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走三步?先走三步怎麼了?差得很多嗎?」田慶友不解問道——他不會圍棋,自然不曉得先走三步意味著什麼,如果是跑步的話他還可以理解,不過先讓三步,讓得很多嗎?稍稍加一把勁兒不就能追上嗎?
「呵呵,你不懂,到了他們那種水平,不要說是讓子,就連能讓對手一先也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好啦,不說了。」秋菊笑笑,不知者不為怪,就象再怎麼能言善道的人也無法用語言讓一個天生的盲人搞明白花兒是什麼顏色,即使他知道那朵花被叫做紅花,衣服已經洗好,她不再陪兩個小孩子聊閑磕,站起身來去晾衣服了。
「哇,天天,怪不得你那麼聰明,原來你爹有那麼厲害呀。」田慶友叫道,他總算是給自已的笨找到了借口——不是自已差,而是人家的遺傳太好了,人家的老爸又會下棋又會畫畫兒,自已的老爸除了會喝酒就是能吹牛,怎麼比呀!
「嘻嘻,那是當然。我要好好學棋,等長大以後也象我爹一樣。」譚曉天挺起小胸脯自豪的說道——小孩子心目中總有一個模仿崇拜的對象,而這個人往往是他父親,譚曉天現在的想法就是如此,他要做一個象他父親那樣優秀的人。
「呃,我也要好好學棋,就不知道會不會很難。」看小伙伴自豪的樣子,田慶友是非常的羨慕,可惜,他的老爸只是一個普通的客棧老板,除了有點兒錢,實在是沒什麼好炫耀的地方呀。
「沒關系,到時候我教你。」譚曉天倒是仗義,現在的他也還不會下棋,居然已經在拍著胸脯做保證了,這信心,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哈,謝謝,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田慶友憨笑道——他對譚曉天的大話並不懷疑,因為這個比自已小兩三歲的小伙伴的頭腦比自已聰明的實在是太多了,他相信,不管圍棋有多難,只要有人教,天天肯定都能學會,而且不僅僅是會,而是極好。
「一言為定,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兩個小孩子伸出小指勾在一起,嘴里念念有詞——這是小孩子發誓時喜歡唱的歌謠,用以表示說話算數,決不更改。
旁邊正在晾曬衣服的秋菊听到兩個小孩子的誓言,手上的動作不自覺的停了下來,望著兩個嘻嘻哈哈,在院子里又開始追逐打鬧的小孩子,臉上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最後一聲輕嘆,搖了搖頭,繼續將衣服晾曬。
所謂有錢好辦事兒,對梅龍鎮的首富而言,但凡錢能解決的事兒就不是事兒,壽宴過後的第二天,劉文雄便派了一名管家帶著兩個伙計到青雲城采買教學用品,采購清單由袁朗和蘇全兩位塾館老師提供,至于怎麼采買侃價,劉家有的是這方面的專材,用不著操心。
三天後,采購的人回來了,去的時候是滿滿一車山貨,回來的時候則是整整齊齊的一車箱子,箱子是水柳木的,每一個都有兩尺見方,一尺多厚,這樣的箱子有五個,另外還有兩個箱子個頭稍微小一些,也更厚一些,所有的箱子都刷了紅漆,太陽光下反射著光彩,煞是醒目。
鎮子不大,也因為如此,消息傳播的特別快,當運貨的馬車還沒進入鎮子時,聞訊而來的鎮民和孩子們已經聚攏在那里迎接了。
「福管家,車上拉的是什麼呀?該不是傳說中的圍棋吧?」有人向坐在車上,頻頻向鎮民們點頭致意的阿福問道。
「哈,消息挺靈的嘛,怎麼的,知道比賽有獎金拿,是不是也想學下棋了?」阿福笑著回應道。
「那不是廢話嘛,冠軍獎金五十兩白花花的銀子呢,你不眼紅嗎?」那個人理所當然的反問道。
「呵,我才不眼紅,五十兩銀子是不少,問題是也得有那個本事拿呀。老五,就你那榆木腦子想當冠軍,下輩子吧。」阿福毫不留情的調侃道。
「嘿,這話說的,我怎麼就榆木腦子了?我怎麼就拿不了冠軍了?當我沒去過青雲城,沒見過人下棋?不就是兩個人坐在一塊,輪著往棋盤上碼白的黑的棋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叫老五的人不服氣的叫陣道。
「切,看過別人下棋就覺得了不起了?那我問你,下棋怎麼算贏,怎麼算輸?」阿福不屑的哼了一聲,向老五提問道。
「呃」叫老五的鎮民被問得啞口無言——看過別人下棋不等于自已就會下棋,就象游泳,別人教了半天,不自已跳進水里撲騰幾下兒甚至嗆幾口水,一輩子也不可能學會游泳。
「,你問老五,你知道嗎?」有人打報不平的替老五出頭叫道。
「嘿嘿,我當然知道了。」阿福得意的笑道——這個問題如果三天前問他,他肯定是答不上來,不過在青雲城采買棋具,因進貨量太大,需要在城里等著商家備貨,期間順便向經營棋具的商人學會了下棋,水平雖然很差,但規則方面的問題卻是七七八八,了解的差不太多。
「下圍棋,就是比誰圍的地方大,誰圍的地方大誰就贏,誰圍的小誰就輸,明白了嗎?」阿福笑著說道,自然,這樣的說明對于大部分連圍棋是什麼樣子的鎮民而言基本等同于對牛彈琴。而一開這個頭,那些對圍棋抱有很大興趣的鎮民們便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
「打住,打住!」阿福不是塾館的老師,並不擅長教導別人,再加上他對圍棋的了解也僅僅限于在青雲城內這幾天的臨陣磨槍,自已尚且是半瓶子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又怎麼可能講的清楚呢?
「,你們要是想學圍棋的話別找我,我沒那個本事,想學就去學無涯或者萬卷樓,袁老師和蘇老師那才是真正圍棋高手,听他們講不比在這兒纏著我強。」阿福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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