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寶室外,魏學康等了半天才將二人等了出來,看著兩個人復雜的表情,他開口問道︰「丁大師,里面怎麼樣了?」
「呃,這個,魏先生。」丁博開口回答,「今天我二人就不多呆了,但是有一事需要切記。」他一指藏寶室,「這間房子不許任何人進入,等我們下次再來,才可以打開,這期間若出了什麼事,盡快到佛心堂來找我,好了,我二人就此告辭,請務必切記我的話。」說罷一拱手,揚長而去,只留下一頭霧水的魏學康。
雖然不懂丁博的意思,但是老道的魏學康叫人檢查了藏寶室一遍後還是讓人將其封起,然後才回去參加宴會。
午夜的佛心堂內,丁博和凌釋對面而坐。「小凌,你說那老頭到底是誰?」丁博坐在椅子上,神色緊張,今天他經歷了難以解釋的事情,心神不寧,喝了一口水,喘著粗氣,「今天太他娘的邪門了!」
「老先生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位在戊己,你說他是誰?」凌釋面色淡然。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我今天踫見了……」他的聲音小了下來,小到自己都听不見,「我…我…我真的遇見…遇見土地了?!」他抱著頭,陷入了沉思……
讓我們回到過去,藏寶室內,凌釋、丁博與老者三人席地而坐,丁博顯得很緊張,老先生見狀把右手前臂上舉于胸前,與身體略成直角,手指自然向上舒展,掌心沖著丁博︰「丁先生,不要緊張,我只是想請兩位听一個故事罷了。」隨著他的話,丁博的心竟然漸漸放松了。
凌釋見老者以施無畏印向丁博施予無畏,心下便是一定,這一手印表示了佛為救濟眾生的大慈心願。據說能使眾生心安,無所畏怖,所以稱為施無畏。能使用此印的,只有正道修士和清福正神。
「這個故事從頭說起的話有些太長了,可是,若是不說的話,就不精彩了。」老者模模胡子流露出追思,「七十年前,此地還是一片荒山……」
時光逆轉,在七十年前夏京市郊外的一片荒山上,來了一對情侶,他們一路上嬉笑打鬧,仿佛十分開心。
「小谷,你愛我麼?」女孩抬頭問男孩。
「我的心早已經給了你,要不然我也不會陪你來這里了。」男孩抱著女孩撫模著她的鬢角說。「那你真的要陪我麼?」女孩這時眼中噙淚,張大眼楮看著他。
「我的心被你取走時,怎麼也不見你問一問。」男孩為女孩擦擦淚,「可是你,確實要走這條路麼?」他看上去很憂郁。
「如果咱們生不能在一處,那就一起到陰間去做夫妻吧。」女孩顯得很堅定。
荒山上的一處懸崖,兩個小小的人兒手牽著手,互相看了一眼,縱身跳下了懸崖……
「世事無常,戲弄世人啊!當兩個人跳下之後,男孩當場死亡,而那女孩卻被樹接住,活了下來。當她被人救下之後,郁郁寡歡,整日以淚洗面。後來,被另一個人打開心扉,過上了幸福的生活,雖然她還記著那男孩,每逢他的忌日去拜祭,但卻走出了陰影,重新生活,更加樂觀了,直至她二十年前去世。」老者顯得很感慨,「本來他們可以用更好的方法反抗父母的反對,結果卻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老先生,這個故事的確很淒美,但是……」丁博疑問。
「但是跟今天你們的目的相左對吧。」老者微笑道。
「呃…嘿嘿!」丁博訕笑幾聲。
「你們來看看這個。」老先生轉身拿出一個青花瓷罐子。
「這不會是元青花吧!」丁博一把接過罐子。「丁博,放下!」凌釋急道。可一心看罐子的丁博一點也沒听進去。
「無妨事,他白天是昏睡的。」老人攔住要搶罐子的凌釋說道。
「哇!真是元青花啊,不過好像是在土里埋了很多年,品相不好了,價錢要大打折扣。」丁博拿著罐子惋惜地說。
「丁先生倒是識貨,可是,你知道這罐子里有什麼嗎?」見丁博看了看罐子里,茫然的搖搖頭,老人笑了笑,「那你知道,為什麼元朝青花瓷稀少麼?」
「這是因為元代時間不過百年不夠長,加上多年戰爭動蕩,能保存下來的不多。另外當時的社會氛圍不比明清兩代輕松,沒有多少人關注瓷器。」
老先生點點頭︰「還有一個原因,當時的人們認為青花瓷的顏色晦氣,所以在夏國傳世稀少,也正因為如此,元青花才可以讓魂魄入住。」
「哦,原來是……」丁博突然醒悟,指著罐子,「你你不會是說,這這里面有個,有個……」他拿著罐子的手,不停顫抖。
老人笑著拍手︰「丁先生真是個聰明人!」而丁博見老頭點頭,「歐」的一聲昏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丁博悠悠轉醒,見自己還拿著那個罐子,眼神頓時擰了起來,「啊!」他突然大吼一聲,舉起罐子向地下扔去,一旁的凌釋趕忙接過,說︰「你瘋啦!這東西你可賠不起。」說完,對著老先生說,「他已經醒了,您接著說吧!」
「嗯,那我就接著說。」老者接過罐子,將它放在一邊,兩個人一點都沒有考慮丁博的感受,自顧自地說,「那男孩死去之後,陰魂被攝入罐中。三年後,一個邪修路過,發現了此罐,將它起出,更是發現了男孩的魂魄,大喜過望。這樣的陰魂若是煉成鬼兵,威力無窮。他為了增強魂魄的怨氣,從男孩嘴里套出前因後果後設法將那女孩與另一個男孩撮合成功,在他們新婚之夜,讓這個孩子親眼看著他們合巹,又在一旁添油加醋,將這女孩說成是嫌貧愛富,腳踏兩條船,為將他甩了而不惜兵行險招的下賤女子。」
老者眼中流露出了不甘和懊悔︰「終于,男孩入魔,成功的被他煉成陰兵,可他想不到的是,愛之深、恨之切,竟讓那男孩保持著清醒的意識,在一次與人爭斗的過程中,他趁機逃了出來。」
「就這樣,人間一甲子的漂泊,光陰荏苒,這東西終于落到了魏家,又回了這塊傷心地。更湊巧的是,魏雨靜與那女孩長得極像,這才惹出一場禍端。」
听他講完,凌釋與丁博沉默了,這樣一場離奇之事,竟如此順理成章,這讓人不由得感嘆世事無常。
「老先生,既然如此,您一定有辦法。」丁博向老人說,「我們不能讓悲劇繼續啊!」
「唉,說來慚愧,我位在戊己,卻不能解決此事,前些天你二人誤打誤撞,驅除了魏雨靜身上的法術,我知道你們是有緣人,你們一定可以解決此事。去找黃仙堂的劉仙姑吧,讓她帶你們去夏京土地廟,那里有王道珂留下的天蓬令與天蓬尺,可以降服他,記住一定要在星期六以前打碎這個罐子,打碎罐子時,一定要有人引開他,我會在暗中保護你們的。」說罷,整個人竟不翼而飛。
夜已深了,陷于黑夜的魏家莊園,顯得是那樣的寧靜。
忙了一天的魏學康正在睡覺,忽然他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被窩里,睜眼一看,朦朧中只見一個女子的身影正往自己懷里鑽,他大驚失色,連忙將她往外一推,打開了台燈。
「啊!」當他看清人影時,不由得驚呼出聲,「陰華,你……你犯了什麼病啊!」原來那個身影正是陰華,她現在正撕扯著自己的衣服,發出申吟聲,一雙媚眼直勾勾地盯著魏學康,喘息著向他撲來。
「救命啊!」正當魏學康躲避著陰華的「襲擊」時,從樓下傳來了女人的慘叫聲,魏學康一听大急,這是自己家里照顧自己女兒的吳媽的聲音,難道雨靜又出了什麼事麼?擔憂女兒的魏學康,心中又驚又急,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神降歷1924年11月13日,佛心堂里休整了一夜的丁博伸了伸懶腰,走出房門,就見對面黃仙堂的劉仙姑恭恭敬敬地站在屋外。
見他出來,劉神婆急忙迎了上來,說︰「丁大師,前些天真是麻煩您了……」雖然嘴上客氣,但是她不停地用眼瞟著佛心堂。
「哎呀,我說您呀,趕緊進來吧!」丁博心急土地廟的事,連忙將她攙進佛心堂,「我說,您……」
打斷了他的話,劉仙姑看了看佛心堂左右,小聲的說︰「您先別說話,我叫我家的人馬,先把這里圍起來,免得隔牆有耳。」
見劉仙姑神神叨叨,丁博只好退到一邊,一旁干活的凌釋看著兩人,不由得感到好笑,不一會兒,隨著劉仙姑的神叨,一群小妖便把佛心堂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可謂是水泄不通。
三人落座,凌釋一邊感受著佛心堂周圍的陰氣一邊為兩人倒了茶,「哎呦!怎麼敢勞您大駕呢?」劉仙姑趕忙接過凌釋手里的杯子,神態十分恭敬。
「您不用客氣,還是跟我們說一說土地廟的事吧。」凌釋對她說。
看到兩人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劉仙姑說︰「我家教主昨天跟我說,夏京的土地老爺告訴他,說佛心堂的兩位是解決魏先生家事情的有緣人,叫我領兩位去土地廟。」
「對對對,就是這樣的,他還說那里有有…呃叫什麼來著?」丁博撓著頭。
「叫王道珂。」凌釋提醒道。
「哦,對,你的嘴就是快!那咱們趕緊去吧!」丁博厚臉皮的無視了凌釋的白眼,急忙說道,「得盡早解決魏家的事才行啊!」
「事不宜遲,咱們是要快一點才是。」凌釋也對劉仙姑說。
見凌釋發話,劉仙姑自然不敢怠慢,當下說︰「那咱們就趕緊走吧。」說罷領著他們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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