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到薛衍的這最後一句話,蘇全和蘇浩兩兄弟的眼楮都是一亮——雖然年底的圍棋比賽志在必得,但兩個人誰也不願意讓蘇靖的正常學業受到影響,然而魚與熊掌不兼得,蘇全開著萬卷樓私塾館,不能長時間留在青雲城,梅龍鎮又缺少真正的圍棋高手,原本這是沒有辦法解決的難題,因為那些知名高手有家有業,在青雲城里活的好好的,想說服他們去梅龍鎮一住就是小兩個月談何容易。不過孫東既然無家無業,寄住在兄長家中,其人又貪財市儈,僅僅一個半月的時間,只要這邊給出的酬勞合適,應該是不難辦到,而若是能請動這位大神去梅龍鎮教蘇靖下棋的話,還怕袁朗和那個**的小家伙搞出什麼花樣嗎?
「呵呵,怎麼樣,覺得我推薦的人選還靠譜嗎?」兩個人的反應都一點不落的看在薛衍的眼中,他頗有些得意的問道——他和青雲城棋界的人關系很熟確實不假,但關系熟歸關系熟,那種靠自已的面子強迫別人的事兒能不干還是盡量不干為好,要知道有那麼一句老話,‘面子是別人給的,臉是自已丟的’,用關系就是欠人情,欠了人情,早晚都是要還的。蘇浩的兒子自已是第一次見到,不知根也不知底,將其推薦給趙榮男、劉世杰那樣的名人,而且僅僅是只學一個半月,成了要欠大大的人情,不成則大丟自已的面子,反不如把孫東介紹給二人,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孫東的行事做風,成與不成全在蘇家能開出的條件夠不夠好,所以成了等于孫東欠了自已的人情,不成也無損于自已的面子。
「薛神醫的介紹自然是不會有錯,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否當問?」蘇全拱手客氣問道——不管能不能與孫東談成,薛衍將其介紹給自已便是一番好意,況且如何與孫東接觸還需要薛衍從中牽線搭橋呢。「呵,蘇老弟但講無妨。」薛衍頗有風度的抬手示意道——對方此行的目的是希望自已介紹趙榮男或孫世杰,而自已一竿子給支到孫東那里,心里存在落差是必然的,若是言之既從毫無異議,蘇家兄弟的脾氣未免也太好了些。
「噢,是這樣,孫東既然棋力很強,且又嗜下賭棋,不掬對手,那多年下來,身家應該相當觀,為何卻又無家無業,要棲身于兄長家中呢?」客套過後,蘇全這才問道。
「呵呵,原來是這個問題。其實答案也很簡單,因為孫東還有心在棋道上繼續提高,而棋下到他那種水平,想提高就需要多和高手交手,然而是越是高手越是愛惜羽毛,越是不肯輕易與人對弈,即使肯下,**也是不菲,象趙榮男和孫世杰那樣的頂尖高手,輸贏便是每子一兩銀子,至于其他名家,也是每子五文銀子起步,所以孫東和那些低手下棋所贏的**大部分都被他轉手又輸給了更強的高手,一般情況下,他是花五六天的時間和人下彩棋,等到錢攢的差不多的時候再跑去給趙榮男和孫世杰送錢,如此左手入,右手出,又怎麼能積累住豐厚的身家呢?唉,其實他若是不再總想著向趙榮男和孫世杰挑戰,以他那種沾彩就下的做法,不出一年時間買下一座宅院也非難事兒。」薛衍嘆道。——有追求自然是好事兒,但為了追求夢想而棄家舍業,以凡俗世人的眼光看來,也不知是值得還是不值得呢?
「原來如此,呵呵,那就有勞薛神醫代為介紹了。」明白了對方嗜下賭棋的原因,蘇全覺得這個人的人品棋品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所謂輸贏每子一兩銀子指的是一盤棋下來雙方數子,輸的一方輸多少顆棋子便是多少兩銀子,雖說高手交鋒,只爭毫厘,輸贏差距不會太大,問題是萬一一個不小心死條大龍,搞不好那就是十幾兩,幾十兩銀子的輸贏,孫東棋力不及趙榮男和孫世杰卻還要與之相爭,沒有別的手藝,除了拼命想法兒從下手那兒里贏棋賺錢還能怎麼辦?
「好說好說。這樣吧,兩位先回去,一會兒我派人把孫東請來問問他的意思,如果他也有興趣的話,咱們明天約個時間雙方見面,把事情敲定如何?」薛衍笑著說道——事情談到這里也差不多了,拜師學藝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不是單方面想怎樣就能怎樣的,又不是皇帝他老人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敢不听話,就是欺君之罪,就是砍頭掉腦袋,抄家流放的大罪,時間多久,禮金多少,待遇如何,這都是討價還價需要談判的事情,不先跟孫東通個氣,他怎麼能替人家大包大攬的做主呢。
「好,那就有勞了。」蘇家兩兄弟于是站起身來,向薛衍行禮拜別後一行人便離開了百草園。
受人之托,終人之事,更何況收下了蘇家的禮物,薛衍的辦事效率很快,二人回到清雅齋沒有多久,薛衍的一個徒弟便跟了過來,通知他們和孫東那里已經說好,明天中午在天一閣由薛衍做東,請雙方見面商談。
第二天中午,蘇全、蘇浩準時來到了天一閣——這是青雲城里很有名氣的一家酒樓,臨近中午,來這里吃飯的客人很多,杯觥交錯,很是熱鬧。
與迎客的伙計表明來意,告知是來赴薛衍的宴會,伙計于是引領幾人上樓來到二樓雅間,里邊薛衍已經先到一步,除他以外還有一個人坐在席旁,看年紀約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穿一件灰色的棉袍,光頭沒戴帽子,只把頭束起別了一根簪,顴骨凸起,眼窩凹陷,一樣睡眠不足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往好說是不拘小節,往差里講則是有點兒邋遢,不用問,這個年輕人肯定是孫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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