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往南走到了小河的拐彎處,面前出現了一條公路。沿著公路繼續朝南走去,果然漸漸出離了森林。待到黎明時分,兩人已經來到了一處小鎮。
在清晨陽光的映照之下,看著道路兩旁別具風情的異國建築,兩人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在陽光下,兩人的樣子更加顯得有些狼狽。頭發蓬亂衣服破損,渾身還有些骯髒,就好像兩個逃難的乞丐一樣。
二人相視一眼,不禁都是哈哈大笑。好在此刻天色尚早,路上並無別的行人。于是便加快了腳步,留意尋找路旁的建築。不多時,終于找到一家正在營業的二十四小時超市。
高進先來到店外的一台銀行自助櫃員機,拿出身上的那張信用卡,想先試試能不能提出錢來。他心中確實有些忐忑不安,畢竟還沒有使用過,心里沒有底。這要是萬一不能刷出錢來,那可就糗大了。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擔心是多余的。在輸入密碼之後,屏幕上顯示出來卡中的余額居然是兩萬多美元。張敏在一旁看見了,調侃道︰「你這家伙也是真人不露相哦,沒想到還是一小土豪呢。嘻嘻。」
高進正在心中感嘆,靈界的手段實在非常人所能想象,連卡里的錢都可以自動兌換成外幣,實在是方便至極。忽然听見張敏的話,不免有些好笑,自嘲道︰「你看我這樣也能算土豪?不過是一小蝦米罷了。」
于是,便取了一些現金。來到了超市里,置辦了兩人全身上下的衣褲鞋襪。別看這種便利店規模不大,卻是包羅萬有。只是收銀的店員看待兩人的目光,真就好像看見了兩個剛剛洗劫完銀行的難民,既有些畏懼又有些鄙夷。
好在兩人對此,一點也不在意。匆匆付了錢,便提著大包小包急急忙忙找旅館去了。因為他們急著找地方洗澡換衣服呢,這一身骯髒得,連自己都無法忍受。
這里只是一個小村鎮,並沒有什麼像樣的酒店。兩人又走了一段路,才找到了一家汽車旅館。當下便如找到了救星,三步並作兩沖進旅館接待室,要求馬上就開兩個房間。
整個接待室只有一個人,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胖老頭。他正在坐在櫃台後的沙發上看著電視,抬頭一見到兩個人的樣子,先是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走到櫃台前,拿出一個本子,要求兩人先拿出護照讓他進行入住登記。
護照什麼的,現在這兩人誰也沒有。不待張敏開口,高進已經十分瀟灑地,拿出了兩張鈔票,伸手在老頭面前晃了晃,說道︰「看在上帝和富蘭克林先生的份上,請你馬上給我們開兩個帶浴室的房間,我們洗個澡就會離開的。」
那老頭接過鈔票看了兩眼,二話不說,拿出了兩把鑰匙遞給高進。然後,就不再理會二人,又坐回沙發上看電視去了。當然,那兩張鈔票也落進了他的口袋里。
兩人相視一笑,高進聳了聳肩,張敏更是連連搖頭。不過,現在也沒什麼工夫繼續侃大山了。兩人一人拿了一把鑰匙,飛也似的沖到了二樓,找到各自的房間,便直奔浴室而去。
一番洗漱自是不必提。當兩個小時之後,走出旅館房間的二人已經都是煥然一新了。全身上下都是新衣新鞋,不過款式都完全一樣。
只見兩人,上身都是淺藍色短袖襯衣,都是深藍色牛仔褲,腳上穿的都是白色運動鞋。一見之下,便會讓人覺得是情侶套裝。
張敏記掛著他的父親,想馬上與他取得聯系。原先她看見高進腰間別著一部手機,便想拿過來打電話。
不料這可難住了高進,這電話是他的左輪手槍,靈界的武器,如何可以拿來打電話?只得又花言巧語忽悠了一番,照搬對趙晨說的那些話,忽悠道︰你別看這是一部手機,實際上它是一個電擊器。功能是用來防身應急,不過,現在它沒有電了。
張敏將「手機」拿到手里,翻來覆去也瞧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款式比較老。而且看起來的確是沒有電了,一點反應也沒有,只得還給了高進。
二人來到旅館接待室交還房間鑰匙,看到櫃台上放著一部電話,便問胖老頭能不能打國際長途。那老頭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伸手按在了電話上面。然後就靜靜的看著高進,用意十分明顯。
張敏見狀,沖著高進一努嘴。高進搖著頭,苦笑著又送上了一張鈔票,感嘆道︰「還是富蘭克林先生的面子比較大,到哪里都能吃得開。」
那老頭拿過鈔票之後,就不再理會二人,自顧回到電視機旁接著看電視去了。
高進暗暗嘀咕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果不其然。連洋鬼子也可以驅使得動,當真厲害非常。」
張敏白了他一眼,拿起電話撥打了她父親的手機號碼。
不多時,電話接通了。然而,接听電話的卻不是她的父親,而是他父親的秘書劉好。這讓張敏有些意外,她要求立即與父親通話。誰知劉秘書卻告訴她一個很不好的消息——董事長住院了,暫時無法接電話。
「怎麼回事?我來的那天不是還好好的嗎?」張敏連忙問道。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剛走的那天傍晚,張董事長在辦公室突然暈倒了,現在還在醫院重癥監護室呢。醫生說是中風,已經做了手術,這幾天還在觀察期,不讓人打擾。」劉秘書聲音依舊是那麼甜美,但是內容卻讓人高興不起來。
張敏有種很不好的預告,她父親的身體一向都很好,怎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無緣無故突然中風?難道真有那麼巧合的事情?她忙問道︰「那怎麼不趕快通知我?」
「怎麼沒有呢?連續幾天了,打你的電話都聯系不上,跟你一起去的朋友都說到了夏威夷就沒有再見到你。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劉秘書問道。
張敏將自己這些天的遭遇簡單說給了劉秘書听。不料劉秘書只听到一半,便在電話那頭大呼小叫起來。一副感同身受的樣子,情緒似乎有些失控。
張敏等到電話那頭平靜下來,這才又要繼續說話。卻听見電話那邊的劉秘書好像正在與什麼人說著話,然後,另一個聲音就從話筒中傳了出來︰「佷女,你沒事吧?謝天謝地!那真是太好了。」
不听這個聲音倒還好,一听之下,張敏立即有些氣憤填膺。極力忍住心中的怒氣,這才沒有當場罵出難听的話來。她冷冷地反問道︰「孫叔叔,我沒有事,你應該是很失望吧?怎麼還會謝天謝地?」
原來出現電話那頭的人,正是和良集團的第二大股東,她父親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自小看著張敏長大的張叔叔。孫思奇的父親,孫衛良!
「唉,這話該從何說起呢。你既然月兌險了,就趕快離開那個是非之地吧。唉……」孫衛良的聲音居然有些哽咽,似有什麼苦衷。
張敏心中氣憤已極,冷笑道︰「別拿我當成三歲小孩子,好嗎?我不會走的,我還沒找你的寶貝兒子好好談談,怎麼肯就這麼離開?而且你記住了,如果你對我父親不利,那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不管對方再說什麼,一把掛斷了電話。
她的語氣雖然冰冷似鐵,此刻眼里卻已是含著淚花。
高進在一旁听得分明。心說︰難怪前天去和良大廈的時候,不但找不到張敏,連她的父親也找不到,卻原來是整個公司都被人操控了。再一想到孫思奇父親假惺惺的話語,不覺恨地咬牙切齒,罵道︰「真他媽的一對混蛋,從沒見過這麼無恥的父子!」
張敏突然撲到了高進懷里,趴在他肩頭哭泣起來。這一來,高進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被熄滅了。雖然昨晚張敏也曾這般哭泣,可那是在午夜的森林里,再加上當時的情況,只覺得十分自然,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
然而現在可就不一樣了。光天化日之下,汽車旅館之中,當著那勢利老頭的面。張敏再次撲到他的懷里痛哭,如何不叫高進心跳加速,倍感不好意思。他的臉一下子就全紅了,有些不知所措。
「我說,這里就是旅館耶,你們怎麼不去開個房間,在這里就抱抱呀?」話音剛落,奧羅拉的身影已經來到了屋里。原來她恰好在這時候過來找尋二人,正趕上了這一幕。
只見她也已經換了一套衣服,白色的休閑短袖上衣,搭配著淺藍色的牛仔短褲,腳穿白色運動鞋。整個就好像鄰家小妹妹一樣,根本就是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張敏一下子就推開了高進,轉過頭去悄悄擦拭著眼淚。高進心情卻有些復雜,真不知該感謝奧羅拉及時出現,解了自己尷尬之苦。還是該痛罵她太不識相,來得不是時候。一時間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高進,你又把張敏弄哭了?是不是你又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奧羅拉不忘記落井下石接著取笑高進。
「你,你胡說些什麼呢!張敏的父親住院了,她因為傷心才流淚的。」高進急忙解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