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威忍不住湊近容器,伸手撫模著冰冷的玻璃,看到里面毫無動靜的男人突然想到了福爾馬林里的標本,不由得一陣惡寒。
騎士長,這不是福爾馬林是營養液哦……這個男人已經死了很久了。
死了很久?
他困惑的盯著容器中男人的臉,在之前的幻覺中那個詭異的怪物在現實里不過是具尸體。然而想起之前這個‘怪物’回頭那詭異的笑容還是有一點不適。
那雙眼楮里隱含了太多的東西,那個幾乎要將他殺死的懷抱也務必真實,然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只是流放星上的超高輻射?
很久以前人類證實了人在死亡的時候,腦電波會月兌離身體,在某些磁場特別的地方停留一段時間,但最終還是會消散。奉威皺起眉頭,難道就是因為輻射中心區的磁場太過特別,從而使這具尸體的腦電波影響了自己,造成了幻覺。
如果是這樣,那麼幻覺里的東西,究竟是真是假?
奉威伸手探了探容器上那個詭異的容器,在他踫到的一瞬間突然響起g13驚喜的聲音。
叮!新物品錄入。能源修復器,稀有度s。作用︰能治療人身體上的病癥與傷口、保鮮尸體。
听到這個聲音奉威立即伸手覆住那個小巧的機器,如果他想的沒錯——
騎士長!把這個拿回去以治療惡狼身上的傷!g13愉快的幫奉威補充,快的在奉威腦子里出滴滴的聲音,它拿出一個藍色的小盒子,把記錄下物品數據的卡片小心翼翼的收進去,而後放在黑盒子的旁邊。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奉威皺著眉頭遲疑了一會兒,他站在容器跟前,隔著玻璃看著面對面的男人,這個男人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或者說,從他進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就有一種古怪的感覺,特別是看到這具尸體之後,奉威的視線甚至不想離開這個男人,這具尸體泰國特別。
奉威靜靜地看著懸浮在容器中的男人,他想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算了,當我欠你個人情,你已經死了,惡狼還有救。」
這麼說著他伸手摘去了容器上的修復器,在修復器徹底月兌離玻璃容器的時候,異變突生!
玻璃容器以及內里的液體在那一霎那消失的干干淨淨!男人的尸體沒有任何阻力向前傾倒,躲閃不及的奉威猛地被尸體砸倒在地,男人光潔的額頭狠狠磕上奉威的腦袋,一陣麻的感覺攜帶著詭異的快感從額頭擴散開來,奉威悶哼了一聲,頭腦昏。
「操!」
等他反應過來的已經被尸體結結實實的壓在了地上,最尷尬的是男人的那啥還抵到了奉威的腿根。
哇騎士長,好像尺寸比你大啊!
「閉嘴!」
奉威抓緊手中的修復器,掙扎著從尸體身下鑽出來,仍由那具尸身俯臥在光點地板上,近乎逃一般的從一片狼藉的房間里沖了出去。
在奉威離開後沒多久,男人的睫毛動了動,貌似是十分疲乏的半睜了下眼楮,顏色是很淺的琥珀色。他盯著奉威離去的方向,沒多久緩緩閉上。
他的皮膚和血肉漸漸風化,奉威忘記關上的石門刮入流放星無處不在的怪風,攜帶著沙塵吹走了男人的血肉,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一具俯臥的枯骨。
沒有關閉的石門露出一個幽黑的縫隙,似乎在勾//引著迷路的旅人進去一探究竟。
也不知過了多久,怪風繞開石門,刮回席德躺倒的地方,少年的眼皮顫了顫,而後迷糊的張開,似乎是還沒有清醒過來,直勾勾盯著灰黃的天空。
沒多久席德猛地從地上蹦起來,捂住後頸不斷哼唧,氣急敗壞的跺著腳。
「好疼好疼!不是說好了我能走的嗎!奉威!奉威!!!」
席德扭頭大聲喊道,四處搜尋著奉威的身影,未果後瞥頭一看,望見地上歪歪扭扭的一些筆畫。
他蹲下來仔細瞅著那些筆畫,看了半天看的腦袋暈乎,不由得拿起旁邊的石頭點點筆畫︰「這是啥?這奉威畫畫也畫的差勁。」
這麼說著席德毫不客氣的開始嘲笑奉威的‘畫’,哈哈大笑一通,對著空氣說了一會兒後也覺得沒有意思,撇撇嘴拿起石頭開始動作。
「要我說嘛,畫畫就要……」他嘟囔著,拿起石頭哆哆嗦嗦的開始描畫,畫了個扭曲的笑臉蓋在奉威的留言上,畫完還自以為瀟灑的留下了一個簽名,得意洋洋,「畫成我這個樣子才是大師。」
天色漸漸變晚,席德拍拍褲子站起來,確定了一下自己的方位,他在心里給自己鼓了鼓氣,長著雀斑的臉漲的很紅,雄糾糾氣昂昂的依靠直覺選了個方向,邁腿跑起來。
他一定要找到醫生,讓醫生看看,他席德才不是一個懦夫!
夜色漸深,席德拿出裝在包里的應急燈——這在流放星上是稀罕玩意,他翻了好久才從醫生的櫃子底下翻出來。抹抹鼻子,席德摁下按鈕,稀奇的看著射出的光芒,順著前方一步一個腳印繼續向前奔跑。
流放星到了晚上溫度更低,怪風依舊的大,盤旋在空中出滲人的聲音。席德穿的不多,這時候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四周除了怪風以外沒有任何聲音,隨著時間的流逝,之前一時沖氣膨脹的信心已經被磨的所剩無幾。
席德雙手互抱取暖,下巴撐著擱在手臂上的應急燈,走路的速度漸漸變慢,他豎起耳朵想听到些其他聲音,劈頭蓋臉的黃沙打散了他的幻想。
走了這麼久,席德依舊是在輻射中心區的外圍,說到底他仍舊是個懦夫,他懼怕深入輻射區帶來的痛苦,每次稍稍進入一點感到不適便飛快的跑回來。
席德時不時拿著應急燈照照輻射中心區深處的方向,心理想著,如果看見了醫生我就跑過去,如果看見了醫生我就過去,這樣也行的,我在外圍也看得到里面的情況的。
但是,醫生你在哪里……
靴子里早就被灌滿了沙子,重的要死,走了一會兒席德自暴自棄的向前撲倒在地,卻沒想到身體並沒有踫到沙地,而是向前傾倒栽向更遠的地方!席德慌忙的扯過應急燈找過去,瞳孔一縮,這是一個相當陡的急坡。他慌忙的撐住地面想爬回去,伸手力卻突然踫到最滑的沙子,一個不穩翻身滾下急坡。
「啊啊啊啊啊啊啊——!!!!」應急燈從席德手中月兌落,在山坡上滾了幾趟不知道栽到哪里去了,席德絕望的抱住腦袋,忍了好久的淚水在一瞬間流了出來,他慘叫幾聲,鼻子和嘴巴里都灌滿了黃沙,有些吞進了肚子里,咯的喉嚨一陣生疼。
身體不受控制的向下滾動著,在席德祈禱著不要滾到,或者撞上什麼奇怪的東西的時候,身體突然一頓,後背沾上了一雙寬大的手掌,這手掌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拉起來。席德被糊了一臉沙,沒了應急燈也看不清前面的東西,茫然的盯著手伸來的方向。
但就在下一秒席德突然被那雙手的主人狠狠一腳踢開了,他飛出一小頓距離 里啪啦在地上滾了幾圈,身前傳來了令他熟悉到瞬間痛哭流涕不能自抑的聲音。
「才幾天不見就髒成這樣,腦子進水還是進沙子了?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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