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凶行 第11祭宿舍鬼影四

作者 ︰ 小生月歌

四十九院頹然,任誰被貼上了準便當的標簽都受不了,這難道就意味著接下來自己和綾人都要戰戰兢兢地等著不知何時會來臨的死期了嗎?

就算他能召喚出很多式神那又怎樣?就算他是個了不起的陰陽師大人那又怎樣?就算他見過許多鬼魂妖怪那又怎樣?真正輪到自己要死的時候,論誰都會感到害怕感到恐懼的吧?

日院的死亡指標沒有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好像只是听別人在說故事而已,那麼遙遠,是現在指標仿佛落在每一個人頭上了,那所謂的劇本像是一張看不見的網一樣牢牢地鎖住了在這所學院里的每一個人。即便四十九院也懂生老病死的道理,人到了歲數自然要葉落歸根,他曾經也設想過很多自己死亡的場景,是當命運兩個大字沉重地以如此形式壓到自己身上,他這才覺得自己渺小無力,他這才真正意識到死亡到底是什麼。

四十九院簡直要抖起來,是他極力控制自己,讓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問題到面前了再說吧。

四十九院回握了一下四十八願的手︰綾人,指標算什麼,我不會離開你的。

四十八願知道四十九院話里的分量,點頭與四十九院十指交握。

四十九院恢復正常,四十八願便繼續問宇佐美關于她能看到指標的哪一個部份的問題。

我能看出的只有當時指標以及和當時指標相關的人。宇佐美回答道。

當時指標?四十八願對這種專業術語不太了解。

比如說開學儀式開始到第一個指標死亡的這段時間,如果第一個指標的人或者和第一個指標相關的人在我面前走過,我便以識別。宇佐美如此解釋。

四十八願正有點想吐槽這個說有用是有用但又感覺很沒用的能力,宇佐美又補充道︰學校里生什麼事我幾乎都有感覺,雖然事情的走向雖然無法預測,但是我能察覺出事件里不好的預感,所以我都會放出□去勸告那些人不要接近那些惡質的事件,不過……有很多人都不听勸。

四十八願呼了一口氣︰那麼目前已經有了14個犧牲者,學校那麼大,如果能在出事之前找到第15個指標就好了。

那個的話,我已經找到了。宇佐美有些悠哉地說。

哎?四十九院與四十八願同時驚訝了一聲。

宇佐美抬頭看向門外︰就是那個人。

四十八願看向門口,卻看到杜若館的學生之一的常田奎輔同學正站在門外猶豫著要不要打擾三個人說話。

四十八願倒抽了一口氣,幾乎要叫起來,為什麼又是杜若館的學生?!

這回輪到四十九院安慰他了,緊了緊兩個人互相交握的手,四十八願漸漸鎮定下來,給了四十九院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走到門邊︰常田同學,有事嗎?

四十八願老師,今天晚上我有個朋友想到我房間過夜,他已經拿到了他宿舍那邊的許,于是我想來問問杜若館這邊不以讓他住。常田同學說道。

四十八願回想了一下︰啊,是紅蓮館的齋藤同學吧?之前紅蓮館的上條老師有打過電話告訴我這件事。

是的。常田點了點頭,看向走廊,然後從不遠處走過來一個模樣清秀的男生。

四十八願正想同意,沒想到身後傳來一聲警告︰不行,這個人不以住在杜若館。

四十八願回頭看到宇佐美一臉嚴肅,知道她不會隨便下結論,既然她說了不行,一定是有不行的理由。

是男生宿舍的決定讓一個女生,而且還是學生來做,從表面上看實在有些草率,于是四十八願說︰你先等我一會兒,等我和上條老師確定一下細節,再把文件提交到學校吧。

常田原本表情還有些懷疑,不過大概被四十八願的理由說服了,于是釋然地道了謝就和齋藤一起走了。

四十八願關上門,回到桌子旁邊坐下。

齋藤有問題?四十九院替四十八願問出話來。

宇佐美說︰有問題的不止齋藤,還有第15個指標的房間。

……四十八願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憋不住說,以不用第15個指標這種說法嗎?好像常田同學不是人一樣。

常田的房間也有問題。宇佐美抬起頭來,明明閉著眼楮,手上的動作卻像是空氣里有一本無形的書一般,翻看了一會兒以後她說,常田和齋藤待在一起的話,他指標的象征會翻倍,常田的房間也有那個效果。啊,指標的象征越明顯的話,他就會死得越快。

那不是很糟糕?四十九院看向四十八願。

四十八願沉聲說道︰我想想辦法,先讓常田換房間吧。齋藤那邊能有點麻煩,要拆散好朋友什麼的,他會很痛苦吧。

宇佐美睜開眼楮看著四十八願說︰即便做了這些努力結局也無法更改……這樣也沒有關系嗎?

就算只能拖延一點時間,也好過什麼都不做。四十八願下定決心。

四十九院無聲地望著四十八願,默默地支持他。

*

四十八願最後以房間漏水為由讓常田和齋藤住進了103的空房間,不僅讓常田遠離了他自己的房間,也方便二人就近監視。

四十九院事先在103室設下層層結界,因為不知道會是什麼東西,所以干脆把對抗各種怪物的結界全部設下,以防萬一。

兩個人放放心心地睡了,誰知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未亮,就听到有人敲門。

四十八願清醒得比較快,于是出去開門,只見頂著一頭睡亂的頭的齋藤在門外焦急地說︰老師,常田不在房間里,看起來好像不見很久了!

四十八願想說常田偶爾起個夜應該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本想責怪齋藤大驚小怪,但是突然想到了常田的特殊身份,便跟著齋藤到了103房間。

房間里放了兩張床,顯得有些擠,沒辦法,這房間本來就是單人房,都是為了讓齋藤和常田一起住才硬弄成雙人房。

齋藤睡在左邊那張床上,而右邊那張床是屬于常田的,地上攤了一些漫畫雜志之類的東西。

奇怪的是左邊的床上明顯是有人睡過的痕跡,床上的被子還團成一堆,而右邊的床上壓根就是沒人睡過的樣子,疊好的被子都沒有打開來過,只有床單上有人坐過的印記。

四十八願指著常田的床以眼神詢問,齋藤答道︰昨晚我和常田聊到很晚,我很困了他還很興奮,說房間里還有一些書要拿來給我看,然後……然後我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我一直睡到剛剛才醒來,現他不在……我不知道……洗手間里也沒有他,我不知道他會去哪里……

四十八願點頭表示知道情況了,然後皺了皺眉。這種情況兩個人確實沒有提早想到,抗魔用的結界只有外界有東西侵入的時候四十九院才會有感應,而結界中的人主動走到外界,四十九院是不會知道的。

四十八願覺得有不好的預感,但是還是很淡定地告訴齋藤︰沒事,你接著睡。沒準他回房間拿東西,拿著拿著也困了,就在樓上睡了。

听到四十八願的解釋,齋藤點點頭,放心下來。但四十八願卻憂心忡忡地上樓去,沖進常田的房間。

一打開門,果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四十八願的手握在門把上,幾乎要把門把從門上扳下來。

他無心確認常田到底死成了什麼樣子,是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期盼著常田只是受了重傷,但還留著一條小命,他希望常田還活著,希望常田還有救。

四十八願一步一步走進房間,環視房間內的樣子,很快他就看到了背靠著牆睡在床上的常田,他的手里還拿著看了一半的雜志,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躺在床上看雜志看到睡著而已——前提是,如果他的胸口沒有一支箭矢的話。

沒錯,常田的胸口破了個大洞,流出的血液都已經快要干涸,胸口上的箭頭也泛出了沾染著血液的鈍色的光。看起來常田是從背後被射中。

但從常田陳尸的姿勢來看,射中常田的箭矢怕是從房間外射穿了牆壁再刺透常田的身體,沒有人會如此大費周章地去弄死一個毫無罪孽的學生,沒有人會用這麼繞的辦法讓無辜的常田死亡。

如果是警察來,會怎麼判斷這件事?

自殺?絕對不能。

他殺?誰干得出來這種事?

事故?這哪里像事故的樣子?

自然死亡?別開玩笑了。

無法解釋為什麼會這樣,是四十八願不想用命運或者靈異事件這種單純又神秘的詞來解釋眼前所看到的場景。

他覺得自己被嘲弄了,不是被所謂的命運,也不是被所謂的指標,更不是被所謂的劇本,而是被那個寫出所謂劇本的人!他仿佛正居高臨下,滿臉戲謔地從天上看著自己,嘲笑自己無奈何,嘲笑自己如同螻蟻一般扭動掙扎,嘲笑自己的渺小無力!

四十八願握緊了拳頭,回到房間,然後二話不說推醒了四十九院。

四十九院頭一天晚上因為指標的事輾轉許久才睡,現在天還沒亮就被弄醒,了好久地呆才慢慢清醒過來。听到四十八願說完以後,四十九院也沉默了。

昨天才在復雜的心情中收完香阪的尸,不到24小時的現在又有一名學生失去生命。

不過四十九院卻迅速注意到四十八願看起來有些沒精神。照理說作為式神,他缺乏七情六欲,不能因為有誰死掉就心生動搖,但是如今他偶爾會露出一點困惑的表情,也會無意識地悲傷、煩躁,四十九院意識到四十八願的感情正在漸漸接近人類,這讓他覺得有些驚喜。

但是現在,比起別的事來,這些事並不重要。

四十九院靠近有點垂頭喪氣的四十八願,像是鼓勵一般輕輕摟住對方的肩膀,于是四十八願撒嬌般地捏住四十九院的睡衣邊角,整個身體也慢慢放松下來。

沒事的,綾人,有我在。四十九院說道,你也知道,事情也遠遠沒有結束。不要緊的,我們一起面對。

四十八願沒有回答,像是默認。四十九院模模四十八願的頭,然後說︰等天亮了,我去找宇佐美。我們還不能停下腳步。

四十八願點頭,然後被四十九院以一種半強硬的態度拉到地上,和他一起在地鋪上一直睡到鬧鐘響起。

雖然說不出什麼感覺,但是四十八願不得不承認,再次醒來的他心情好了很多,好像遮擋陽光的紗布被揭開了一般,暖洋洋的陽光終于能夠照亮身體中每一個陰暗的角落,把那里暗中滋長的病毒全部都殺死了。

是……

二貨,把你的手拿開,熱死了。

夏天清晨的陽光,照亮了大地,照亮了睡在地鋪中,一個拼命湊上前摟住,另一個拼命推拒的兩個交纏的身影,也照亮了在602號房間中被黑色箭矢穿透的常田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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