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出微弱的光芒,小蟲子不斷地向那黯淡的光源飛過去,跟著那頻閃聲音的節奏撞在路燈上。
不遠處的草叢中,有一個女生在幾個男生的壓制下不斷掙扎著。她哭喊的救命只是得到的是更多暴力的對待,她流下的眼淚只能激男性更多的□□,她的反抗只會遭到更多的痛苦。
也不知過了多久,痛覺已經麻木的她看著天上的星星,眼神漸漸冰冷。
男人們開始覺得不會反抗的女生無趣起來,便拿走了塞住她嘴巴的東西。女生看了他們幾眼,不尖叫不哭鬧,卻突然奮力起身咬住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的臉,幾乎要咬下一塊肉來。男人吃痛反擊,一拳甩到女生臉上,打斷了她幾顆牙。
女生滿嘴是血地笑起來,像是了瘋一樣,雙手以奇異的姿勢扭曲著,渾身上下皆是穢物,看著這樣披頭散瘋笑的女生,男人們突然覺得心里產生一種詭異的感覺,忍不住把手放在了女生的脖子上。
只要稍一用力就以扭斷那縴細的脖子——
路燈依然在閃著微弱的光,天上的星星晶晶亮,卻沒有任何月光。
路燈下有一個女生的包包,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被摔開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短信。
件人︰高柳正紀
主題︰約會!
內容︰今晚八點在小禮堂門口見面吧,我等你。
手機屏幕上突然閃出電量不足的符號,然後暗了下去。
*
手里的手機震動起來,安瀨透迅速按開新信息,臉上不禁露出笑容。
件人︰芹澤玖詩奈
主題︰晚上好oo
內容幾乎是滿屏的顏文字,雖然覺得有點看不下去,但是一想到是玖詩奈來的短信就覺得激動異常。
好像听誰說過,這種時候最好不要馬上回覆,要先等一會兒吊一下對方的胃口再回覆,會顯得自己比較有水準有面子。時間最好是5分鐘到1小時。
是,安瀨看著自己擅自動起來打回覆的手指,無奈地笑了一下。看到心愛的女生的信息,他哪里還有那麼從容去想什麼水準不水準面子不面子的,簡直恨不得秒回。
作為男生,安瀨很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現出自己最帥氣的一面,他努力把自己那些佔有欲、嫉妒心全部塞在最角落里封箱埋起來,最好永遠別讓女朋友看到。
他想每秒都和玖詩奈短信,告訴她自己身邊生了什麼有趣無趣的事;他想每秒都向她表達自己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有多想她;他想每秒都收到對方的話,哪怕內容只有一行字,哪怕只有一個嗯,哪怕是謊言也會把她的話一句一句當成考試重點背起來。
安瀨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戀愛中的男生都會這樣,他只覺得他每天食不下咽寢不安枕,愁得頭都要掉下來。
先不說每天想和對方聊天的話題,要既有趣又有愛,最好能和她說很久很久,或者能引她說很多話的那種。
了信息以後還沒完,就算他有自覺,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每隔五秒就會去看一眼手機的行為,生怕信息沒出去,或者有新信息自己沒有第一時間看到,精神緊張到出現幻覺,老覺得手機震動了。
等收到信息以後,就開始無限的惡性循環。
談個戀愛就像要了他的命,雖然他覺得苦不堪言,卻又苦中有。真是明知自己已經中毒,又舍不得解了那毒性。
宿舍門被敲響的時候,安瀨還在那里盯著手機愣。
安瀨同學。門外傳來舍監老師的聲音。
安瀨回過神來走上前打開門︰啊,四十八願老師。
四十八願點了一下頭,在名簿上畫了個圈,然後說︰沒事就早點休息。
安瀨點點頭說︰老師晚安。
關上門的安瀨突然覺得,先前的那種緊張的氣氛在四十八願老師那風雲不驚的眼神下,全部都消散在空氣中了。
想像了半天四十八願老師為了戀人坐立不安還等短信的模樣,結果腦袋里根本什麼清晰的畫面都浮想不出來,安瀨最終果斷地放棄了四十八願老師會談戀愛的想法。
另一邊的四十八願當然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生活被一個學生想像成了一團馬賽克。
四十八願的房間已經徹底收拾好了,絕對不會有任何味道和不乾淨的地方,還鋪上了新的地板,貼了新的牆紙,所以他其實以隨時搬回去。
但是,他對那個房間已經有了心理陰影,而且他覺得住在四十九院房里也沒有什麼不方便,反正他睡床,四十九院打地鋪。于是,房間就重新弄了一下,裝修成了輔導室。
將又要跑出眼眶的夜窺按回去,四十八願又敲響了下一個房間的門。
開學兩個月不到生了很多事,19間宿舍空了好幾間。7樓空了,4樓的高野在醫院里躺著,好友受傷心理遭到打擊的岡本回家休養去了,轉眼間杜若館就少了四分之一的學生。
經過那些普通人能一輩子也踫不到一件的事,四十八願看著眼前那些少年們毫無顧忌地歡笑玩耍,心下嘆息。
這就是所謂的凶行世代,隨時能暴走,沒有理由就會殺人傷人。雖然這些孩子們並沒有殺人傷人,卻對眼前有人死去,身邊有人受到傷害的現象無動于衷。
四十八願從走廊的窗口向外看去,日院的大部份景象都以進入眼中,夜晚的日院少了些日間能看到的正氣凜然堂皇富麗的景象,倒是多了分深山古堡的氣氛。
他不是為現代的年輕人感到惋惜,反正他雖然被人喊成老師,他也只不過是一個教工而已,根本沒有教師的資格證。要為人師表引導那群年輕人上正途跟他半點關系也沒有。
他只是覺得再這樣下去日院遲早要倒,他不過是在為他的下一個飯碗愁而已。
只是為十幾個學生燒菜做飯洗衣曬被就能拿到如此豐厚的報酬,除了日院別的學校大概都給不起。所以當年他才會二話不說就選了日院的工作。
查房完畢,四十八願下樓拐進四十九院房里。四十九院正坐在地上模著婁金犬,見到四十八願進來挪了挪**讓四十八願也坐。
婁金犬被四十九院放養在本家十幾年沒理,式神離開主人身邊十多年卻還沒有因為靈力不足消失,其實四十九院還是很有本事的。
四十九院從床底下模出藏了很久的好酒,倒了一杯給四十八願,婁金犬也一副很想要的樣子,于是又倒了一碟給它。
結果婁金犬幻出人形來,逼著四十九院換成杯子︰你十幾年才給我一杯酒喝,我好意思趴在地上舌忝嗎?
婁金犬一句話憋死了四十九院這個不稱職的主人,他只能認命地去拿杯子。
四十九院離開以後,只剩下婁金犬和四十八願兩個人留在房間里。
四十八願和往常一樣將點名簿放到桌上,然後開始翻找換洗的衣服,仿佛婁金犬不存在。
婁金犬自顧自地拿起桌上給四十八願的酒杯喝了一口︰雖然我們在同一個立場上,但是我還是看你很不爽。
你不用費心壓抑對我的不爽。四十八願毫不在意地如此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條內褲。
婁金犬把玩著手上的杯子︰听你的口氣你還真了不起了,明明和我是一樣的。
四十八願捧著洗漱用品正要出門去,听到婁金犬的話,于是手握在門把上回過頭來︰因為從根本上來講我和你是不一樣的。
不等婁金犬回神,四十八願便迅速走了出去,砰地一聲關上門。
婁金犬捏著杯子怒火卻無處泄,化出犬型以後拉開抽屜,將四十八願的東西亂翻一通以後將自己收回符紙內。
等四十九院從廚房找到杯子回來,就看到房里東西被翻得一塌糊涂,像是被洗劫了一遍一樣。在角落里找到了婁金犬的式神符紙,怎麼召喚它都不肯出現,四十九院只能做苦力收拾東西。
過了一會兒,洗好澡的四十八願擦著頭和夜窺一起走進房間,看到房間一片大亂,四十九院在那兒拼命收拾。不用刻意讀心四十八願就能猜到到底生了什麼事,于是放好手里的東西和四十九院一起整理東西。
四十九院轉頭看到四十八願的劉海還滴著水垂在眼楮前面,遮住了空蕩蕩的右眼,心里一揪。
四十九院放下手里的東西,伸手去撥開四十八願的劉海,四十八願不亂動也不躲避,乖乖讓他撥開,露出癟下去眼眶。不遠處夜窺正在桌上呼呼大睡,四十九院看過去的時候夜窺正好滾了一下向四十九院露出肚皮,一瞬間讓四十九院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四十九院有點惱地瞪了一眼夜窺,見夜窺又咕嚕嚕地滾了回去,然後便將視線移到四十八願的臉上。看著殘缺的部份,四十九院越看越覺得心疼,不禁伸頭過去親吻四十八願的右眼。是卻在嘴唇差點要踫到的時候卻被四十八願用力推開,一下子坐倒在地,疼得像是撞斷了尾椎骨。
四十八願從地上站起來大步走向門口,一把拉開房門,對著門外鬼鬼祟祟的人說︰這麼晚了還不睡覺你要到哪里去?安瀨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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