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孩子在背什麼?」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讀過書,也不是所有讀過書的人都讀過,見譚曉天一本正經地在背著什麼,人們很感好奇,紛紛問道。
「,」袁朗向劉老太爺介紹道。
「?那是什麼?」劉老太爺問道。
「噢,據傳是宋代皇?中學士張擬所撰,是一部系統闡述總結歷代圍棋理論經驗的著作,總共由十三篇組成,分別為,論局篇,得算篇,權輿篇,合戰篇,虛實篇,自知篇,審局篇,度情篇,斜正篇,洞微篇,名數篇,品格篇,雜說篇,篇篇精彩,見解深刻,為歷代棋家所推崇,天天現在所背的則是中的第一篇‘論局篇’。」
「噢,原來如此。年輕時出外經商,也常看到有人紋枰對弈,覺得頗為風雅,也曾有心想學,可惜當時俗事纏身,滿腦子盤算的都是進貨出貨,采買銷售的生意經,又覺得有玩物喪志,不務正業之感,所以到底沒有學成,現在听袁先生一講,卻原來是大有學問呀。」劉老太爺感嘆道。
「呵呵,老太爺說的不錯,博弈一道本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有不同。往小說,只是一種游戲,往大說,可以從中悟出為人處世的道理,在曰:
‘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不有博弈者乎?’桓譚曰︰‘世有圍棋之戲,或言是兵家上者遠其疏張,置以會圍,因而成得道之勝。中者,則務相絕遮,要以爭便求利,故勝負狐疑,須計數以定則守邊隅,趨作,以自生于小地。春秋而下,代有其人。‘則弈棋之道,從來問矣。今取勝敗之要,分為十三篇,有與兵法合者,亦附于中雲爾。’圍棋因有勝負,所以的確帶有一點賭博的色彩,以致于有人將之視為與六博相同的賭博游戲,不過若是因此便將之視為賭博,則大謬矣。據所言,圍棋為堯所造,晉張華在中亦說,‘舜以子商均愚,故作圍棋以教之。’堯,舜為先賢聖人,如果圍棋真的等同于賭博,他們兩位又怎麼會以圍棋為自已子嗣開啟智力呢?」袁朗笑著解說道——所謂三句話不離本行,他的職業病又犯了。
「噢,原來如此,連堯,舜那樣的聖人都教兒子學圍棋,看來是我的見識太淺薄了。袁先生教天天以原來是仿效先賢,佩服,佩服。」劉老太爺連聲贊道。
「呵呵,慚愧,慚愧,老太爺謬贊了,天天會背‘論局篇’並非袁某有意教授,實在是機緣巧合,無心所為。」袁朗謙虛笑道,把昨天上午在‘學無涯’塾館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听得劉老太爺連連點頭,捋髯直笑。
「哈哈,還真是有趣。不過話說回來,袁老師對圍棋似乎了解頗深,應該是一位弈壇高手吧?」劉文雄笑著問道。
「呵呵,不敢,不敢,袁朗雖然學弈多年且醉心于此道,但天資有限,僅是略知皮毛,書本知識不少,實戰功夫卻是欠佳,打個比方,就好象是茶館的說書先生,口中千軍萬馬,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可真上了戰場,沒等真刀真槍的拼殺開始,說不定自已先就嚇軟了腿。」袁朗笑著謙虛道。
「呃不會吧?袁先生知識淵博,學富五車,非常人所能及也,既然對圍棋一道素有研究,怎麼可能如此不堪呢?袁先生太過自謙了吧。」劉文雄笑著說道。
「呵呵,劉老板不會下圍棋,所以才會有些一言,圍棋一道,易學難精,所謂易學,是學習圍棋的規則非常容易,智力正常的人一盞茶的功夫便足以掌握,所謂難精,則是想要下好就非常困難。劉老板是生意人,用您最了解的話來說就好比做買賣,誰都知道做生意是低進高出,低買高賣,只要能做到這一點兒,生意就不會虧本兒,但實際操作上,總有人能賺到錢,也總有人會賠錢。當然,我知道在劉老板面前談生意經是班門弄斧,作生意的事兒絕沒有那麼簡單,我只是想通過這樣的比較來說明圍棋理論的研究並不等同于圍棋的實戰,單只坐而論道,我有足夠的信心,但真到了要在棋盤上一較高下的時候,呵呵。」袁朗笑了笑,笑容中帶著幾分自嘲。
「呃,為什麼呢?」劉老太爺奇怪問道——他知道袁朗是一個心氣很高的人,雖不是那種眼高于頂,但也很難肯居于人下,而這樣的人在談論圍棋時卻是如此的態度,這很難不讓他感到好奇。
「呵,說起來其實也很簡單,因為缺乏實戰呀。梅龍鎮遠離中原,地處偏僻,文化落後,會下棋的人很少,老太爺,劉老板,您二位在梅龍鎮堪稱是上流人物,但就是您二位這樣的人都不會下棋,更遑論是其他人呢?據我所知,梅龍鎮上會下圍棋的人除我以外,恐怕只有蘇全一人而已,沒有人與之對陣磨練,自已的研究始終也只是研究而矣,沒有經過實戰的檢驗,便是銀樣?槍頭,漂亮固然漂亮,卻只是樣子貨。」袁朗感慨道。
「,有道理,有道理,怪不得袁先生剛才講圍棋往小說是一種游戲,很大說,則可以悟出為人處世的道理,原還覺得有夸張之嫌,但听完後邊的解釋,才覺得的確如此,就好比我們做生意,很小就要到店里學徒打雜,接待客人,積累經驗,到了一定程度之後,才可以進入下一階段的學習,即便如此,也很難保證不會出現失誤。紙上談兵沒有壓力,無論是思考還是做決定都容易保持理智,也容易下決心,但在實際操作中卻會受到很多意外因素影響,而且利益攸關已身,很難做到冷靜。」劉老太爺連聲贊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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