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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晚,你……你去哪兒了?」周楠一問完就有些後悔,她好像又有點多管閑事。
可是比起什麼都不知道的恐慌,她寧可自己多嘴一點,這樣她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在得知他所受的委屈時會那麼心疼,要是早點知道,她就會陪在他身邊,而不會在甩了他一巴掌後將他一個人留在漆黑的屋子里,就算哪天他不見了她還有地方可以去找。
徐韋森背對著周楠,黑暗中,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過了很久,才听到他開口說了句不相關的話︰「那天的事,對不起。」那一夜的失控,他想他是欠她一個道歉的。
「啊,我……我……」周楠顯然沒想到徐韋森會忽然提起那天的事,紅著臉不自然地低頭看著腳下她與他在屋內燈光投射下交疊的影子,結巴地說不出話來。
那時,周楠從一開始看到少年頹廢時的心痛,到最後面對他失控的憤怒,慌張逃離後冷靜下來,腦海里清晰記得的是他吻著她時的冰冷唇瓣,以及那咸咸的淚水。她從來不敢期望能靠徐韋森近一點,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卻與他親密得沒有一點縫隙,心里某處變得空蕩蕩的。
「我下周就會搬出去,你不用再困擾。」周楠來不及反應過來,徐韋森已經進屋關上門,空氣里只留下這冷冷的一句話。
她抬頭怔怔地看著緊閉的房門,困擾,他說她不用在困擾,鼻子微微發酸,低頭看著地上一個人孤零零的影子,苦笑。
這一次,周楠知道徐韋森是真的要離開了,不帶任何留戀,他會離開舊樓,徹底地走出她的世界,而她卻連讓他留下來的資格也沒有,平放在身側的雙手慢慢握起,最後又緩緩放開,
大顆大顆的眼淚滑落臉頰,落在地上孤單的影子里,一滴又一滴。
後來幾天,周楠很少在舊樓遇見徐韋森,有時候很晚才能听見走廊上的腳步聲,她不知道那是不是他回來了,卻是再沒有勇氣打開門確認。
林萍知道徐韋森要搬出去住的事,去問他搬家的事,徐韋森只說是找到地方,舊樓環境確實不好,她也沒再強留他,注意到女兒這幾天情緒失落,她隱約猜到什麼,旁敲側擊地說︰「楠楠,你現在要以學業為重,很快就要高考,別讓其他事分心。」
「媽媽,我知道。」周楠笑著說,卻在林萍轉身的同時,臉上劃過一絲黯然的神色,但也只有一瞬,然後立馬全身心地投入學習,因為她記得母親對她的期望,剛來h市,母親希望她要考上大學要有出息,母親為她付出這麼多,她自然要努力不能讓母親失望。
學校里關于徐韋森的流言蜚語就像是有人操控一般,突然間銷聲匿跡,很少有人再去提起,一切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徐韋森依舊是學校那個受師生歡迎的優等生,那些不堪的過去就像是昨日的一場噩夢,只是,他已經再也回不去當初。
周楠在舊樓里見到徐韋森的次數少,在學校的時候,還是會不可避免地遇到徐韋森,或是在每日的全校講會上見到作為年級代表時不時上去發言的他,或是在去食堂的路上見到他,每次都是遠遠地看著,珍惜著每次見到他的短暫機會。
完全放棄徐韋森對于周楠來說有點難,畢竟那是她第一次放到心上的少年,她被他的笑他的哭深深牽絆著,當初她也曾試過遠離他,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她想放棄這種事只能靠時間慢慢消磨,也許有天她看著他累了,就是她放下的時候,只是心中隱隱覺得那個少年是無法輕易放下的。
高三的課堂上,老師上課枯燥乏味,無聊的學生們為了打發難熬的時間經常會玩傳紙條游戲,以某位學生寫著的主題展開討論,往往是講台上的老師說得唾沫橫飛,下面的人也是玩傳紙條玩得不亦樂乎。
專心听課記筆記的周楠,發現傳到她這的紙條時,下意識地要傳給後面的同學,她雖然從不參與傳紙條游戲,但是義務幫傳紙條還是義不容辭的,她現在好不容易融入到這個班級,除了楊蔓怡,也會有些同學來問自己的問題,她可不想得罪了班上的同學,弄得所有人孤立她可就不好受了。
就在她拿起紙條的時候,不經意間看了眼,頓時呆怔在位子上,記著筆記的手慢慢地停了下來,眼楮眨也不眨地看著紙條。
紙條置頂的黑體字用紅色熒光筆劃出,下面所有的評論都是圍繞這個展開。
主題是關于徐韋森與甑珍正式交往的看法,有的寫兩人很配,有的則是語氣酸酸地說甑珍配不上徐韋森,下面立馬有人回應說徐韋森在天堂的流言來證明甑珍配他錯錯有余,只是很快這句話就被人用筆劃掉,再來就是你一句我一句熱烈地討論著。
周楠心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抽痛,原來短短幾天他發生了這麼多事,怪不得她每次在學校見到徐韋森,旁邊總會有那個高個女生的身影,原來他的身邊已經有人陪。
那一刻她竟然會覺得有些欣慰,周楠想自己真是無可救藥了,直到身後的同學小聲催促著她遞紙條,她才頹然放手。
一整天周楠除了上課就是拼命地寫習題,看書,不肯讓自己有一點空閑的時間,因為她怕自己一旦空下來就會胡思亂想,想她與他在這半年里一起經歷的所有事情,那些充斥著淚水與歡笑的回憶。
「周楠,回家了。」楊蔓怡背著書包走到周楠位子上,伸手敲敲桌面喚回她的意識。
「啊!放學了。」周楠從題海中抬起頭才發現教室里空落落的只剩幾個人,收拾書包,抬頭看著楊蔓怡,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一不小心就忘記時間了,還讓你等我,怪不好意思的,走吧!」
「不好意思?我看你挺好意思的,嬉皮笑臉沒正經。」楊蔓怡靠在一旁的桌子上,懶洋洋地說。她嘴上雖然開著玩笑,心里卻清楚周楠的異常永遠跟徐韋森月兌不了關系,那天她的提醒周楠顯然沒听進去,或者是早已彌足深陷,作為朋友她只是不忍心看著她難過。
「正經,很正經。」周楠直接拖著楊蔓怡走出了教室,疑惑什麼時候蔓怡也學會開涮自己。
楊蔓怡見周楠心情好點,才跟著她出了校門,只是好巧不巧,徐韋森與一個女生並肩走在前面,楊蔓怡不認識甑珍,只听周圍人說是個開朗愛笑的女孩,她想那人應是甑珍,听說是跟徐韋森正式交往,現在看來是真的。
楊蔓怡擔心地看著周楠,卻見她只是站在原地望了一會兒,然後轉身笑著對她說︰「走了。」望著周楠的背影,她想她肯定不知道剛才自己笑得有多難看,多假,楊蔓怡只是覺得有些心疼。
遠處,甑珍時不時地看向身後,大咧咧地將書包甩在肩上,說︰「徐韋森,那女孩你認識嗎?我剛注意到她一直看你來著。」
就在昨天,一直對自己愛理不理的徐韋森突然對自己提出交往,驚得她眼珠子都要掉下來,想當初她死皮賴臉地粘著人家,半點成效也沒有,現在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不由得懷疑人是不是吃錯藥,上了賊船都不知道。
呸呸呸,什麼賊船,能這麼形容自己的嗎?甑珍想自打嘴巴,意識到旁邊還有她的準男朋友,立馬打住,注意到剛豪爽地甩到身後的書包,連忙規規矩矩地背在身上。
一不小心,她就原形畢露,從今往後她甑珍就是有男友的女同學了,可不能再像個女流氓了,以後可得注意點。
一旁甑珍的碎碎念,徐韋森全然沒注意,他的心思都放在甑珍剛說的話,側身往後看就只看見女孩背著書包與他背道而馳,那個小小的堅毅背影漸漸走出他的視線。
很多年後,當記憶中的女孩在事業有成的徐韋森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他卻再也找不到她,那時他想,是不是就是在這個往左往右的路口,他開始丟失那個給予過他溫暖的女孩,那個會跟在他身後追逐自己影子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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