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葉臨風為了掩人耳目,暫時放棄了對天詔閣的「搜刮」,非常本分的做起了打掃的工作。
一日,天氣出奇的好,上天恩賜,溫暖和煦的風兒撫模著人的臉頰,天空像被扯上了一塊湛藍的布,天詔院的花草也開始出來曬曬太陽。
姬十七他們還在修行,只是神秘的就像消失了一般,偶爾會出來大干一場。
葉臨風也學著呆老頭的樣子,手里抓著一把蠶豆,腰間系著一個酒葫蘆,酒葫蘆里裝的是米酒,累了就坐在門前的石階上。
那兩個專門負責管理書籍的學生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鬼混,天詔閣門前的一棵梧桐樹開滿了花,大如蒲扇的葉子在夏風中微微抖動,樹蔭剛好可以把門前的台階遮蔽,落下一片蔭涼。
葉臨風在樹蔭下歇息,穿著比以前還普通的衣服,身上的氣息也差不多都被佛珠斂去了,別人根本就辨認不出。
葉臨風演技也是一流,此時扮作一掃地的小斯,倒是挺像。
吃完了手中的蠶豆,喝了幾口米酒,倚靠在門前,快要睡去。
「君子中庸,比而不周。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君子樂道,小人樂欲。
君子憂道,小人憂貧。
君子之行,靜以修身。
君子誠貴,浩然之氣。
君子淡泊,可以明志。
君子寧靜,可以致遠。
君子愛人,用之以德。
君子一諾,可抵千金。」門外幾句詩傳來。
葉臨風听到悠悠傳來的這幾句詩,睡意頓時斂去,睜開雙目,見一騎著一頭老黃牛的清俊書生作詩而來。
葉臨風站起,揉了揉疲憊了半天有些酸痛的雙眼,解下系在腰間的酒壺,仰起脖子喝了幾口米酒解了解乏,忙迎上去。
那書生見葉臨風向自己走來,點頭示意,而後下牛,再而後葉臨風拴牛。
這書生開口就言:「言念君子,溫潤如玉,在下溫如玉。」
「少爺,叫我小蟲就好,我姓葉名沖,別人都叫我小蟲。」葉臨風應道。
這書生生的一副文縐縐的模樣,穿著也十分簡單,一襲青色長衫,頭上一頂文士帽,面容白皙,溫文爾雅。
溫如玉手中捧著一卷書,書頁已泛黃,看出年代必定不近。
他的老黃牛在一旁吃草,低著頭,銅鈴般的大眼一眨一眨的,好像在偷听葉臨風與主人談話。
「小蟲,我是來這天詔閣看書的,最近手中的書籍有些斷貨。」溫如玉說道。
「少爺請便。」葉臨風恭敬說道。
溫如玉看了幾眼葉臨風,眼眸之中透出一股贊許,不知為何?
溫如玉走進天詔閣,在成排的書架之間徘徊,很是激動,如見至寶。
「妙哉!妙哉!天詔閣果然大氣派,凡世間的奇書竟然收錄有很大一部分,委實令我心生澎湃,饞的我直流口水。」溫如玉言道。
葉臨風坐在石階上,正在裝作小廝,當然不會過問修行之事,然這溫如玉豈會不知?
「你看我這德行,一見書就把老爺子給忘了,忘了給老爺子請安了。」溫如玉說道,邊說邊拍自己的頭。
溫如玉走到呆老頭身邊,給老爺子請安,「前輩,晚生溫如玉給您請安。」
葉臨風心想,這呆老頭到底是是什麼來頭,溫如玉竟然是十分的尊敬他。
葉臨風不明白,便不再多想,繼續裝作掃地的小廝。
溫如玉找了好久才把一本書找了出來,這本書是《近代修行史綱要》,葉臨風不想讓他懷疑,稍作歇息,拿起掃把繼續打掃著。
溫如玉繼續陶醉在他的書海中,不是個窮酸秀才是個啥,反正跟一般的書生沒有什麼兩樣。
之前溫如玉給呆老頭請安的時候,呆老頭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眼楮稍微眨了一下,而後繼續他的發呆。
葉臨風邊打掃邊思索能夠使自己沖破桎梏的方法,煉化古碑上的神識烙印在經過仔細分析之後確實是個可行的方法,不過卻要做好足夠的準備。
煉化古碑為自己重塑一個本命確實不是一件易事,所謂重塑本命就是利用古碑上先賢所留下的神識烙印為自己月兌胎換骨,重塑一個命體,也就是說自此以後體內有兩個命體。
葉臨風必須找出熔煉古碑的方法,以及適合熔煉古碑的場地。
最近幾天也想了好多,目前他覺得極樂仙島的海之眼的幽蘭精火最適合煉化古碑,但是北漠距離西界甚是遙遠,如何將古碑運到西界是個問題,以他自己目前的修為來看,根本不能把古碑存于自己的識海之中。
那麼就要找尋一個可以容納古碑的法寶,只是目前尚未找到,他想姬十七或許有辦法,但是姬十七正忙著修煉,況且葉臨風也不想因此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葉臨風想著,目前確實也沒有辦法來解決,雖然煉化古碑的想法很好,但自己真的能夠成功嗎,自己究竟要為此付出多少代價,還有將古碑上先賢殘留的神識烙印煉化成自己的新命體究竟對自己有沒有作用。
這一切都只是未知,葉臨風心意一絕,不能再這樣像喪家之犬一般任人追殺。
不過目前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既然來到了天詔閣,那麼就困擾自己的問題盡量解答出來,比如破解一下手中的那本關于畫卦的書,但是這本書並沒有帶在身上,而是在破舊木箱里,此時正在地下埋著。
葉臨風認為既然天詔閣有大量的藏書,自己的那本書應該也會有,晚上去找應該找到。
夜色悄悄的降臨,迎接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墨色。天詔閣內依舊有一個書生在讀書,讀的如痴如醉,絲毫沒有感覺得到夜已經來臨,以為是自己眼楮的問題,使勁揉了揉眼。
直到葉臨風走回天詔閣向他打招呼時他才發覺夜幕降臨,時候確實不早了呢。
「少爺,還沒回呢?已經不早了。」葉臨風說道,瞥了一眼溫如玉所看的書,發現這本書的文字甚是艱澀難懂。
「小蟲啊,你看我這德行,一見到自己喜歡的書就傻了,竟然不知道已經入夜。」溫如玉邊說邊打了個哈欠。
葉臨風笑而不語,手里拿著兩個包子。
一個送進了自己嘴里,另一個遞給了溫如玉。
溫如玉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從葉臨風手中接過了包子。
「謝了小蟲,給我再弄盞燈來,我想再多看一會兒,有勞了。」溫如玉非常禮貌的說道。
「少爺盡管吩咐就是,小蟲這就去拿油燈。」葉臨風回道,忙去拿來了油燈。
他不想站在溫如玉旁邊,怕他識破自己。
但溫如玉真的沒有看破嗎?還是他早已知曉?
他走到庭院中,來到溫如玉所騎的那頭牛旁邊,手中拿著幾把青草,他輕輕模著老黃牛的頭,一邊喂它吃草一邊對它說,「老牛,你主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總覺得他;;;;;;」
葉臨風沒有說完,繼續喂老牛吃草,老牛低著頭,眼楮一眨一眨的,舌頭來回攪動,不停地翻動唇皮。
;;;;;;「小蟲,打擾了,我也該告辭了,時候確實不早了。」溫如玉走了出來,有些疲憊。
葉臨風將老黃牛牽了出來,調整著氣息,不敢顯露自己的氣息。他總覺得溫如玉好像已經看破了他,但不知為何溫如玉沒有對自己出手。
「少爺慢走。」葉臨風不想多言,越是話多越會暴露自己,他見溫如玉坐在了牛背上慢悠悠的離去,心里緊繃的那根弦才稍微放松了些。
這次是溫如玉來天詔閣來看書,也不知下一個會是誰?在葉臨風看來,必須抓緊時間完成對天詔閣的「掃蕩」,否則總有一天會暴露。
他拿起掃把,望著茫茫黑夜。
目前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盡量把自己所看過的幾本書的心法琢磨的盡可能透徹一點。
呆老頭始終坐在躺椅上,不上床睡覺,不排便排尿,不言不語,只是吃幾粒炒黃豆,喝點上等的龍芽,連吃食也要有人專門來送。
這呆老頭就像進入了冬眠一般,像個活死人,無喜怒哀樂,眼神呆滯,葉臨風來此見唯一一次眨了一下眼楮是在溫如玉給他請安的時候。
那時葉臨風坐在台階上偷偷瞄了幾眼。
想到這里,種種疑惑浮現出來。
這呆老頭到底何許人也,為何所有人都對他如此恭敬。這溫如玉也有點身份,雖然在別人看來甚是普通尋常,滿身的書生氣,但就是這樣一個嗜書如命的人,呆老頭卻是眨了一下眼楮。
葉臨風不再多想,走回自己的房間細心鑽研起簪花劍雨的招式如何更加的精進,雖然自身念力不夠強大,但是若把劍練的更快一些,那麼被人削掉腦袋的幾率也就小一些。
「外面起風了,樹葉又落了不少吧,明天要仔細打掃了,米酒也快喝沒了,要再去打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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