從身上拿了一個鈴鐺出來。
鈴鐺?
什麼情況?
塵未老者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直覺告訴他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蘇沫然輕輕晃動那只鈴鐺,鈴鐺發出了一陣陣清脆的響聲,這響聲尋常人听來沒什麼,可是隨著鈴鐺聲不斷地響起,塵未老者的身體內部傳來了一陣陣針刺般的疼痛。
鈴鐺搖晃得越是厲害,塵未老者就越是痛苦。
疼痛讓塵未老者站不著,可是腦子卻還是清醒著的。
「這是篾片蠱?」
塵未老者在疼痛中意識到自己的身體里面不知道何時竟然讓蠱毒入侵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控制篾片蠱的鈴鐺在蘇沫然的手上,毫無疑問對他下蠱毒的人是蘇沫然。
他竟然眼前的這個蘇沫然給下了蠱毒?活了大半輩子,經他的手制作的不死神兵已然過萬,但從不曾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會成了被蠱毒所侵害的那一個!
「剛剛和你的這些蝦兵蟹將打斗的時候順便丟了一個出來。你應該知道篾片蠱的話,細若蠶絲,是自己會鑽進人身體里面的一種蠱毒。」
蘇沫然的話在塵未老者听來恍若鬼魅之聲。
「你怎麼會有?篾片蠱我都不曾養活過,你怎麼會有?」
篾片蠱塵未老者知道,他也曾經嘗試著飼養過這種蠱,但是這種蠱毒的飼養極其困難,他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成功過。
據說篾片蠱的飼料是一種特殊的丹藥,在煉制丹藥的同時將蠱種一起煉制,丹藥煉成之時,蠱種就被包裹在了丹藥之中,隨後,蠱種會汲取丹藥的藥性,逐漸成長。在被使用之前都會藏匿于那一枚小小的丹藥之內,只有當飼養它的主人捏碎了丹藥,它才可以活動。
在此期間,蠱種所听到的特殊的聲音將會成為控制該篾片蠱的東西。
與很多蠱毒不一樣的是,篾片蠱很容易侵蝕人體,同時也很容易控制。
「那只能證明你太笨了。」
太笨了,所以飼養不好,怪得了誰?
「你放屁!我是天才,天生的煉丹師!」塵未老者大聲地駁斥蘇沫然,一口咬定自己是天才,他飼養不成功絕對跟他的悟性和天賦沒有關系!
「你今年有六十多歲了吧?我今年十六歲,我十六歲就做到了的事情你到六十多歲還做不到,你說你是不是夠笨的?就這樣你還好意思說你自己是天才?不怕笑掉別人大牙嗎?」
從小就被天才光環籠罩著的塵未老者從小便是大家眼中的天之驕子,一直受到眾人的崇拜。
六十多年過去了,他堅定地認為自己就是天才。
可是……
不可能,蘇沫然這個女人他一早就見過了,根本沒什麼特別的,怎麼可能超越他?!
簡直胡說八道!
「我不相信,這里面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你能夠飼養篾片蠱絕對只是一個偶然!」
只不過是飼養成功了一種蠱毒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塵未老者在心中認定,這件事情無關天賦問題,只是因為某些偶然的原因而已,正這麼想著,眼前的蘇墨人那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堆丹藥來讓塵未老者看。
一手攤開,上面放了七八枚丹藥,竟然每一顆都是品質上乘的丹藥。////
這里頭,竟然有地級丹藥?!
徹底傻眼!
一般來說,玄級丹藥就已經很難得了,塵未老者這六十多年來,煉制出來的最高級別的丹藥也只有到玄級的,他還從來沒有煉制出地級丹藥來過!
地級丹藥可以說是塵未老者的終極追求!
直至今日,他年事已高,這個目標距離他依舊是遙遙無期!
「這,這些……都是你煉制的丹藥?」塵未老者吞咽了一下口水,十分艱難地出聲問蘇沫然。
剛剛被篾片蠱折磨的疼痛都已經忘卻了,現在他的眼楮里,腦子里,就只能容得下蘇沫然手上的那些丹藥。
有一些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卻知道這些丹藥的品質是何等之高。
光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他震驚的了。
蘇沫然微笑,「你說呢?」
明媚的笑容,無懈可擊的表情。
塵未老者頓時感覺胸口氣血翻涌。
篾片蠱沒有讓他痛到喘不過氣來,蘇沫然向他展現的事實活活氣得他內傷!
這樣的事實對于一直堅信自己是天才,死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天賦不行的塵未老者來說是極其殘酷的,蘇沫然直接踩在了他心靈最最薄弱的位置,踩得他的內心鮮血淋灕!
口吐一大口鮮血,塵未老者當場就給暈過去了,不知道是給氣暈的,還是不願意接受現實暈過去的,反正應該不是痛暈過去的。
塵未老者只是暈過去了,還留著一口氣在,沒死掉,就不會引起不死神兵的騷亂。
解決掉了這里的人,蘇沫然這邊的工作也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就等和柳含葉匯合了。
不知道柳含葉這把火放得怎麼樣了。
蘇沫然回過頭轉向門口位置的時候,就見白凌在盯著她看。
「你在想什麼?」蘇沫然覺得白凌好像是有話要跟她說。
「剛才你說為了對付這里的不死神兵而傷害我,是不值得的,是真的嗎?」白凌目光懇切地望著蘇沫然,對蘇沫然的回答充滿了期待。
「我不會為了達到我想要的目的而出賣我的朋友。」
這是蘇沫然的回答,不管今天問她問題的人是不是白凌,只要是她的朋友,她都是這樣的回答。
不管要做的事情是什麼,絕對不會是建立在犧牲自己的朋友的基礎上面的。
朋友……一個簡單而又意味深長的詞語,對別人來說也許是很普通的,但對于一直以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的白凌來說,卻是極其珍貴的。
他從來都沒有朋友……他能相伴的,就只有那些不會說話,不能與他交流的毒蛇猛獸……
第一次,听到有人對他說,他是朋友……
一個不會被他害死,不懼怕他身體的毒,一個會跟他說話的……朋友。
白凌怔怔地看了蘇沫然半天之後,「嘿嘿」地笑起來了。
明明已經二十多歲了,笑起來卻還跟個孩子一樣,傻乎乎的,單純沒有心機。
「沫然,我可以這樣叫你嗎?」白凌笑盈盈地問蘇沫然,那模樣就跟小孩子得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婉拒似的,或許還要更加夸張一些。
「你喜歡怎麼樣叫我就怎麼樣叫我吧。」蘇沫然沒什麼好介意的。
「沫然……嘿嘿……沫然……」白凌高興地喃喃自語,將蘇沫然的名字念了一遍又一遍,整個人神采飛揚。
忽然,不尋常的動靜傳來,蘇沫然停著步,細心聆听。
這動靜……有人朝著他們這邊過來了,而且數量還不小。
這個時候這種情況,除了地宮里頭的不死神兵不做他想了。
可是為什麼,這里的人都已經失去意識了,沒有人能命令不死神兵了,沒有接到命令的不死神兵跟植物人沒有什麼分別的。
現在不死神兵行動了,就意味著有人跟他們下達了命令!
這地宮里面除了這里還有別的可以下達命令的人?
蘇沫然蹙眉,「看來地宮里面還有我們沒有預料到的人。」
「我不知道……」白凌也感覺到了情況的不妙,「我不知道這里面還會有別的人。」
「不怪你。」
白凌只來過一次,可能也是從別人的談論中听到的信息,對于地宮的別處還藏著別人的這種特殊情況,白凌又怎麼可能預料得到呢。
石室外面的過道兩端都已經涌來了不死神兵,身處不死神兵的巢穴之中,一旦引發騷亂,四周就全是敵人了。
蘇沫然將石室的門關上,心中思索著離開這里的最優方法。
她和白凌現在身處的位置是在整個地宮的中央,不管是哪一個出口,距離他們都有不小的一段路程。
情況對于蘇沫然和白凌來說是十分不妙的。
白凌捏著拳頭,再這麼下去,他們很快就要陷入危險之中了。
白凌凝重地望著蘇沫然,他剛剛才交到的朋友,他人生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
「 —— ——」
石室的石門受到了攻擊,一聲聲,捶打在門上,那些不知道疼痛的不死神兵正要用他們的身體擊打石門。
石室的石門也只是用一般的石頭做成的,扛得住一時,卻扛不長久。
每一聲撞擊聲都在提醒著蘇沫然和白凌,他們此時此刻危險的處境。
白凌沉重地垂下頭,心里面暗暗下了決心,然後不等蘇沫然思考好,他先一步開門走了出去,同時將石室的門一關,將蘇沫然關在石室內,他自己一人走到了外面。
白凌要干嘛?
蘇沫然猛然打開門,一開門就看到白凌用刀刺向了自己的身體。
鮮血順著傷口流出。
同樣是紅色的血液,白凌的血卻是帶著一種奇妙的毒性的,血液滴落到地上,便升起了紅色的血霧。
血霧彌漫開來,靠近白凌的不死神兵在踫到血霧的之後紛紛倒地。
其實白凌心里面很清楚,這些不死神兵是不會主動攻擊他的,可是蘇沫然就不一樣了,他們肯定會攻擊蘇沫然。
白凌這麼做,只是想要保護蘇沫然,他不會武功,而他能做的,也只有利用他自己身體的毒,來讓這些該死的不死神兵覆滅。
白凌閉上眼楮,將刺在自己身體里面的匕首拔出來,再往月復部刺下第二刀,好讓血流得更快。
第二刀拔出,白凌正要刺自己第三刀的時候,一只手伸過來,直接搶下了白凌手上的匕首,同時一把將白凌拽回到石室里面。
「你放手!」白凌忙掙扎。
白凌本身就不會武功,加上已經身受重傷了,他的掙扎十分無力,對蘇沫然來說沒有任何效果。
掙月兌不開,白凌就只能怒吼,「你放手,別踫我,再踫我,就算是你也會沒命的!」
蘇沫然是與眾不同了一些,他身體的毒不會那麼容易就要了她的性命,可不代表在這樣的情況,蘇沫然依舊可以毫發無損。
此時的白凌身體在流血,毒性比直接接觸他的身體要強上百倍。
這個時候靠近白凌,等于就是在自殺。
白凌的吼叫沒有阻止蘇沫然。
該死的,她知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啊!
白凌看著蘇沫然面無表情地將他拉進石室,面無表情地從身上撕下布條來給他包扎。
她的動作干脆利落,一氣呵成,不過轉眼間,她就給他上好了藥並且包扎完畢。
蘇沫然在盡可能屏息,卻也免不了吸入一些彌漫在空氣中的毒,更別說包扎白凌傷口的時候手觸踫到的白凌的血了。
「你會沒命的,你會沒命的,你會沒命的!」白凌吼叫著,一聲高過一聲。
一想到蘇沫然會因為這樣喪命,白凌無比懊惱。
他不要她死!他不要她死!
「閉嘴!」蘇沫然凜冽地目光掃過白凌。
白凌一怔,就像是犯了錯的小孩遭遇大人的訓斥一樣,呆住了,只能怔怔地看著蘇沫然。
蘇沫然看著白凌的目光十分嚴厲。
「想死?可以,我不攔著,但想要為我死,還得問過我同意!」
人各有命,願意自尋短見的,蘇沫然不攔著。
但是她的朋友要為她犧牲?休想!
「沫然,我……」白凌小聲地說話。
「閉嘴!待會兒再跟你算賬!」
白凌的話被蘇沫然吼了回去。
蘇沫然知道自己沒時間耽擱,白凌的毒對她是有作用的,光是接觸他身體的毒,她就需要好一些時間來化解,現在直接觸踫到了他的血,又吸入了他的血霧,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此時的情況不太妙。
「哦……」白凌被蘇沫然一吼,低低地應聲……像是一個剛剛做錯事情的乖寶寶。
蘇沫然站了起來,現在他們的四周應該都是這些不知道疼痛的怪物,門口位置有白凌流的血,所以這些家伙沒能這麼快進來。
但她和白凌的情況也沒有時間等下去了,白凌的傷不輕,他刺傷自己的時候絲毫不留情,根本就是做好了死的打算了。
而她的身體也染上了不輕的毒。
他們被逼入了絕境了。
真是沒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了。
正在這時,石門被人猛然打開,一片艷麗的紅色飛速飄進。
在發現意外情況的第一時間柳含葉以極快的速度趕過來,來到蘇沫然的面前,盯著蘇沫然看,確認她還安好。
柳含葉未能察覺到蘇沫然此時已經中毒,只因蘇沫然的樣子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緊隨柳含葉之後,尹龍淵也趕到了。
「出了一點意外,我們馬上走。」尹龍淵道。
「出了什麼情況?」蘇沫然覺得很是意外。
「我在另外一個出口撞見了剛剛執行任務回來的人,沒來得及解決掉帶頭的人。」
尹龍淵說話的同時月兌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直接將地上的白凌包裹了起來,包裹後將人扛上了肩頭。
「龍淵你先走,你帶著白凌去和銀狼他們匯合,我和沫沫去另外一個出口。」柳含葉讓尹龍淵先走一步。
趁著騷亂還沒有進一步地擴大,趕緊離開這里。
「好。」尹龍淵二話不說,直接扛著白凌迅速離開。
「現在我們要怎麼樣來放這把火?」蘇沫然問柳含葉。
計劃被打亂了,現在要再放火燒掉整個地宮,已經變得十分困難了。
柳含葉凝了凝眉,「不用擔心,放火不是問題。順便也可以讓你見一見它。」
見一見它?
見誰?
正在蘇沫然猜疑的時候,一陣火光乍現,她的面前突然多出來一只閃著火光的靈獸。
一身的火焰,首似龍,形如馬,狀比鹿,尾若牛尾。
火麒麟!
「我的靈獸。」柳含葉還是第一次讓蘇沫然見到他的靈獸。
「上古神獸火麒麟?」
柳含葉點點頭。
然後柳含葉將蘇沫然抱了起來,抱著她一起騎到了火麒麟的背上。
火麒麟一身的火焰,看著就像是做到了火焰的背上,可這火焰卻不傷柳含葉和蘇沫然分毫,而且絲毫不覺得燙。
背上坐上了陌生的女人,火麒麟跺了跺前蹄,表達了它的不滿。
「我的女人,你不準有意見。」柳含葉拍了拍火麒麟的腦袋,霸道地宣告。
火麒麟鼻子里面吐著帶火光的氣,依舊有些不滿意。
主人的命令得服從,再不滿意也得接受。
「行了,干活去。」柳含葉將蘇沫然圈在懷里,然後命令火麒麟道。
接受到主人的命令,火麒麟沖出石室,擁有高大身體的它直接將石室的牆壁撞碎了,一路沖出,縈繞著火焰的蹄子橫掃千軍。
同時口中吐出來的火焰將沿途變成了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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