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土地廟,凌釋用無體性智神通御乾坤之術趕到了王道珂的面前。「王前輩,你知道劉菁他們今天究竟遇見了什麼嗎?」凌釋悠閑地坐在土地廟里的椅子上喝著自己凝結的虛無空靈之氣問王道珂。
雖說王道珂現在因為土地之位而使不出什麼高深的法術,但是他的老窩還是很有玄機的,它可以把人的真身收進不足一米高的土地廟里,所以現在凌釋可以悠閑自在地跟王道珂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冬夜天火流螢,你說能出什麼好事?」王道珂嘆了口氣,「這幾天地府傳來信,說是夏京枉死的人口增多了不少,雖然其中大都是貪官或者惡霸,但是天地間的規矩誰也不可違背,陽壽未盡就讓他們死了,這會攪得陰陽兩界不得安寧,我暗中查過,但是一點線索也沒有,我正頭痛呢,就看見紐因商場那個方向一輛,那叫什麼車?唉,這外國的車名啊,我到現在還沒記住過,這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您說的是丁博他們看見的蘭博基尼被壓路車壓了個粉碎的事情麼?」凌釋問道。「對,就是那個什麼尼,按理說這個壓路車能開多快?眼睜睜就把那兩個人魔給壓死了,可我在現場一點痕跡都沒看出來。」王道珂抹了一把臉,嘆了口氣。
他現在所說的人魔,並不是邪道修行中的階段,而是指那些以自我為中心,鼻孔朝天,感覺老子天下第一,什麼事都應該順著自己意思的人,他們總想讓自己得到利益,卻忽略交際中應有的禮儀和行為方式。自己稍微不順心就會給周圍的人臉色,或者謾罵挖苦毫不顧忌,只求自己的順心不求利益的共贏,這樣的人一般都不會有真正的朋友。
「您也不清楚?」凌釋舌忝了一下嘴唇,「那有沒有什麼異常的?」
「異常倒是有好幾個!」王道珂用手在空中劃著,「第一,夏京附近的山區里里最近發現了有許多鬼魂游蕩的跡象;第二,徐聖這個小女圭女圭回黃山了;第三,我發現了百鬼幽陣的跡象。」
「小女圭女圭?好吧,徐前輩的歲數在您面前的確是小。」凌釋苦笑一聲,「可這算什麼異常?」「他走了,再有什麼事都需要你一個人解決你說算不算異常啊?」
「呃……好吧,不過您確定有人用百鬼幽陣?」百鬼幽陣是修行界里最玄奧的陣法之一,它並不屬于困、殺、絕這三種陣法的大類別,而是屬于用來詛咒或是轉運的陣法,之所以叫做百鬼是因為要布此陣需要百鬼,而且布陣的方向嚴格按照天時便易,變幻莫測,而且百鬼幽陣從沒有過不靈的時候。
雖然如此,但是這個陣法的要求簡直到了勢比登天的地步,首先所用的百鬼必須一點怨氣都沒有,可是沒有怨氣的鬼不是入輪回就是在地府,找到的幾率微乎其微。其次,百鬼中需要含冤而死的厲鬼十只,既要沒有怨氣又要有怨氣,這根本沒有辦法辦到,除了它的創始人半日魔君靠它身登魔界之外,從未有人真正布成過此陣,因此它成為了修行界中最玄奧的法陣。
「就像這樣的法陣您確定有人在夏京用?」凌釋有些不信。「你還別不信,老頭兒我親眼見過半日布過此陣,絕不會認錯。」王道珂肯定的說。
「您見過半日魔君布陣?」凌釋兩只眼點楮瞪得像是燈泡一樣,「您確定?」他感覺自己的喉嚨發干。
「干嘛這麼激動,我雖然見過,但是我根本就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做的,一不知原理,二沒有記錄,你就是想知道我也沒辦法告訴你啊!」王道珂見他眼楮泛綠光,不由得啞然失笑,搖頭說道。
「哎呀,我還以為能听到千古謎題的謎底呢。」凌釋靠在椅子背上,撅著嘴說。「呵呵,這幾天的任務要重起來了,你可得警醒著點兒。」王道珂笑了一聲,囑咐凌釋。
「您放心吧,我會注意的,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玩笑歸玩笑,凌釋對王道珂的禮數做的還是很周全的,在跟王道珂打過招呼後,他就用隱身法走出了土地廟。
「這世道啊,唉!」王道珂望著外面陰沉的天氣不由得連連苦嘆。
夜幕已深,坐在床上的凌釋忽然感到一陣惡寒,他連忙睜開眼站起身子向外望去,但什麼也沒看到。
「那陰冷的感覺是從哪里來的?」他走到陽台上抬頭一看,只見天色陰沉什麼都看不見。他不願多想,連忙將識神屏退,讓元神來替自己做正確的抉擇。
「閉門家中坐,這禍從天上來。既然如此,我就先上天看看星相。」元神抬頭望天伸手將泰阿劍抽出來,直奔雲層而去。
雲海之上,不斷翻滾的雲被凌釋踩在腳下,頭頂是漫天的星斗,他忽然覺得自己的丹田中熠熠生光,七竅通明,可只是一個恍惚這感覺就消失不見了。
「奇怪,難道結丹的征兆是一陣一陣的?」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抬頭觀察輝煌的銀河,萬星之光交相輝映令人感到內心洶涌澎湃。
「咦?」在凌釋頭頂的天空中有一顆星星忽明忽暗,「這……我的性命究竟是怎麼了?」原來懸在凌釋頭頂的那顆忽明忽暗的星星就是凌釋的命星,此刻他的命星時而光芒大盛,時而暗淡無光這讓凌釋很是不解。
「好吧,既然命星時刻變易那我也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可是我應該到哪里去呢?」凌釋的元神一時也不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話說凌釋也確實是奇怪,他的元神不像別的幽隱真人一樣是和自己的識神、魂魄等等融合在一起的,而是**在身體之外可以掌控自己的身體的,這就可以讓他在一定程度上不受感情的影響。
就在凌釋不知該去向何方的時候,右臂上的銀月紋身忽然散發出強烈的光芒。「這是?」凌釋連忙放出月輪,只見月輪離體之後向西方疾馳而去,「太陰星君送我的這個月輪還真是玄妙啊!」說罷他奮起直追,化作浩蕩的劍氣向西方而去。
夏京市西面的郊區里有一座公墓,這座公墓是附近的村莊修建的,里面大多都還是土墓,整座墓園里東八西四地散亂著不少的墳頭,稀落落的幾棵松樹被毫無規則的種在墓園里,遠遠望去,幾蓬鬼火幽幽的閃爍,讓本就荒涼的公墓更加的陰森可怕。
墓園里伴隨著鬼火飄動的是一陣陣的影影幢幢,好像是集市一樣。這些影子按照一定的規律在走走停停,正中央一個碩大的黑影懸浮在空中。
「呼」一陣猛烈的風聲吹來,凌釋跟隨著月輪到了這片墓地上方。「那是什麼?」凌釋天眼中看到的是一座玄妙的大陣,而布陣的是一個個被鐵鏈鎖著的陰魂,他們拖著鐵鏈,一個個亢奮的向前行進著,中央那個碩大的身軀則不斷地調整著陣法的運行。
「這不是百鬼幽陣麼?」由于雞肋,所以百鬼幽陣的陣圖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基本上天下熱愛陣法的修士都會擁有,上善宮也搜集了不少有關百鬼幽陣的信息,「可是布陣的不都是冤魂麼?這怎麼能成功?」
不斷上涌的怨氣讓凌釋感到窒息,忽然他發現有一個厲鬼從陣中跳了出來,猛然間化成了一個毫無怨氣的魂魄,所有的厲鬼見此情景都更加的賣力,而中央的碩大的黑影則拿出了一塊破布,用手一抖,把那剛剛洗清了怨氣的鬼魂收了進去。
「那是!」凌釋一見破布,連忙從天上飛下,泰阿劍一指陰影,朗聲道︰「山水有相逢,咱們又見面了!」
神降歷1925年1月7日,夏京的上空仿佛是燒菜用的大鐵鍋鍋底一樣,漆黑陰沉,不時閃過的一兩道銀光讓整個夏京市越發壓抑。
西郊的一個村莊公墓里,凌釋泰阿劍直指公墓中心那個碩大的陰影。「山水有相逢,你我又見面了!」凌釋冷著臉看著那個碩大的陰影,「看來我說的還挺準,你可真是個懷舊的人,先是四煞陰兵,萬鬼噬天歌,又到現在的百鬼幽陣,你懂得倒是挺多。」
「嗡,你是誰!」那個陰影的聲音甕聲甕氣,在閃電的照耀下他漸漸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這是一個黑色透明的仿佛水泡的巨大人影,他轉動身體的時候就像是一只沒了殼的蝸牛,又好像是從下邊被吹得鼓鼓的黑色紗裙一樣,身體不斷的出現波浪似的起伏,這個陰影頂著一張慘白的人臉,那張臉痛苦的扭成一團,等他完全面對凌釋的時候,一張熟悉的面孔徹底出現在了凌釋的面前。
「什麼?是你!」那個黑影看到凌釋後癲狂的大叫,在大叫的同時不斷的向後退去,而整個百鬼幽陣則伴隨著他向後移動,「你怎麼會找到這里?你已經把我害成了這個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游蕩在陰陽的邊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喂,你現在這個樣子純粹就是你自己自找的好不好,跟我有什麼關系?」凌釋反問道,「真不愧是邪道人魔,倒打一耙的本事還真是絕了。」
「你把我的肉身毀了,把我的寶幡也毀了,現在我落得個骯髒的皮囊,難道我還不能發發牢騷麼!」
「發牢騷用得著法術麼!」凌釋頭也不回反手一劈,泰阿劍在空中閃出一道金光,只听劍下一聲慘叫,一只厲鬼魂銷魄散。
「千欲子,沒想到你道行喪盡連陰神的智力也下降了不少啊!」凌釋譏笑道,原來他見到的黑影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從秀山中逃跑的千欲子的陰神。
「臭小子,你難道以為你有什麼能耐麼?你不過就是用詭計暗害,你還能有什麼本事?今天就叫你看看什麼叫大神通!」千欲子這句話簡直就是吼出來的,只見他張開黑漆漆的大嘴,從里面飛出了成千上萬的陰魂,他們吼叫著向凌釋沖來。
「又是這招,在秀山上你已經使過了!」凌釋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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