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姑蘇山塘街。一大早便熱鬧起來,特別是麗春院和蓬萊閣兩大高樓門前喜氣沖天。今天,陳圓圓要出嫁了!跟隨田大人進京。所以,山塘街一道早便人山人海,人們紛紛趕來圍觀秦淮美女陳圓圓的婚禮。要說這名妓出嫁還能如此大操大辦,那也得是古代,要是放在現在,莫說會分分秒秒被掃黃打非組拿著槍指著喊「舉起手來!」帶走進行先進性教育,就是噴子的唾沫星子都能將當事人給淹死。所以只有在古代,在大明朝,在香艷的秦淮之地,這一出才更像是一場美學盛宴。而要說能有這排場的,也只能是陳圓圓,若是其他工作者,還真就逃不出禮教的擠壓,能被一個官人贖身悄悄溜走就不錯了,哪還敢這樣鑼鼓喧天?
所以,這一場婚禮,對于秦淮百姓,是一場難得的視覺盛宴,用現在的流行語說就是土豪金!
這不?田大人騎著高頭大馬率領迎親隊伍從蓬萊閣華麗麗登場後,高調地穿越人群往麗春院挺近,沿途播金散銀,引得人群**迭起。
麗春院的老鴇聞聲夢醒!趕緊扯著嗓子大喊,「孩子們,快起來!田大人來了!」這一嗓門雖不及獅吼功那般夸張,但這一吼,不得了,沉醉了一夜的麗春院頓時騷動起來。老鴇邊喊邊吩咐女兒們整理妝容邊拉著打手大漢跑上三樓敲開陳圓圓的閨房。那一身贅肉將樓梯震得悶響。
「女兒,快起來,田大人來了!哎喲,昨晚就不該喝那麼多,要是錯過了良辰吉時可怎麼辦?」老鴇沖進閨房,直奔陳圓圓的閨床喊,一把拉開帳子。
「啊!」原來陳圓圓昨晚喝多,渾身燥熱難耐,已不知不覺扯掉了一群,只身只有那小肚兜包裹著,在老鴇面前這沒什麼,關鍵是老鴇身後的那幾名大漢啊,本來這在麗春院也沒什麼,畢竟是妓院嘛,但關鍵曝光的對象是陳圓圓啊。所以,老鴇下意識的把帳子重新拉回去。轉過身對那幾名大漢說,「額,你們把陳姑娘的箱子都綁緊了,然後抬下樓去,記住,這里面可是我女兒的嫁妝,你們可得小心點,千萬別弄掉了。」
「是是是。」那幾名大漢連連點頭稱是,趕緊找來繩子,三下五除二,把裝好的箱子,逐一捆綁,打上死結,抬下樓去!
這時,朱青醒了過來。糟糕,怎麼在箱子里?朱青模了模暈沉沉地頭想著,果然昨晚那酒很烈啊!怎麼辦?這時要是出聲,肯定被揪出去大個半死。不如將計就計,跟陳姑娘到了京城再說,反倒省了腳力。這樣想著,朱青只好靜靜縮在箱子里,他突然想到小寶在另一個箱子里,便大湊眉頭,只盼小寶不要出聲才好。
那幾個大漢將陳圓圓的嫁妝搬下樓後,老鴇趕緊拉開帳子,一看,陳圓圓已經穿戴完畢。老鴇松了一口氣說,「趕緊收拾妝容,田大人到樓下了。」說著,給陳圓圓端來一盆水。
看到老鴇著急地為自己端水洗漱,陳圓圓突然感到一陣心酸,她突然抓住老鴇的手,抽泣地說,「媽媽,這麼多年來都是你照顧圓圓,今天圓圓要離開媽媽了,不知還能不能回來。就讓女兒再幫媽媽洗一次臉吧。」陳圓圓看著眼前這個老女人,雖然她是這場交易中最大的受益者,但是,也是這麼多年以來,對自己最好的人。陳圓圓不禁黯然神傷。拿起臉巾沾水擦拭著老鴇那張胭脂濃妝也蓋不住皺紋的臉。而老鴇,這麼多年來,雖然靠這些女兒們吃飯,但是,感情這東西真是日久了可以生情的。所以,面對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陳圓圓,她早已人情麻木的眼角還是濕潤了。
「好了。媽媽知道你舍不得媽媽和那麼多的姐妹。但是這是你最好的機會,你千萬要把握,乖,趕緊妝扮好下去吧,別讓田大人久等了。」老鴇說著,又換她為陳圓圓洗臉。經過一番妝扮之後,驚艷秦淮的陳圓圓終于第一次蓋上蓋頭,在老鴇的牽扶下走下樓梯,向門外走去。
「哇!掀蓋頭掀蓋頭!」陳圓圓一出麗春院的大門,圍在門外人群頓時呼喊起來,誰都想一睹秦淮第一美女的芳容!
「哎,大家不要起哄,今天我女兒出嫁,雖然我這牌子名聲不好,但是這規矩是萬萬不能破的。您說是不是啊田大人?」老鴇對眾人吆喝一聲吼笑著對田大人說。
「嗯!」田大人笑著點點頭,隨即一揚手,身後的手下又向眾人散發銀票,方能堵住眾人的嘴。
「田大人,這些事我女兒的嫁妝。」老鴇指著地上的箱子說道。
「哎,京城里什麼沒有,干嘛非得從這里搬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回去,好不費事,留著吧。」田大人完全不理睬地上的箱子,徑直向陳圓圓走去。
「大人,這些箱子又大又沉。帶上實在不便。」田大人的手下上前稟告。
「我不是說留下的嗎。」田大人不耐煩地說。
「大人,這些都是圓圓的嫁妝,都是媽媽和姐妹們送的,圓圓想帶在身邊,到那遙遠的京城也好有個念想。」陳圓圓在蓋頭下朱唇微啟,嬌嗔道。
「好,都依美人的。來人啊,把這些都裝上馬車運走。」田大人親了一下陳圓圓的手對手下令道。
「可是……」剛才那手下又想說什麼,被田大人瞪了一眼,「怎麼?難道還要讓本大人親自搬嗎?」
「不敢,小的這就去辦。」手下說著,趕緊去搬箱子。
不消片刻,幾口大箱子均被裝上馬車。田大人笑著從老鴇手里接過陳圓圓,送上花轎。
「女兒……」
「姐姐……」
「妹妹……」
麗春院的人紛紛向陳圓圓呼喊道別,陳圓圓回了回頭,恨不得摘下蓋頭再看大家最後一眼。但是,她身後被隨從的媒婆推著,不得不上了花轎。隨著花轎蓮子垂下,田大人右手一揚,號角連天,隊伍出發了。
陳圓圓離開養育自己十多年的江南,北上進京。
而花轎後面,是陳圓圓的嫁妝,只听見負責押送嫁妝的一個侍衛嘀咕著,「真不知道這陳姑娘箱子里裝的是什麼,死沉死沉的。」
「哎,別說了,看好就行,出事了我們這腦袋可不保。」另一個侍衛說。
于是,隨著一聲一聲「駕」和鞭響,隊伍的速度越來越快。朱青但覺得顛簸得厲害,腦袋轉到箱子上 直響這時。在這種情況下,小寶終于醒了。
而此時,隊伍已經出了蘇州城郊,田大人即刻命樂手停止吹湊。
老江湖田大人知道,除了蘇州城,太高調容易出事。一怕傳到皇帝耳中,這是蘇州刺史史可法先生奉勸過他的。二是擔心強盜打劫,這一帶經常有農民暴動,這,也是史可法先生奉勸他的。所以,田大人格外小心。然而,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走了好長一段陸路後,開始要轉水路的時候。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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