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窄的巷子里,馬車九拐十八轉,終于停在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地方。
老伯笑米米的將馬車安置好,向兩人說道︰「公子夫人請隨老兒來。」
「老先生請帶路。」鳳傾闌疏遠而客氣地說道,然後轉身欲將「鳳妍」帶上,一旁小徒弟見了馬上湊上去,積極地把琴搶到手中︰「我來我來,師父受了傷,就別勞累了。」
鳳傾闌挑了挑眉,卻不說什麼,只是將手收了回去。
老人在前頭繼續耳聾眼瞎地帶路,心里卻誹月復︰「明明手腳沒什麼問題,還使喚一個小姑娘,真是太不要……咳咳,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听……」
路上實在無聊,雲楚湊到自家師父跟前,用只有兩個人听得到的聲音說︰「師父,老伯伯好像誤會我們的關系了。」
「嗯。」
「這樣會不會給您帶來麻煩啊?」小姑娘很誠懇地問道。
鳳傾闌眼中流光一轉,帶了一絲狡意,他微微低頭,若有所思的看著雲楚,再次點點頭,「會。」
乍一听,雲楚心里有些失望,但還是邁出腳步,急急地說道︰「那徒兒去和老伯伯說清楚。」
鳳傾闌笑米米地拉住自家小徒弟︰「為師覺得娶了愛徒會有點虧,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有沒有棍子,她想揍人。你丫的明明是只狐狸裝什麼小白兔啊!
雲楚緊緊抱著「鳳妍」,干脆閉上了嘴,她你寧可無聊死也不要犯賤送上門讓鳳傾闌耍著玩。
老伯停在一座大宅前,門口的牌匾上寫著兩個字——蘇府。
雲楚的神色一瞬間有些恍惚。
鳳傾闌掏出爪子又開始**自家小徒弟的頭發,問道︰「愛徒怎麼了?」
「這世上,姓蘇的人真多。」手收緊了些,雲楚面上無所謂的說。
鳳傾闌面色如常,只是笑笑,這世上,不僅同姓,連同名的人也很多。
「請。」老伯自發上去打開大門,雲楚覺得疑惑,這麼大個宅子都沒有守門的小廝嗎?
鳳傾闌垂下手,面無表情地踏入門內,雲楚收回思緒,急忙跟了上去。
一進院子,雲楚才發現里面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若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四周的環境,恐怕只能說「破敗」了,凌亂的園圃似乎從未有人打理過,雜草叢生。一間間的廂房從外頭看感覺許久沒有人打掃過,門上還有不少剝落的紅漆,整個宅子沒有一絲人氣。她甚至懷疑這種地方真的有人住麼?
「別東張西望。」鳳傾闌顯然對自家小徒弟一副鄉下姑娘見世面的模樣很不滿意,便拽起人家女敕女敕的小手,狠狠一握,可憐雲楚差點叫出來。
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果然,師父都是後爹。雲家小姑娘在心里默默哭泣。
兩人跟著老伯走了一大圈,差不多把整個宅子都逛完了,他才慢慢轉過身來,一臉抱歉地對鳳傾闌說道︰「真是對不起,我家主子今日不在。」
「……」雲楚覺得世上的坑莫過于此了,有主人會帶客人繞家里一大圈後才說要見的人不在的嗎?這是什麼待客之道,難怪這個府邸破成這樣,估計就是被上門的客人砸的。
才覺得這位老伯伯和藹可親通情達理好說話,原來這麼不靠譜!
鳳傾闌就像是早料到一般,十分有禮的作了個揖,溫聲說道︰「是闌打擾了,既然家主不在,闌改日再來拜訪。」
雲楚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跟不上現實了,師父只是順帶來求個醫,怎麼現在變得和事先約好了似得,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嗎?
老伯一改前面和顏悅色的模樣,只是恭敬又鄭重地像鳳傾闌頷首,隨後抱歉的說︰「公子慢走,恕老兒不能遠送。」
「阿楚,我們走吧。」鳳傾闌拉上還是一頭霧水的小徒弟,大步流星地走出這個破舊的大宅。
雲楚小跑幾步,才勉強趕上鳳傾闌,嘀咕道︰「師父,我覺得這老頭兒神神叨叨的,好像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們見他的什麼主人?」
鳳傾闌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滿意地說︰「不錯,聰明了一次。」
「……」她一直都很聰明的好不好。
鳳傾闌收回手,轉過頭,余光看到老人對著一處,似乎在與什麼人說這話。他微微勾唇,面色不改繼續走出大門。
直到兩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中,一間漆黑的房子里才有一個白發須眉的老者走出來。原來與鳳傾闌一道兒走的老人恭恭敬敬地跟在他後面。
「主子,公子已經走遠了。」
「言叟,她曾說若‘有鳳來兮,當植梧桐相待’,鳳梧,這是才是她的鳳梧。」
「主子……」言叟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麼。
「哈哈哈……」老者突然瘋狂大笑起來,「你看到了嗎?他還活著,還活著,他繼承了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憎和你的恨,在天上好好看著吧,那些人守護的晉華江山,一定會毀在他手里,這就是天意,哈哈哈哈……。」
「千辛萬苦派了死士刺探鳳爺,又派心月復將他們引到這里,就是為了看看他究竟有多聰明麼,鳳梧公子,不,我應該叫你蘇錦年吧。」
「誰?」言叟腦中警鈴大作,竟有人能悄然無聲地接近他們。
逆光下,一個紅衣男子坐在破敗的牆頭之上,動作閑適慵懶,絲毫沒有不請自來的窘迫。
蘇錦年眯起眼,「是你?」
「能讓天下聞名的鳳梧公子知道本公子,真是榮幸。」妖冶的容貌十成十的嫵媚,,若非聲音,恐怕無人會認為他是個男人。
蘇錦年淡然地一甩手,紅衣男子身下的牆就嘩啦啦一陣倒了下來,此時這人臉上的冷寂,絲毫無法與剛才的瘋狂聯系在一起:「他早知道是我。」
紅衣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不然,鳳梧公子覺得自己的計劃天衣無縫?」他從破碎的土堆中跳了下來,腰間的青龍軟劍一出,狹長的鳳眸微微一眯︰「鳳爺說了,蘇先生要是想把‘鳳梧公子’這個身份送給他,就要做好消失的覺悟。」
蘇錦年伸出食指夾住對方的劍,「就憑你。」
紅衣男子嫵媚地一笑。
蘇錦年頓時感覺不對勁,身後寒光一閃,他急速側身,左臂的皮膚被擦掉了一大塊。
「言叟?」此時,本是花白頭發的老人月兌去半壁面具,露出一張清冷如冰的臉。
蘇錦年瞳孔一縮︰「鳳止!他、他居然敢用你!言叟呢?」
少年冰冷的臉龐沒有一絲撥動,只有手中的九天琉璃劍閃爍著血光。
紅衣男子頓時笑靨如花,與鳳止一前一後,舉劍而起。
門口,雲楚拉住鳳傾闌的衣袖,擦了擦臉,笑得滿足。
錦年,你看到了嗎?我來到揚州了,你生前和我說的——你最喜歡的城市,若我有生之年還能回到尚京,一定告訴你我在揚州的故事。
別擔心,錦年,即使你不在了,我依舊能活得很好。雲楚看向鳳傾闌,拉著袖子的手又緊了緊。
鳳傾闌反手握住小徒弟的手,莞爾一笑,目光卻撇向雲楚所背的「鳳妍」。
彈指間須發白眉容顏改,只可惜了那盛世風采。
鳳妍,你說這場棋,究竟誰會贏?
今天去買女乃茶,看到兩個男的穿著同樣顏色地衣服並排走著,覺得意外和諧。忽然突發靈感想把鳳止和某只紅衣男湊成一對O(∩_∩)O哈哈~
鳳止︰「你敢!」
我︰「嗚嗚!」小鳳止一定會用九天琉璃劍把我剁成一片一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