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天魔老祖一聲嘆息,如是在鐵牛的問話之中回想起太多的往事,亦或者像是被歲月沉澱的記憶壓迫的心事如此凝重,慢慢的嘆息一聲。
「小女圭女圭,該知道的,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現在告訴你反而是在害你。」
「你心中只要明白,我老祖不會害你,更不會覬覦你身上的一切,我只是在幫你,同樣也是在幫我。」
老祖所言,句句語重心長,此刻鐵牛也是心中有了幾分的尊敬和重視,回答一聲。
「我知道的,若是沒有你,剛才我也活不到現在,只是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如何,又怎麼能幫你呢?」
天魔老祖呵呵一笑。「小女圭女圭,等到你走出這南塵界,看到這真正的世界之時,我再告訴你吧。」
一番詢問無果,鐵牛知道天魔老祖刻意隱瞞了很多事情,只是這一番話在他如今听起來,不可捉模之中卻是有著重重難以辯解的疑雲。
「若是告訴我,便會害了我?怎麼會害了我呢?」
一個人自言自語般嘀咕一聲,終究是不再考慮此事。
鐵牛收好那鐮刀掛在床頭,回想起于英佑之前那吸引自己身體的詭異力量,不覺之中到現在還有點害怕。
「那力量,根本就不是常人所有,仿佛是他意念一動,這天地萬物都在他掌心由心而動一樣……」
身為這吸引之力的攻擊目標,鐵牛有著親身的體會和切實的感受,此刻在感嘆之後長吁了一口氣,閉暝之中唏噓一聲。
「仙人……」
「這世間,真的有仙人嗎?」
對于這些神魔鬼怪之說,他自小雖然听聞居多但卻是在打心底里將信將疑,如今看到活生生的例子出現在自己面前,突然這種觀念的改變讓他在不覺之中有些飄飄然的感覺。
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想多了也是心煩意亂,如是鏡中人水中月一般不可捉模。
隨即,他拿起了《玄甲功》,仔細翻閱了起來。
今日他與于英佑一戰,若非是關鍵時刻玄甲功硬化了皮膚,又怎能抵抗過那于英佑扼住脖頸的掌力給予天魔老祖殺死他的機會。
此刻此刻,無論這《玄甲功》有多麼艱深苦澀,鐵牛也是絕不會放棄。
「喂!」
正當此時,一身紅衣翩翩的慕靈兮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來到了這里。
鐵牛抬頭看來她一眼,剛剛梳洗完畢的她碧發半面遮掩,頭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只桃紅色的發簪,看上去秀美之中更多了幾分的清新亮麗。
淡淡的體香撲面而來,頓時間讓鐵牛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道。
「師妹……你……你來做什麼?」
不知為何,他此刻面對慕靈兮竟是無比的緊張。
「嗯。」
慕靈兮眨了眨眼楮,望了鐵牛的房間四周一圈,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麼東西,隨即向鐵牛攤開白皙的手掌嬌嗔道。
「給我。」
鐵牛撓了撓腦袋,皺眉之中似乎很是費解慕靈兮之意,問道。
「給……給你什麼?」
「你還跟我裝蒜!」
看到鐵牛這般不知所措似乎很是無辜的表情,那慕靈兮上前一拍桌子大聲道。
「你還不還我?」
這掌力勁道尤為剛猛,此刻慕靈兮在一掌拍去之時並沒有看向鐵牛,而是向著房間四處張望了一眼,似乎在好奇著什麼東西一般,半天看到四處沒有動靜這才看向鐵牛。
「你個大滑頭,看你這麼老實,沒想到卻是無比的奸詐,你在我房間里帶走的衣服,還不還給我?!」
頓時間,鐵牛面色大窘,似乎在突然之中想起了什麼,通紅的臉上盡是難堪之色。
這衣物並非他本意想要竊取,卻是被天魔老祖暗中帶了出來,這幾日他正當算趁慕靈兮不在偷偷放到她的房間里,沒想到還沒行動人家就找上門來了。
「我……我……」
此刻的鐵牛,完全在緊張之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低著頭再不敢看向慕靈兮一眼,嘴里一個字嘟囔著。
「好啊,你不給我,我就自己找。」
慕靈兮性子里可是沒有他半分的優柔寡斷,也懶得估計鐵牛什麼個人**,在這房間翻箱倒櫃差一點便把整個屋子都給拆成兩半,奈何在一番苦尋之後竟是毫無發現。
此刻的鐵牛戰戰兢兢像是個犯錯的孩子一般乖乖的站在門外,內心在忐忑之中不斷的想著如何在慕靈兮找到東西之後解釋其中緣由,只是在緊張之中哪里有半點兒的思緒,還未想出個眉頭便已經看到慕靈兮挺著小胸脯氣嘟嘟的從雜亂的屋中走了出來。
「好小子,你記著,我遲早會找到的!」
她一口咬定了是鐵牛偷走的,此刻根本不會在無果之中有半點轉移目標的意思,狠狠的瞪了鐵牛一眼,轉身將要離去之時,卻是回頭有了哀求之色嗔聲道。
「那是我娘送給我的,我貼身帶了好多年,你要是拿了,就還給我,好嗎?」
鐵牛略微抬頭望了慕靈兮一眼,此刻看她略有些發紅的眼楮似乎在著急之中快有哭出來的意思,「是……是我拿了的……」
他低低的沉吟一聲,只是這聲音慕靈兮完全沒有听到,在一句話之後只留下遠去的背影。
鐵牛如釋重負一般的松了口氣,假若是之前慕靈兮百般強硬,他倒是不覺得有太多的慚愧,只是如今看到她如今泫然欲泣的面孔如是可以融化內心一般,在這般楚楚可憐的她面前,再沒有理由有任何的隱瞞和遮掩。
慕靈兮沒有听到他的話,他自是知道,略有些失落的回到自己雜亂不堪的房屋之中,剛要收拾一番,只在此刻看到掛在床頭的鐮刀微微一動,腦海間頓時間傳來天魔老祖的聲音。
「這個鬼丫頭,強取不成倒是開始用起了苦肉計,想跟老夫我較量,真是蜉蝣撼樹,不自量力!」
鐵牛有些好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天魔老祖呵呵一笑,道。
「這丫頭身為修仙之人,自然是知道你凡人的體質如何與那于英佑對抗,此番伎倆引你前去營救,只怕早就想是讓你出一番丑好借他人之手教訓教訓你,不過結果卻弄巧成拙讓你成了英雄,但也同時找出了你與眾不同之處。」
「她知道在你的背後必定另有其人暗中幫助,此番進屋東張西望並用掌力試探傷你便是想引我出來,所謂尋找衣物也只不過是個幌子,最後一無所獲又是回頭一個苦肉計想讓你說出這一切的真相,小小年紀用心卻是良苦。」
這一番話此刻被鐵牛听在耳中,在回顧慕靈兮剛才到自己的屋中之時種種舉動,似乎正應了天魔老祖的解釋,此女行事絕非是表面間那麼簡單。
「她來到天骨門不知道究竟出于什麼目的,能夠拿出這麼多靈丹妙藥,背後的勢力又有著怎樣的實力,我們尚不可知。」
「眼下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偏偏好奇心又是很重,實在不行,便除掉她。」
「不行!」
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當天魔老祖說出此言之時,鐵牛下意識之中竟是急忙反對了起來。
「鐵牛,你記住,在這個世上,往往最可怕的陽奉陰違之人,她身在暗處,若對你有什麼不軌之心,你必定會栽一個跟頭,到時候連我也救不了你。」
天魔老祖之言,句句在心並未有任何的偏激,鐵牛此刻在思索之中仿佛也是知道了這一件事情的嚴重之處,但若是對于慕靈兮下任何的毒手,他都是難以勸說自己所為。
「我知道你于心不忍,我也不強求你,她還沒有太過貿然,我們便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鐵牛重重的出了口氣,他最畏懼的就是做出取舍之中困難的抉擇,如今對于慕靈兮,還用不著如此的果斷。
此刻的慕靈兮,在離開鐵牛的房屋之後回到自己的房間,剛剛眼眶微紅略有些傷心的表情煙消雲散,回頭瞪了鐵牛居處所在的方向一眼,一個人懊惱的坐在屋中。
「肯定有人在背後指使他,否則以他傻乎乎的性子,根本不可能去這種事情,還有那于英佑之死,也足以說明了這一點,可是……」
她小手支在下巴,眨了眨眼楮自言自語道。
「到底是誰呢……」
正如天魔老祖所言,慕靈兮此行,的確是在試探。
「啁……」
忽然之中,一聲不知名的鳥叫從屋外的遠處傳來,慕靈兮急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急匆匆的走出門外去了。
天骨門下,不過片刻的時間,慕靈兮來到此地,此刻正站在她面前的還有一名黑衣中年人,蒙面背對著她,看不清具體的樣貌。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他的聲音沙啞之中有著些許的凌厲,慕靈兮此刻面容肅然,回應道。
「差不多已經準備好了,那鐮刀會隨著移動的距離變得愈來愈重,我這些天在祖靈堂四周都布下了暗處的藏匿地點,等到時機成熟,會拿出來從這些藏匿處一步步盜出來的。」
倘若是鐵牛在此,必定對于慕靈兮之言極為認同。
以那鐮刀的重量,當日若非是天魔老祖相助引他進入血煞之境,他又怎能會成功的將這鐮刀盜出祖靈堂。
「不錯。」
那中年人微微一笑,似乎很是滿意慕靈兮謹慎的安排,隨即,慕靈兮卻首先開口道。
「對了主公,這里有個少年,很蹊蹺。」
中年人輕咦一聲,「此話怎講?」
「他名作鐵牛,是鄉下剛剛應試進入的,不知道憑著什麼本事,竟讓徒手殺了練氣階的于鳴天的弟子于英佑,為了掩人耳目,我已經處理了他的尸體。」
對于鐵牛盜竊自己衣物之時,慕靈兮顯然有所隱瞞。
「還有這等事情?」
能夠輕松的誅殺修仙者,此人必定也是名入仙列,可是對于鐵牛這一人,中年人在皺眉思索之中顯然曾為听說。
「難道是有人暗中隱姓埋名藏身于此,他又是什麼目的……」
思索片刻,那中年人道。
「無論如何,提防著點,千萬不要讓他破壞了我們的計劃,得到那鐮刀之後,你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慕靈兮點了點頭,神情在恍惚之中卻是對于鐵牛另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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