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多爾袞緩緩倒下,屋頂上的賽時遷冷笑一聲,一個翻身,從屋頂上竄了下來。賽時遷四處一看,雖然多爾袞的門外駐守著幾名侍衛,但是這對于曾經的梁上君子賽時遷來說,都是空氣。他身子一閃,閃進了多爾袞的房間。賽時遷悄悄模到多爾袞案台前,案台上堆放著各種各樣的軍事布局圖。賽時遷沒有著急,他試探了多爾袞一番,所有的跡象表明,多爾袞已經中了迷藥。
賽時遷冷笑一聲,開始翻找錦州城防布局圖。這張關系著朱青命運的圖紙,壓在所有文件的最底層。賽時遷以嫻熟的技巧拿出城防圖,會心一笑,正想離開,就在他轉身的剎那,突然一股殺氣從腦門後襲來。賽時遷下意識轉身,「 」一只杯子飛了過來,此杯正是多爾袞的茶杯。賽時遷心感不妙,只見多爾袞緩緩抬頭,「哈哈哈,如果本王沒有猜錯,這位應該就是中原第一大盜,滄州鼓上蚤賽時遷。」多爾袞笑著向賽時遷走了過來。此時,多爾袞門外的侍衛已經沖了進來,將賽時遷團團圍住。以賽時遷的功夫,想要在多爾袞面前逃月兌,絕非易事。
我賽時遷混江湖這麼多年,從來都是一腳踏進鬼門關過活,今日恐難逃此劫,也死不足惜,只是這手中的城防圖,關系著朱大少爺的生死。怎麼辦?這樣想著,賽時遷便冷靜下來,當一個人有了牽掛,他生存的**就會增強,此時的賽時遷正是這樣。
「哼。沒想到我賽時遷的名號還挺響亮,連關外的韃子都知道,看來,爺爺我這一生算沒白活了。」賽時遷知道,在多爾袞這樣的人物面前,示弱是死亡的前湊,只有強勢才符合生存法則。
果不其然,多爾袞听了賽時遷的話,甚合自己的胃口。而且,他已經看出,眼前這位江洋大盜已經變成盜亦有道了。如果能收為己用,定是大材!
「听說時遷兄弟如今投了山海?」多爾袞問道。
「哼,本來想在亂世謀個前程,不想連山海守將青龍自己都保不住,沒辦法,只能干回老本行了。道上的兄弟說錦州有些貨色,所以過來瞧瞧。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栽在你們手里,我賽時遷無話可說。」賽時遷裝作若無其事地說。
「哈哈哈。時遷兄弟未免過謙,以兄弟的本事,偷個金銀珠寶都不在話下,為何惦記寒舍這幾張破圖呢?」多爾袞話中有話。
看到多爾袞並非好騙之人,賽時遷心中一涼,他在想著怎麼與多爾袞糾纏下去。但是他覺得糾纏一刻是一刻,因為他剛才在翻找錦州城防布局圖的時候,看見了多爾袞五更攻打寧遠的計劃,如今已經三更,如果能把這段時間拖過去,就算帶不走錦州城防圖,也能暫解寧遠之危。也算死有所值了。
而此時的賽時遷並不知道,程力正在趕來的路上。當然,多爾袞也不知道,賽時遷會有救兵。他想把賽時遷逼上絕路,好讓他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
「你既然已經知道,又何必假惺惺地問我?」賽時遷冷笑一聲,他覺得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你們中原人有句話說得很好,良禽擇木而棲。連名動中原的賽時遷都能變身錦衣衛,為什麼就不能跟隨本王共圖大業呢?」多爾袞道。
「老子不是漢奸。」賽時遷瞪了多爾袞一眼,狠狠道。在他的記憶里,是韃子讓他早年就淪為一名孤兒,成為強盜。所以,國仇家恨,無論如何都是不共戴天的。
听了賽時遷一番憤慨,多爾袞心里明白,想讓這個男人為自己賣命,並非朝夕之事,「來人啊,請時遷兄弟下去喝茶。」侍衛會意,上前將賽時遷押走。
「且慢!」多爾袞突然喊道。
「哼,怎麼?想通了?是不是覺得一刀解決比較安心些?」賽時遷自嘲道。
「哈哈哈,時遷兄弟說笑了。本王說的是你手上的城防圖,一張破圖對現在的你來說似乎已經意義不大了吧?」多爾袞說著伸手過去。侍衛立刻從賽時遷手里搶下城防圖,正在此時,兩道飛鏢飛了進來。只听得「 嚓」一聲,兩名侍衛應聲倒下。
「來人!護駕!」此時多爾袞的副將趕到,大喊一聲。多爾袞有些心慌,畢竟此刻身處暗處,而且以這兩鏢來看,此人身手不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多爾袞喝了一聲,「何方神聖,夠膽的現身一見!」
但是並沒有回應。過了一會兒,只听到門外響起三聲鳥叫聲,屋里除了賽時遷心中一驚,因為大家都听得出,這是某種暗號。賽時遷一笑,攥著城防圖就朝門外跑。
「給我追!」多爾袞朝著賽時遷吼道。隨即帶著副將追了出去。賽時遷听出是程力前來接應。除了門就往屋頂一扔,將城防圖拋向屋頂,沒錯,程力此時正在屋頂上!
扔了城防圖,賽時遷朝錦州城門跑去。
程力想喊,多爾袞已經追了出來。他知道,賽時遷這是為自己掩護。他緊緊攥著手中的城防圖,看著賽時遷的背影,一咬牙,躍下屋頂,消失在錦州的夜色中。
「咕嚕嚕!」又是一陣鳥叫聲,卻是賽時遷發出的,听到這暗號,程力勒住馬韁,心中一驚,隨即策馬揚鞭,加快速度,趕往寧遠。
「哼!看你還往哪跑?」多爾袞的副將在城門將賽時遷截住。
「你的同謀呢?」副將揮刀架在賽時遷的脖子上。狠狠道。
「哈哈哈。」賽時遷笑而不語。
「別費力氣了。聲東擊西。我們上當了。」多爾袞壓住心中的怒氣說道。
「十四爺,那怎麼辦?」副將問道。
「現在是什麼時辰?」多爾袞看了看天色。
「四更。」
「算了。來不及了,如果我沒有猜錯,剛才那幾聲鳥叫,定是賽時遷向那個刺客傳遞了信息。計劃取消。」多爾袞心有不甘。
「十四爺,都怪賽時遷。都是這小子壞了我們的好事,我現在就一刀結果了他。」副將守著,憤憤地舉起刀子。
「住手!」
「爺!?」
「留著他,有用!」多爾袞揚手制止了副將。
一句「有用」讓賽時遷心中頓感不妙,他不明白多爾袞想搞什麼花樣。他掙扎著,吵吵嚷嚷道,「有本事殺了老子,你要是不把老子殺了,你就是慫包!」
「啪!」一聲響亮的拳聲,沉重地打在賽時遷的臉上,賽時遷的嘴角頃刻滲出血絲。
「他女乃女乃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別惹惱了老子。老子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多爾袞怒瞪賽時遷,兩眼怒火中燒。這些日子多爾袞就一直窩火,才決定攻打寧遠泄憤,沒想到寧遠如今沒打成,還被賽時遷和程力耍了一晚。所以這一拳的沖力可想而知。
賽時遷但覺得頓時兩眼昏花,腦袋嗡嗡作響,意識瞬間模糊。他甩了甩頭,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他微微抬頭,嘴角連著血絲,兩眼迷離地望著多爾袞,冷笑一聲。
「押下去!」看著賽時遷軟硬不吃,多爾袞怒喝道。
因為賽時遷和程力的攪和,錦州城陷入一片憤怒之中。
程力接到賽時遷的暗號,路過寧遠的時候,他騎著快馬從寧遠的城門呼嘯而過,「咚!」一枚飛鏢穩穩打在寧遠的城門上。
「什麼人?!」當寧遠守衛發覺的時候,程力已經騎著快馬消失在大漠里。
守衛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飛鏢從城門上拔下來。拿著飛鏢上的布條飛速送往大帥府。吳三桂听了來報,大夢驚醒,滿頭大汗,立刻召集胡為和劉夯等將領前來商討城防一事。寧遠暫逃一劫。
「可知送信人是誰?」吳三桂問了一句。
「報告大帥。天黑雪大,那人騎著一匹快馬,呼嘯而過,實在難以辨認,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人是朝著山海關的方向去的。」守衛應道。
「山海關?山海關這個時候怎麼會有人經過這里。我們寧遠往後是山海關,往前就是錦州。」吳三桂分析道,「錦州?清軍?莫非山海關還有內奸?」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大帥,如今我們把青龍送進了大牢,肯定有人想辦法去救他,此人既然有意救我們寧遠,又是山海關的人,非敵即友,我們還是小心為是。」胡為說道。
「沒錯。這個非常時期,我們不能大意。劉副將,明日你即刻啟程,潛入山海關,弄明白怎麼回事,不要讓別人給耍了。」吳三桂吩咐劉夯。
「末將遵命!」劉夯信誓旦旦道。
程力在凌晨趕回山海關,看到程力帶回來的城防圖,山海關眾將士欣喜不已,都看到了朱青獲救的希望。
「時遷兄弟呢?」冷刺突然問了一句,這一句,讓全場頓時靜了下來。
大家靜靜地看著程力,等待他的回答。
「時遷兄弟他,他為了讓我帶出城防圖,自己去引開敵人,被多爾袞抓住了。」程力沉重道。
「嘿!」林白嘆了一氣,狠狠地錘了一拳,震得屋頂的雪落了下來。
大家紛紛嘆氣,雖然城防圖拿出來了,但是一命賠一命從來都不是山海關的準則,更不是朱青所提倡的。
「你怎麼就沒有把他帶出來呢?」林白有點埋怨,當初他之所以想跟程力一起去,就是擔心這種事情的發生。
「當時有另一件事更為緊急。」程力道。
「何事?」眾人的注意力有所轉變。
「時遷兄弟得知多爾袞凌晨要偷襲寧遠,給我發了暗號,時間緊急,我只好趕了回來,寧遠幾萬人,就算是吳三桂的手下,到底還是咱們大明的將士啊。」程力嘆道。
「哎!只是苦了時遷兄弟了。」
「放心,我們一定將時遷兄弟救出來的。」林白恨恨道。
「多爾袞既然抓了時遷兄弟,就說明他暫時不會有事。眼前最重要的還是青龍大人。如今清軍和寧遠都知道此事為山海關所為,他們不會輕易讓事情搞砸的,所以我們一定要在他們把事情搞砸之前將城防布局圖送到京城,交給柳大人。只有這樣,青龍才有一線生機。」冷刺畢竟是老江湖,經歷多,考慮更為周到。眾人一定,紛紛點頭。
「我即刻帶城防圖進京。」林白主動請纓。
「你……」程力想再說什麼。被冷刺制止,「寧遠只是暫時沒事了。你還是留下來,畢竟是你一直指揮隊伍。」
「放心吧。我一定能救出大哥。」林白拍了拍程力的肩膀,堅定道,隨即轉身上馬,快馬加鞭,朝京城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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