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楚生三人走出牢房,就感覺身上一涼,凌釋的聲音傳來︰「不必擔心,這是有位朋友把你們護住而已。」而後就再沒說過一句話,緊張的宋楚生三人也一言不發。
他們四個人就這樣靜靜的走著,凌釋的面色卻越來越嚴肅,這洞里的邪氣越來越重,他甚至感覺自己像是站在獅子面前的老鼠,硬著頭皮把隱身的咒語誦起,躲過那些已經沒了靈魂的村民,一轉身便來到了大廳,這時他轉身囑咐說︰「接下來你們必須閉上眼楮,不管听到什麼也不能睜開,除非我讓你們睜眼,要不然出了什麼事我可不管,听清楚了麼?」
見三人點頭,凌釋轉過身子,想要直接從來路把三人帶出去是不可能的,前面的大廳里面那邪道的人魔正在祭煉法器,自己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帶著人過去的。他決定帶著三人借土遁走,于是從地上捻起一些土,向空中一揚,只見一片煙塵大作,四人消失在了原地。
「嗯?何人大膽,闖我洞府!」凌釋剛剛遁出山洞,就看見一道黑氣朝自己飛來,連忙揮動拂塵將四人護住。「蓬」的一聲,只見拂塵光華一暗,下面現出凌釋蒼白的臉。
「宋隊長,」凌釋喊了一聲,「你們快跑,我抵擋一陣!」又囑咐九斤說︰「你將他們三人送走之後就藏起來,我若不死,再去尋你。」說完騰身而起,朝山洞入口飛去。
「法師!」九斤大喊。「快走!」凌釋頭也不回。
九斤見凌釋飛走,雖然不舍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對已經嚇得目瞪口呆的宋楚生三人說︰「宋隊長,你們快走吧!」
宋楚生听到有人說話,狠狠地搖了搖頭,問道︰「小陳小蘇,你們說話了?」
「沒有。」小陳的聲音有點緊張。「我也沒有。」小蘇也不輕松。
見他三人害怕九斤卻有些不耐煩,向四周大叫道︰「眾位道友,請來幫我!」霎時間狂風大作,宋楚生一暈,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次日清晨,宋楚生三人被人在秀山的森林邊緣發現……
不說宋楚生,卻說凌釋飛出後,落在山洞門口,朗聲道︰「凌釋見過前輩!」他的話音剛落,從洞中猛然飛出一桿大幡,直奔他而來。「臭小子,竟敢欺負到我的頭上,先嘗嘗老子的厭勝幡!」
那大幡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一下子就重重打到了凌釋的身上。這時一個只穿了一件黑袍的男子飛出洞來,伸手將大幡召回,立于空中,看著倒飛而出的凌釋,哈哈大笑︰「小女圭女圭,不知道天高地厚,真是笑掉本座的大牙。也罷,看你小子長得倒俊,又是個修行人,嗯,就補了那兩個跑了的缺,陪老子我玩玩兒吧!」
正當他得意之時,忽覺芒刺在背,忙將手中的大幡背在身後,只听得一陣刺耳的聲音,他心疼大幡,連忙轉身來看。
只見一柄青色的寶劍在空中飛舞,劍上青光吞吐,品相不凡。低頭再看自己的幡,幡面上面有一個小洞,正將厭勝的厭字上的點給點去了。
「啊!臭小子你毀我寶幡,我饒不了你!」黑袍男子睚眥盡裂,雙手顫抖著攥著自己的寶幡,四下搜尋凌釋的所在。
「前輩,我在這兒吶!」凌釋站在一處山崖上笑道,「前輩,你那幡不太結實,我勸你還是換一塊布,現在的科學那麼發達,女生用的衛生巾都比你的結實。哈哈!」
「啊!臭小子如此戲耍于我,我今天要是不把你采補個干淨,我就不叫千欲子!」原來這個黑袍男子就是曾在巫山上帶領邪道圍攻神女宮的千欲子。
「前輩可真是人如其名啊!名叫千欲,不分男女,是不是連種族都不分啊?」凌釋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樣,「要真是如此,那前輩的道行該多高啊!我听說千年前的欲道魔王前輩也不過是不分老幼罷了。」
「你你你!」千欲子氣得渾身打顫,指著凌釋說不出話來。
「哎呀!前輩不要激動,我知道我的話深深地觸動了您,但您也沒必要這麼激動啊!」凌釋用夸張的表情擺擺手。
「我呸!你個鱉蛋孵的小忘八,我……」千欲子不斷喘著粗氣。
見他氣得口出髒話,凌釋打斷他,「噫,前輩,您現在罵人還這麼落後吶!」他大張著嘴仿佛很驚訝,「嘖嘖,真是落後于時代了,我們現在罵人都說泰西語,叫‘**’您學會了麼?要說得狠一點哦!」他顯得極其熱情的向千欲子宣傳外國的罵人方式。
深覺自己受到了侮辱的千欲子兩眼發直地瞪著凌釋,眼楮里血絲遍布,嘴唇不斷發抖,他大叫一聲,將厭勝幡高舉︰「日月三光,天狗所食,人無長壽,山無常高,咒靈靈滅,咒人人亡,咒水竭,咒火消,咒天咒地自損耗。厭勝法出令爾魄散魂飛九霄。」
咒語剛落,厭勝幡黑光大作,其中有一只腥臭難聞的大手破幡而出抓向凌釋,同時挾卷而出的是一根根紅色的絲線。
凌釋看得明白,這大手是那些骯髒之物與陰氣所化,那紅線是女子的天癸和陽氣所化,若是被這兩樣東西抓到了,自己這幾十年來的苦功就算是白下了。但現在厭勝幡的攻擊鋪天蓋地而來,自己再也不能像剛才那樣用形影轉換之法躲開,情勢可謂十分不利。本想激怒千欲子,讓他失去理智,自己也好下手,卻不想弄巧成拙惹來了殺身之禍。
情急之下,凌釋只能將泰阿劍招出,暗地用碧落空歌護住自身,當胸持劍,口中念道︰「諸侯之劍,以知勇士為鋒,以清廉士為鍔,以賢良士為脊,以忠聖士為鐔,以豪杰士為夾。此劍,直之亦無前,舉之亦無上,案之亦無下,運之亦無旁;上法圓天以順三光,下法方地以順四時,中和民意以安四鄉。此劍一用,如雷霆之震也,四封之內,無不賓服而听從君命者矣。此諸侯之劍也。」
這是莊子說劍篇中的諸侯劍訣,正合泰阿劍的劍意,所以也是凌釋用來催動泰阿劍的心法,平日對敵本不用此訣,但今日情勢所迫,無奈何以此相拼。
凌釋念出法訣後,泰阿劍青光大盛,劍身漸漸虛無,竟自己扭動劍身,凌釋拿不住劍,泰阿劍猛然月兌手而出向天上飛去,直入雲霄。
「哈哈!」千欲子見此大笑,「臭小子,連你的兵刃都離你而去,我看你還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嘿嘿,你最好多掙扎一會兒,老子最喜歡玩兒貓捉耗子啦,哈哈哈哈!」
可千欲子沒想到的是,就在凌釋被大手和紅線包圍的時候,天上忽然出現了一道金光,穿透雲層直逼山崖而來。
「轟隆隆」天上雷霆響起,一條雷龍搖頭擺尾,繞著金光從天而降惡狠狠地砸在那被千欲子法術圍困的山崖之上,嚇得千欲子目瞪口呆。
「這他娘的還是淨月麼?這樣的法術幽隱也不一定能成吧!老天,你這龜孫玩兒我!」千欲子見此雷龍聲勢駭人,指天大罵。
隨著雷龍而來的還有傾盆的大雨,不一會兒整座秀山上雷聲雨聲交雜。千欲子緊張地看著凌釋所在的那處懸崖,在那里,一道磅礡的劍氣像是遠古的巨龍橫亙,因為雷電巨大的能量,雨水蒸騰成了霧氣,朦朦朧朧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當霧氣散去,里面現出了正拄著泰阿劍喘著粗氣的凌釋。他顯得十分狼狽,道袍有的地方已經殘破,露出了他健壯的肌肉,看得千欲子吞了一口口水。現在凌釋在千欲子眼中就好比是一塊小鮮肉,而千欲子自己則是餓了三百年的狼。
「哈哈,小子,這法術的消耗不小吧!」千欲子舌忝了舌忝嘴唇,「真是個傻小子啊,要干淨不要性命,破了我的法術卻把自己賣給我了,哎呀呀,這可讓我說什麼好呀,小美人兒,啊?」
凌釋現在心里好像是個冰窖,自己本想破了他的法術,誰知引得泰阿劍異變,自己現在可以說是一窮二白,渾身上下一點真元都提不起來了,想到千欲子的為人他心里就一陣惡寒,冷汗不停地順著他的臉往下流。
「哈哈,小美人兒,快來投入你家大爺的懷抱吧!」千欲子哈哈一樂,沖著凌釋撲來。
「 嚓」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照亮了秀山的一處懸崖,那懸崖上面圍繞著一股黑氣,緊緊包裹著一個人,在那黑氣的外面有一個手執大幡,僅著黑袍的中年男子,一雙細眼閃著yin邪的光輝,看上去讓人頓時覺得遍體生寒,渾身上下的汗毛都像花園里筆直的松樹一樣直立起來。
「嘿嘿,小美人兒,你難道以為就憑這北方玄氣就能保住自己了?若是天蓬元帥親臨我自然是屁滾尿流,可現在就憑這一面小小的令牌?」
這正是在秀山中斗法的千欲子和凌釋,由于凌釋的法術引得泰阿劍失控,導致他全身的真元一點也提不起來,只能用王道珂的令牌護住自己,拖延時間。
「千欲子,你何不試試?看這千年前的前輩跟咱們有什麼不同?」凌釋在這危急關頭反而露出了微笑,他低著頭說「听說你在巫山上被昆侖山的開明前輩嚇得屁滾尿流,不知是不是見到前輩就會如此,這一次就試試這位前輩的令牌吧!」
「哼!小崽子,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也好,今天就叫你見見大爺的本事,以後也好安心的伺候我!」千欲子冷笑,厭勝幡月兌手而出,直沖護住凌釋的玄氣而去,一路上引起獵獵疾風,聲勢駭人。
此時凌釋猛地抬起頭,眼中爆出精光,直射厭勝幡,竟將那厭勝幡的來勢阻住,當厭勝幡撞到玄氣上時早已變得綿軟無力。千欲子一見,擔心寶幡有失,急忙將其召回,仔細查過一番知道無事才放下心來。
「臭小子有兩把刷子,那是護身的靈光吧。連這都使出來了你還有什麼招啊?啊!」千欲子大笑起來。
將護身靈光放出的凌釋,誦起了天蓬咒︰「天蓬天蓬,九玄殺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靈,太上皓凶。長顱巨獸,手把帝鐘。素梟三神,嚴駕夔龍,威劍神王,斬邪滅蹤。紫氣乘天,丹霞赫沖,吞魔食鬼,橫身飲風,蒼舌綠齒,四目老翁。天丁力士,威南御凶,天騶激戾,威北御鋒。三十萬兵,衛我九重,闢屍千里,去卻不祥,敢有小鬼,欲來見狀。夔天大斧,斬鬼五形。炎帝烈血,北斗燃骨。四民破骸,天猷滅類,神刀一下,萬鬼自消。」
隨著他連續不斷的誦咒聲,懸在頭頂的天蓬令牌黑光大盛,源源不斷的玄氣從中涌出,將凌釋包裹得更緊了。
「呦 !還想掙扎,憑這令牌上言靈的法力能撐多久?你還是趕緊把自己洗剝干淨了,乖乖隨我回洞里享受樂趣吧!」千欲子像一只老貓一樣戲耍著凌釋。
凌釋卻對千欲子的話充耳不聞,專心致志的念誦天蓬咒,用天蓬令上的言靈法力得到更多的玄氣。
「這小子想用玄氣拖延時間,他既然想翻盤,我不如給個機會,讓他感覺有希望之後再陷入絕望里,我最喜歡享受這樣的人了!」千欲子越想越興奮,舌忝了舌忝嘴唇,嘴角勾起邪笑,「看我耍耍他!」想到這里,他一揮厭勝幡一道黑氣無聲無息的混入了玄氣之中。
而凌釋對此卻一無所覺,他仍舊不停地誦著天蓬咒。忽然他的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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