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浴完畢換了身干淨衣衫的洛楓回到房內,先前地上的靈石碎渣都被清理干淨,連桌子一應都恢復了原樣。
才走了一步就看到床榻旁架子上垂掛的白布,洛楓斂眸上前取了不帕轉身坐在榻上,將還在滴水的長發繞過用布子細細的擦著。
前世也好今世也罷,洛楓唯獨這一習慣無法更改。
很小還沒有開始踏入修道的洛楓那時每天都膩在玄清真人的身邊,真人每每都會用了白布幫他把那頭柔軟的黑毛擦干,久而久之自己也就養成了這個習慣。
用白布將頭發圈圈的包住洗干淨水,等到布子完全沾濕了再換另一塊,如此往復幾次之後頭發趨于半干了。
緊閉了數十日的小築門終于打開,一身白的洛楓套了件寬袖外衫慢慢踱出房門。
剛走出不過兩步遠方天際就傳來的鳥兒的嘶鳴聲,洛楓直至向天空看去,那是師尊馴養的飛行靈獸,早先用于飛行之中而後成為了宗門內鎮守的靈獸。
一只白色體態優美如白鶴的靈獸展開翅膀在洛楓上空盤旋不已,尖利的喙不時張開發出鳴叫聲。
派出靈獸必然師尊有事喚自己前去,當即理了理衣衫的洛楓就往前殿所去,那在空中展翅盤旋的靈鳥眼珠子轉動沖他的方向又鳴叫兩聲才飛走。
眼前建築物氣勢恢宏,正中央用燙金色大字寫「穹光殿」。
攏了攏衣袖的洛楓抬步走進穹光殿,打磨光滑的黑色石磚在地上整齊排開,兩側是數根支撐起房梁的紅柱,紅柱一字排開一直延伸進黑暗之中,在近處的粗大紅柱之上可看到密密麻麻猶如梵文的字跡,流水的輕然和曼妙勾畫出這些古樸文字的神秘。
向前走了幾步的洛楓停了下來,撩了衣服直接跪在空曠的大殿中,膝蓋和黑色磚石接觸時發出的沉悶聲響在大殿中不斷擴大化,漸傳漸遠。
挺直身子垂眸,「徒兒參見師尊!」
黑色的發稍稍垂下些許遮住了他一雙眼,只待很久之後空曠的大殿中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低沉淡然的聲音。
「楓兒起來罷」
听到這聲音洛楓稍稍的挑眉,最後一次見到師尊是在五年前,那時師尊不顧諸位掌門的反對開始了沖擊渡劫後期,在玄清真人閉關後掌門的全力下放至三位長老的手中,他們負責處理宗門內的日常事務維持其正常運轉。
沉寂了片刻後殿內又響起了玄清的聲音,不過這次他的聲音中透著激動和不確信︰「楓兒你突破了金丹?」
洛楓拍拍下擺上的褶皺恭然的回答道︰「徒兒幾日前隱有突破之感,閉關十日得一機緣成功突破。」
將自己晉升金丹之事推咎于機緣之上想必師尊不會懷疑,若真將實情都告訴了師尊,想不得師尊會以為自己唯一的弟子被什麼人給奪舍重生了。
身體微前傾了一下的洛楓猛然睜大眼楮,眼底閃過一絲詫異而後回歸平靜,師尊果然是分了一抹神識出來替自己檢查身體。
將自己的心思沉下任由師尊的那一絲神識在自己體內游走,不過很快那一絲神識就被抽離了身體,「很好,楓兒你不愧是本尊的弟子,這般天賦日後必定能夠褪去凡體成就真神。」
當年的洛楓不過是山間被人遺棄的棄嬰,若非機緣巧合之下被玄清真人拾去可能早就做了狼豺的食物。
倒是洛楓沉默了會兒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抬起頭道︰「師尊,徒兒想下山游歷一番。」
「現今你修為剛晉升金丹尚不穩固還是留在宗門內好些。」
洛楓听出師尊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沉靜,語速慢了稍許。
抿唇,下山的事情迫在眉睫,那樣靈寶即將出世,若自己錯過時間就失了機緣。
一部分的記憶猛地竄入腦中,洛楓的臉色霎然就變了,自己怎麼忘記了前世被那兩個人所殺之時那樣靈寶曾經出現過。
他的態度堅決了些許,一雙銳利的眸子直至的看著正前方,「宗門內弟子凡晉升金丹期均可入世修行,師尊懇請您讓徒兒和諸位師兄弟般入世修行,興許還能獲幾分機緣。」
修仙之人最注重機緣,于他們看來機緣一物輕則指人化道重則扭轉乾坤,洛楓如此一說就算是能勉強虧得一絲天機的玄清真人也猶豫了。
玄清曾算作整個修界最有天賦的修仙者,以雙系靈根修煉之速絲毫不遜色于那些天賦高于自己的弟子,百余年前他的師尊渡劫失敗落得神魂盡散的下場,後來玄清便自我壓制修為五十余年內幾乎毫無進近。
嘆了口氣聲音中充滿了疲憊的道︰「也罷,近日也有你師叔師弟他們下山開納弟子一事,你且去領了牌子跟著你華清師叔一並下山去。」
得了師尊的松口接下來的事情洛楓便可放開手腳去做,領牌子前還有件事要做,那邊是前往兩堂分別領取自己下山所需要的丹藥和靈石。
練氣期的弟子每月可領十五枚一品靈石,築基期的弟子每月可領三十枚一品靈石,靈寂期的弟子每月可領一枚二品靈石三十枚一品靈石,金丹期弟子每月可領十枚二品靈石和三十枚一品靈石,如此依次疊加。
如今洛楓已是金丹期的修士他在丹閣原本的記錄也該消去歸為金丹期的一檔之內,來到丹閣之外取了自己的銘牌前去登記。
丹閣的看守人是為師尊的同門師弟,當年的天分不遜色于玄清真人,因經脈受損而只能在化神後期停留之後便來了這丹閣做看守人。
老頭子每天在這安靜的丹閣里吃吃小酒哼哼小曲日子好不悠閑,只是偶爾來了弟子做做登記給他們發發丹藥和靈石,這就是老頭子每日的工作。
一張布滿了褶皺的老臉上慢慢都是笑意,一腳踩在自己**下邊的長凳上一只手拿著酒葫蘆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喝,又喝了一口後才把葫蘆拿開,那雙原本閉著的眼楮猛然張開看向丹閣的門口處。
頃刻間迸射而出的銳利的光芒,老頭兒幾乎是沒有動作但手中拿著的酒葫蘆口卻是快速飛射出一道水箭。
水箭凌空而來且速度奇快的直取洛楓的門面,他心下一驚稍稍遲鈍了一順但他的身體已經及時作出了反應,丹田內的靈力快速的運轉起來向各條經脈涌去,地盤不動眼眸中已經泛上了淡淡的藍色光芒。
只見那速度奇快的水箭硬生生在到達洛楓的面前慢了下來,就像是動作被放慢一樣他快速的側過頭來躲避那道水箭。
眼中的淡藍色光芒連續閃爍洛楓頓道不好,表面上看去依靠自己那水箭速度卻是慢下了不少,但唯有他自己知道體內正在快速消耗的靈力。
老頭兒看著洛楓如此之快的反應眼中閃過了贊嘆,干枯的手輕輕摩挲著自己的酒葫蘆,那雙眼楮中分明有對曾經年輕時候的向往。
很快洛楓便發現漸漸不受自己控制的水箭並非本來所想那般,在自己利用極寒的靈力凍住起的飛行軌道的時候,水箭依舊能夠保持不變那就只能說,它在攻向自己的時候還在不斷吸收空氣中的水分。
到底是沒有躲避過老頭兒的隨意一擊,不過老頭兒也沒能撈到好兒,洛楓左邊的臉不過是被水箭鋒利的一面給劃破其他再無傷痕。
老頭咂咂嘴再次喝了口酒搖頭晃腦的好不無辜,洛楓見此場景已經見怪不怪了,只能是無奈的搖搖頭幾步走了過去。
看著老頭兒的樣子他好半晌才重新睜開眼楮看著洛楓,一咧嘴露出了那一口潔白的牙齒︰「來找老頭子喝酒的吧!」
洛楓前世面上沉穩但到底還是個年輕人,在宗門內除卻將自己養大的師尊也就是和這玄樂真人最熟識了,在眾人都不知道的時候經常性的跑到這里來混兩口酒喝。
看著洛楓的眼中只有疼愛和逗弄,他玄樂也活過四百余載的時間身體受了傷無法繼續修行下去,生性散漫的他也不喜去和師兄座下的那幾個長老爭個你死我活,于是就討了宗門內最輕松的活計來做,每日喝喝酒看著那些新人倒也不錯。
自從五年前開始玄清閉關將宗門內一切事物交于三位長老打理之後,他唯一的弟子也就是洛楓的日子不那麼好過起來,單是三位長老一脈的弟子們就是看不慣他,有事沒事總會來找茬。
玄樂不說話只是抬手晃了晃自己的酒葫蘆,眉毛一挑面色不善的就道︰「既然不是來和老頭子喝酒的,那就出去,出去!」
說著他還邊伸手做驅趕的動作,只是那雙眼楮還是打量著洛楓。
洛楓倒也不生氣只是干脆的扯了一條凳子來在玄樂的對面坐下,一只手故意的抹了一把腰間的芥子袋手中就出現一個精致的器皿,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拿著那器皿故意在玄樂的面前晃了晃。
酒蟲上腦對于那種好酒玄樂怎麼會沒有動作,臉上的表情馬上就變成了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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