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頭三尺有黃仙 第一百一十七章、當年故人

作者 ︰ 六零流光

任成山——這個名字注定要與支佔強並列在一起,而大和尚支佔強卻在我們面前對任成山只字未提。甚至我只是模糊的揣測,任成山應該是與支佔強一起劫持小魚兒的那個男人,但究竟猜得對不對,其實我也沒底。

電話里,虎子舅謹慎萬分的確認我的身份,直到最後讓我們上去的時候我都覺得他對我到底是不是陳光持半信半疑的態度,不能不說他對任成山的忌憚。

我們三個人上了五樓,見到了虎子舅和張康。兩人用破木板廢報紙在地上搭了張簡易的床。張康**著上半身,用衣服包扎著肩膀半躺在那張臨時的破床上。

安瀾見到虎子舅嚎了一聲,沖上去來了一個熊抱︰「虎子哥!我想死你啦!」

這份熱情讓虎子舅有點不好意思,他張開雙臂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你這丫頭片子干啥啊?這才多大功夫沒見……」話沒說完,一抬頭看見許老大了。

他一把推開安瀾,猛然幾步沖過去掐住許老大的脖子,眼珠子瞪得溜圓。許老大瘦弱的小身板幾乎被拎離了地面,嘴里痛苦的呻呤著。

我見狀趕緊上前阻攔︰「虎子舅,你干什麼啊?他可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兒,不是壞人!你快把他松開!」虎子舅看了看焦急的我,又看了看痛苦不堪的許老大,最後卻在張康輕輕的點過頭後才把許老大放開。許老大一**坐在地上,嘴里各種「唉我去」,半天才緩過勁,脖子上一條大紫印子。

虎子舅一點愧疚感也沒有,大大咧咧的丟下一句︰「兄弟,對不住了。小心使得萬年船,回頭大哥給你賠罪。」

許老大活動著脖子,沒頭沒腦的說了聲︰「唉我去,這是啥輩分啊?」

虎子舅輕輕一笑︰「大光的朋友都管我叫大哥,你也管我叫大哥就行。」說著,又沖我大喊一句,「我讓你買的藥呢?」

我把裝著紗布藥品的袋子遞給他,他連個謝字都沒有,接過來直奔張康為他包扎傷口。估計安瀾是看那小子長的帥,也過去幫忙。張康算是條漢子,緊咬著牙關吭都沒吭一聲。等都包扎好了,我才問虎子舅打死孫有財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都跑挺老遠了又突然折了回來。

虎子舅先是數落我一頓為什麼陸思玲有危險不告訴他,又管我要去一根煙點上,才把前天晚上的經過向我們娓娓道來。

陸思玲從天津來到我們市之後找到虎子舅,委托他辦的其實的是兩件事。其一,就是眾所周知的時姥兒頭七,恐群妖做亂,請虎子舅前來幫兵助陣。但更主要的是此前沒有跟我說過的班墨之爭。

看虎子舅談到第二件事時吱唔帶過的樣子,應該是不想對我們講太多。直到我主動詢問他是否與寶貝「師母」有關時,他才不情願的告訴我們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

陸思玲給虎子舅打電話,說有一個墨斗在她爺爺的老姐姐手里。據說,時姥兒曾幾次三番想將師母歸還津門陸家,都被陸老爺子婉言相求,只好繼續代為保管,直至時姥兒去世方交與時斌。時斌到也謹慎,听女乃女乃所說明白這支墨斗事關緊要,便藏在了一個隱秘之處。

本來陸思玲與時斌約好,等到時姥兒頭七一燒完,便將原物交還,由虎子舅護送回津。誰知半路殺出一個黃坤泰,以時斌為餌,將我們引到清昭陵鬧出一場風波。最後以陸思玲時斌失手被捕,而我和安瀾落荒而逃才算告以段落。

虎子舅起初不知道有師母這回事,只是師父的孫女有求,他自然義不容辭。前天晚上,我們因為在老四季和別人發生了口角進了派出所,不得以讓虎子舅按照陸思玲給的地址獨自先行來到時姥兒家。虎子舅進屋之後憑著直覺發現不對勁,先是看見一只黃鼠狼子的身形在暮色中略過,又在時姥兒家樓下看見兩個形蹤可疑之人,便拉上窗簾直至我們從派出所里月兌身趕到,才給了陸思玲「窗外有眼,不知是邪是仙」的提醒。

我們飛車直奔北陵,陸思玲不讓虎子舅跟著一塊去,便是出于怕班門的人趁火打劫。因為一來的確擔心時姥兒生前得罪過的妖魔鬼怪前來搗亂,二來時斌所說隱匿師母的地點,陸思玲並不確定是否就在時姥兒家中,才讓虎子舅坐陣于此以備不時之需。

虎子舅獨自一人在時姥兒家左等右等也不見我們回,閑極無聊便在窗簾後偷眼觀察窗外那兩個男人。那兩個人男人互相隔著七八米遠,裝做不認識,偶而偷眼向姥兒家的窗戶里望過來。本來虎子舅抱得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想法。只要他們沒有什麼不良的舉動,絕對不會輕易打草驚蛇。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那兩個人越溜達越近,一開始虎子舅在窗戶里看不清他們的臉,等其中一個形容猥瑣賊眉鼠眼的人從樓下的路燈閃過時,虎子舅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人為啥這麼眼熟呢?

那人一轉便進了樓洞口,另外那個裝成沒事似的走了。虎子舅回到廚房,想找個應手的家伙事。不過他沒敢動刀,而是抄起一根 面杖,偷偷貓到門後等著。一邊等一邊在腦海中不停的搜索,這個進樓洞的人到底是誰。

等了半天也不見走廊里有動靜,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虎子舅有點沉不氣了。他試探著用 面杖的頭把門頂出一道縫,連走廊里的聲控燈都沒亮。

走廊還是一絲聲音都沒有。虎子舅深吸兩口氣,用 面杖把門推了個大敞四開,而自己旋即向後跳回一步。燈亮了,可外面依無人。

虎子舅往門外走兩步,又下了半層樓。就在他準備回屋的時候,突然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虎子舅暗道不好,自己這是中了對手的調虎離山,肯定是有人從窗戶爬了進來。

虎子三步並做兩步跑回門口,門已經被從里面鎖上了。他拽了兩下沒拽開,索性一頓狂奔跑到樓下。剛跑出樓門口,只見一人手里拿著個方方正正的東西順著掛在樓房外牆上的排水管滑下。雙腳剛落地,便像一陣風似的沿著牆根往樓後跑。

虎子舅來不及細想,邁開大步追了上去。那小子腳力不錯,人也油滑,拐了幾個彎便上了直道。虎子舅一看不好,讓他把速度加起來自己就更追不上,一不做二不休,隨手便把手中的 面杖朝那人的背影扔了過去。

他的手勁是一絕,準頭也不錯, 面杖像支離弦箭似的飛出,正中那小子腿彎子。那小子被砸了個促不及防,打了幾個趔趄摔倒在地,拿著的東西甩出老遠。那小子就地打了一個滾想順勢起身。

虎子舅哪容他起身,趁他半蹲半跪之際一個餓虎撲食抓住了對方後衣襟便往自己懷里帶。對方見身形與虎子相差懸殊,沒敢與之較力,而是主動向後靠住虎子舅的身體,用胳膊肘狂擊虎子舅肋巴扇。

無論多強壯的人肋下都是罩門,重擊之下十有**都會岔氣。虎子舅硬扛了兩下覺得自己受不住,伸長了抓住那小子衣服的手連著狂輪了三四圈,那小子哪受得了虎子舅蠻牛一般的天生神力,開始才能勉強倒騰小碎步後來干脆雙腳離地任由離心力擺布。虎子舅一見時機正合適,出腳下了一個絆子把手撒開。

那小子的身子橫著就飛了出去,腦袋正撞在道邊馬路牙子上,登時來了個萬朵桃花開,滿臉掛花。虎子舅沒留情,薅著那小子脖領子就給拎了起來。那小子閉緊著雙眼一臉要死要活悉听尊便的架勢。

虎子舅看他這副表情挺來氣,握著拳頭想給這小子揍服。可目光剛移到對方的臉上,整個人突然愣住了,因為眼前這張臉雖然變老了許多,但眉眼框架依然。而且,這張臉的主人給虎子舅的印象實在是太刻骨銘心。哪怕二十多年過去了,虎子舅還是會隔三岔五的在夢中追尋這群人的蹤跡。

拳頭高懸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那老小子閉了天天眼,也沒挨著揍,狐疑的眯縫著眼楮看著面前這位雙鬢斑白的卷毛大漢。他愣了一下︰「你……」

虎子舅咬牙切齒的對那人說道︰「柱子!你們這群騙子這些年都他媽的藏哪去了?」

柱子雖然身體被制不能動彈,可看到虎子滿面怒容竟然笑了︰「哎呦呵,我當是誰呢?這不是潘家園的大棒槌虎子哥嗎?」

虎子看他輕蔑的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厲聲質問︰「機關算盡在班門是吧?孫有財那個鱉犢子呢?老古頭子那王八糕子呢?」

柱子毫不在乎︰「你說你怎麼光長歲數不長心眼兒呢?你也是快六十的人了吧,還是這個慫操性。你也不合計合計,老古要是活到現在得多大歲數了。那不成人精了嗎?」

虎子舅眼楮都紅了︰「那孫有財呢!」

柱子頭上的血流進眼楮里,顯得那麼的猙獰恐怖︰「他不就在你後面嗎?」

虎子下意識的一回頭,被柱子趁這個機回雙手扒住了肩膀張嘴直咬耳朵。虎子舅其實不會什麼正統的功夫,他打架全靠體格加上年青時在街頭斗毆時積累出來的經驗,絕對要比好多練家子強出許多,不說耳听八方也差不了多少。

他用余光掃到了柱子的伎倆,慌亂中往後一退撒開了手,柱子落下就地一滾。虎子知道上當再想往前撲可已經晚了半拍。

就在這一剎那,旁邊的樹後閃出一個人影,甩手一板磚削在虎子舅的後腦勺上。虎子舅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那個偷襲他的人得意的一笑︰「嘿嘿,虎子哥,二十多年沒見面了,看你現在這樣,還不敵在潘家園那會兒混得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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