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人落魄的回來了。
原本,村里的人都還挺高興的,尋思著好好的討好了他們蘇家,還能撈些銀兩來著,誰知道蘇家人卻是一窮二白的回來了。
于是,這些村民冷笑著,並不顧及絲毫的情誼,無賴的打著什麼替他們蘇家看家有功之類的幌子,將蘇家老茅草屋里還存留些的少得可憐的一點兒家底瓜分,只留下一個看起來像是要隨風倒的茅草屋子,還有屋子里那張搖搖擺擺的破桌子及幾張爛床舊被子,和一些少數的瓢碗盆筷子。這屋子,也就勉勉強強的只夠他們一家人擠一擠。
本來蘇老爹蘇翰生是尋思著回鄉下之後才修繕一下茅草屋,再買一塊地建造一個大宅子的,誰知道半路遇土匪出家賊,搞的一家人身上一窮二白的,連私房錢都沒得存。
如今村里人冷血的作為,更是對蘇家人的雪上加霜。
蘇惋挺著大肚子趕了很久的路,很累很累,一回老茅草屋就犯困,眼皮子打架打的厲害。也不顧屋子的髒爛,略略的收拾了一下西邊的小床,就躺了下去。
蘇夫人莫氏在悄悄的抹眼淚,村長很早就來了的,歸還了蘇家寄放在他那兒的地契——數數,也就幾塊地,還不足一畝,而且多少年沒有打理了,加上古道村本來土地就土地貧瘠,且天公並不是那麼作美,所以這地,很難種出糧食。
古道村,窮啊!
這是蘇家人的感嘆。也是,在這兒,莫說一天三頓飯,就是兩頓飯,也很是奢侈!!
一家人收拾了一下屋子,都住了下來,準備先休息一天。
**
蘇惋伸伸懶腰,睡夠了,這才從床上爬了起來。
看看窗外的太陽,高高掛著,蘇惋穿好了衣裳走了出去,卻在疑惑為什麼一家人都沒個人影兒。
走出門外,只見地面上寫著幾個規整的字,蘇惋這才知道一家人都去了地里干活。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肚子也不大餓,不如就去地里看看,順便幫幫忙好了。
一路上問了許多人,這才輾轉到了地里。
蘇惋憋了一肚子氣。
那些村民真是勢利眼,看他們蘇家落魄了,呵,連問個路都扭扭捏捏指桑罵槐半天才肯說。
蘇惋往自家地里一看,頓時感覺一頭瀑布汗。
該怎麼形容呢?寸草不生?土地貧瘠?干涸裂開?還是廢銅爛鐵!!
看一眼,都覺得比鐵還硬!別人的地還好,天天照顧,澆水,可自家的地……
甭說這點,就是看自家老爹他們干活的模樣,就已經很令人搖頭了。
蘇翰生一襲昨天的長衫,皺皺巴巴的,手腳很不利索的抓著鋤頭往地下砸,砸半天,結果鋤頭尖被卡在了地里,拔了大半天都拔不出來,累得氣喘吁吁,最後還是蘇溪一只手輕而易舉的就拔了起來。
大姐夫方完晉當官兒以前是孤兒,自力更生做過許多的活,所以並不生疏。
二姐夫景勝以前倒也是個貴公子,雖然家道中落,可是剩余的錢財還是有的,所以過得不錯,沒有吃過什麼苦,干起活而來可就慘了,雖然人挺賣力的。
莫氏和兩個嫂嫂,還有大姐二姐,包括她那個無比忠心的丫環含笑正在挑水澆地——顫巍巍的提來兩三只小桶水,到了地里之後如獲大赦一般的把水桶一翻,直接就亂淋下,而且澆的地方幾乎全是同一個地方。
大哥干活干得汗水直流,平常在官場上口齒伶俐眼神尖銳的他此時卻是笨笨的模樣,看得蘇惋想笑。
三哥倒還好,畢竟是武官,以前打仗的時候,什麼苦沒有吃過?
七哥麼,因為最小,所以力氣也不大,鋤頭都提不起來。
「十九,你怎麼來了?」莫氏看著小月復已經在微微隆起的蘇惋,嚇得心驚膽戰,那緊張的小眼神,好像蘇惋隨時都會遇到危險一般。
「沒事兒,就是來走走看看。」頓了頓,「娘,你們……鋤地干嘛?」
「種菜啊。」蘇仙擦擦汗,說道。
「……」蘇惋表情一僵,「娘,我們哪兒來的種子……」
「呃……」意識到這一點的莫氏,滿臉驚愕。
其他人都皆為一愣。
沒有種子,種什麼地啊!
看著一家人懊惱困苦的表情,蘇惋回想起了來的路上,王麻子手里的野雞。
「三哥,听說我們家後山上有很多野味,不如我們先去打點野味吧?」
蘇溪激動的一放鋤頭,「真的有麼?」
趕路的這幾天都沒有吃到過肉,他這個肉食動物可饞死了!
蘇惋微笑著看著他,「是真的。三哥,你武藝好,一個人去行不行啊?」
唉,誰教他們家除了三哥會武功之外,其他人都柔弱至極呢。
蘇溪拍拍胸|脯,揚揚頭,示意沒問題。
「那好,三哥,那就辛苦你了,這太陽這麼毒,爹,娘,我們先回家歇著吧,曬出病可就不好了。」曬了這一會子太陽,她都感覺有些昏眩了。
「好。」蘇翰生應道,倒是手一揮就將鋤頭丟開,從地里走上來。
其他人都是如此,紛紛丟了手里的東西,就準備回家。
蘇惋感到自己的表情有些扭曲︰「你們這些農具,就扔在這兒麼?」
「不扔在這兒扔在哪兒?」大嫂何詩玉有些莫名其妙。
「扔在這兒,是等著被人偷嗎?」蘇惋第一次這麼好脾氣的解釋。
看著眾人一臉恍然大悟,蘇惋恨得牙癢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