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鐵牛在閉眼之時仿佛是看到了臨走之前爹娘眼中的期盼,正如天魔老祖所言,他不願辜負父母的期望,不願讓親戚鄰居看不起,更是不願這輩子在鄉下種地,庸碌一生。
「你爹娘雖然教過你禮義廉恥,但這世間紅塵的髒亂,卻是你一個小小年紀的孩子難以看的清,適才那拱橋之上的男女,在他(她)們的面前,又何來廉恥一說?」
「我盡力而為吧……」
鐵牛低聲嘆了口氣,在放下手中書籍之時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般激動和興奮。
「我答應你,不過這是最後一次,日後你再有什麼困難,休想再讓我去做壞事!」
也許在他一個孩子的心中,這般舉動已經是觸踫了原則的底線,因為渴求力量的提升,他終究是敵不過內心強烈的**,也許真正的原因,只是因為他輸不起……
第二天早上,鐵牛早早的從地上爬起,昨夜的一番折騰讓大早上醒來的他就顯得有些疲憊不堪,一個人去于鳴天那里上完了早課,又將床鋪壞掉的事情上報之後這才悻悻而歸。
「真倒霉,沒想到又挨一頓臭罵……」
鐵牛一個人在路上嘀咕道,適才于鳴天听聞他昨夜那般「遭遇」,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把他訓斥了一頓,並罰他三個月的時間去灶堂砍柴不得懈怠。
雖然對于這懲罰不是太過在意,但這入門第一次用在自己的身上,卻是不免讓鐵牛有些難過和自責。
這砍柴本需要一把斧頭,然而鐵牛卻是看上了掛在床頭的那一把鐮刀,那天魔老祖說讓自己帶在身邊,如今自己拿出來用用,反倒不會遭太多人的懷疑。
天骨門的後山有著茂密的叢林,所謂的木柴自然是數不勝數,鐵牛背扛著鐮刀手握著一捆的麻繩,似乎又回到了自己土生土長的家鄉一般,這樣的農活兒,正是他以往每日的必修課。
三下五除二的干完活兒之後,大約估計了一下這三大捆木柴的數量,忙了幾個時辰的鐵牛終于能夠舒展一軀歇息一會兒,背靠在長滿青苔野草的岩石之上,耳听著身旁山泉水流潺潺之聲,內心終于是有了幾分的安逸。
「這鐮刀砍起柴來還真不錯,根本用不著費力去用斧頭砍,直接便能夠順手用鐮刃劈下來,真是相當的省勁!」
自言自語之中,鐵牛望著這如今變成凡俗農鐮一般的詭異鐮刀,若非這工具犀利,他今天只怕要干到天黑。
「廢話,這一把鐮刀當年可曾屠戮過十萬余人,雖然如今被封印至此,但若是連區區木柴也砍不動,那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當啷!」
一聲墜落的響聲與此同時響起,腦海之中的聲音若隱若現的浮現在耳旁,鐵牛望著右手顫抖之間落地的鐮刀呼吸頓時間有些急促,喃喃自語一聲。
「你說……你說十萬人……」
那天魔老祖咯咯一笑,「十萬人算得了什麼,你蝸居在這小小的南塵界,根本看不到這個世界有多大,哦對了,我叫你做的事情怎麼樣了?」
鐵牛忽然想起此事,頗有些惆悵道。
「我還沒有去做,她那……她那衣物幾乎是貼身不離,我又怎麼去偷,總不能強行去要吧……」
「真是個笨蛋!」
似乎是對于鐵牛此刻的死腦筋有些鄙夷,那天魔老祖道。
「她一個女孩家家,必定是愛干淨,你以為和你一樣三天半個月不洗一回澡,你好好的盯緊她,自然是有機會的!」
「可是……」
還未等鐵牛對著身後的幾捆木柴說話,突然之中那鐮刀竟是借助他的手掌猛然飛躍而起,所及之處便是連幾人合抱的參天大樹都是攔腰折斷,巨大的震動之間鐵牛急速飛奔離開這里,等到片刻塵埃落定之後,放眼望去,只看得眼前密密麻麻倒下的樹木早已是夠自己三個月取柴所用。
「這點小事,還要讓老夫替你來辦,若是讓那些老東西知道我天魔子在巴掌大的南塵界做這等無聊的事情,傳出去我縱橫六十三界的威名往哪里放。」
這一番吹噓听得鐵牛如同置身雲里霧里,不知其意,只是看眼前大獲豐收心中欣喜,這樣一來,他便有了前去偷竊的時間。
「若是讓爹娘知道,只怕得罵死我吧……」
送完木柴,鐵牛遠遠的望了那慕靈兮所居住的庭院一眼,終覺得此事比偷竊祖靈堂重寶還要難上加難,正要回房仔細研讀《玄甲功》之時,卻是看到慕靈兮哼著小曲手提著一個籃子向著那後山的方向走去。
「她這是要去哪……」
鐵牛心中好奇,似乎感覺到了機會,偷偷跟上,不過半個時辰,茂密的叢林之後竟是有一處山泉瀑布之下的天然淨湖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那慕靈兮此刻看到面前湖水碧波蕩漾清澈見底,笑聲陣陣,遠遠傳來令人心中萌生春意,褪去衣衫之時,雪白的肌膚如是晶瑩剔透的荔枝剝開紅色的表皮一般,一瞬間急忙讓在遠處偷窺的鐵牛閉上了雙眼不再多有褻瀆。
正如天魔老祖所言,這慕靈兮如今沐浴之時,已經是給予鐵牛帶了莫大的機會。
「我是為了變強,為了改變爹娘的命運才這麼做的,鐵牛,你不要太過自責,你可以,你可以的……」
心跳加速之中,鐵牛不覺中鼻間已經是有些鮮血流出,想來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看到這般「美景」,但除偷竊之外,心猿意馬之意自然是難以控制。
「嘻嘻……」
伴隨著笑聲傳來,波動水花的嘩嘩之聲與此響起,鐵牛壓低身軀強忍著誘惑向那地方又看了一眼,泉水凸凹的岩石遮擋之間只能夠看得清那慕靈兮側露的半點兒身軀,再沒有了之前解衣之後的那般驚艷動人。
在這泉水的旁邊,她解去的衣物散落晾曬在一旁的青石之上,此刻鐵牛能夠看到那衣物之間正如天魔老祖所說,有一個刻畫著八卦符印的肚兜。
鐵牛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小心翼翼的徒步向前行走,此刻的鐵牛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肚兜之上,一旦得手,他的任務便就此完成,日後學的那采藥煉丹之術,必定能夠改變自己的體質超越所有的人,成為內門弟子改變家人的命運。
一個過程,鐵牛自身意識不到持續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距離目標之物愈來愈近,由原本的遙不可及變成現在的近在咫尺,慢慢地,只差一點點,自己便能夠拿走此物溜之大吉。
「無恥小人!」
猛然之間,在他的脖頸間似有一陣大力向後扼去,猛然之間鐵牛只覺得頭部受到了重重的一擊,意識在模糊之中再沒有了任何的感知……
似若陷入睡夢一般,迷離之間,鐵牛仿佛看到了自己拿到了內門弟子的俸祿榮歸故里,鄰居親戚紛紛點頭贊不絕口,爹娘更是喜不自禁不斷的夸著自己。
「我家鐵牛有本事,進了天骨門成了人家的正式弟子,以後前途必定是無限的風光!」
「是啊俺兒比我這個做老子的可強多了,一輩子種田,啥子出息也種不出來……」
這一句句話仿佛近在耳旁不斷的浮想,等到自己的意識漸漸清晰之時,卻是有一聲震耳欲聾的訓斥之音出現在耳旁。
「臭小子,你還不快醒醒!」
猛然之間,這一切的美夢仿佛被這一句話打碎,鐵牛醒來之時,卻是發現自己正被幾串堅韌的藤枝綁在樹枝之上,此刻身下那紅衣美貌的慕靈兮正瞪著大眼楮撅著小嘴抬頭望著自己。
「我這是……」
下意識之中,鐵牛似乎預料了什麼,再看向身下的慕靈兮已經是滿臉的通紅,原本想要說出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
「臭流氓,大**!」
那慕靈兮在樹下像是一只發怒的小老虎一般,手中藤條不斷抽打著鐵牛的身軀,力道雖然說不上剛猛但卻是次次生疼,卻奈何被掛在樹上的這少年絲毫沒有半點兒叫痛,只是在咬牙之間死死的憋著,仿佛這一切的懲罰都不足以過。
「這是我該有的,該有的……」
鐵牛在心中一遍遍重復著這句話,他早就料想過這樣的結局,只是把慕靈兮看做一個柔弱的女子,沒想到自己無論在心智還是實力上都差了人家一大截。
「哼,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在這里掛著,什麼時候我心情好了,再過來放你!」
那慕靈兮雙手攏在嘴角對著鐵牛大喊一聲,白了他一眼之後手提著自己的小藍哼著小曲一蹦一跳的揚長而去。
「啊啊……」
樹林之上的天空似有黑色的烏鴉鳴叫,卻像是對于孤零零掛在樹梢的鐵牛無盡的嘲諷,這一刻,鐵牛在閉暝之中深深地的吸了口氣,有這樣一種想法,他想死在這里。
如此的輕生,只是因為這樣的事情在他一個小小孩子的意念之中卻是有著極大的分量,倫理道德給予鐵牛的折磨,比那藤條的抽打更為痛苦。
他不知道以後該以怎樣的顏面面對任何人,更無法想象這件事情傳出去之後,自己是不是還有半點兒的資格留在天骨門。
即便是這樣被逐出,回到鄉里向下,街坊鄰居和爹娘又會怎樣看待自己……
這一切,盜竊之前,他從未有過考慮,如今被人抓住了把柄,在面對即將到來的重重後果之時,鐵牛屏住了自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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