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瑤已經是第三次從噩夢中醒來,大汗淋灕,嘴唇有些微微發白。
她又夢見了她的父母,夢見那起車禍。
夢見背叛,夢見離棄,夢見反目,夢見一切都朝著最不可挽回的方向發展,而最終自己被刺得遍體凌傷,奄奄一息。
她還夢見白洛柒,夢見他與古佳惠攜手進了婚姻殿堂,夢見他們有了孩子……
心好痛,是生生被撕開的痛!
起身下床,她推開窗,深深的呼吸一口。沒有下雨的夜,空氣中傳來淡淡的玉蘭花香,心中的郁悶有一絲飄散。
她抬眼朝遠處望去,越過那茂密的玉蘭樹叢,竟發現主樓別墅有一間房仍在亮燈。
那是……
淡黃的窗簾立著人影,健碩的身形清爽的短發,她知道是他還沒有睡。
突然窗簾飄出一道空隙,隱約中她似乎看到他看向這的目光,于是下意識的閃了個身,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還沒閉眼,床邊的手機響了,是他發的短信。
——過來。
依然是這兩個字,她無奈一笑,他的眼楮果然不是一般犀利,就是沒開燈他還能看得到她。
她坐起穿衣,反正不想睡,那干什麼都一樣。
一出門,習習夜風便撲面而來,混著一絲涼意,還有一絲沉悶。地面有些微濕,原來這夜還是下過雨的。
雨季是這個國家最長的時令,夏季多雨,冬季亦然。而這里的春秋卻沒有她的國家變化那麼明顯,仿佛一年就只有冬夏這兩個季節。
她又有些懷念起來,懷念和父母曾經的過往,懷念春天白洛柒帶她在樹下看的女敕芽……
伸手撫了撫胸口,它又痛了。
她于是加快腳步,不願再多想片刻。
利子銘此時依然站在窗下,米白的睡袍腰帶隨意的系在腰間,上半身露出了好大片胸膛,可直到她走進來,他也沒有將它理好的意思。
紀瑤有些不自然的別過眼去,似乎不太敢去直視這樣慵懶又性感的他。
「少爺,您有什麼事?」她難得對他畢恭畢敬。
利子銘掃了掃她,老氣的僕佣制服將她姣好的身材包得嚴嚴密密,可她長發未束,任其自然的垂落腰間,還是別有一番風味。
「明天讓範臣給你捎幾件衣服回來,以後你不必再穿成這樣,礙我的眼。」他說著腳步往書房走去,「去廚房給我弄點吃的,快一點。」
她愣了愣,他叫她去弄吃的?
見她沒動,他又掃她一眼,「黃伯年紀大了,你忍心大半夜叫他起來給我做吃的?」
她恍然醒悟,贊同的點了點頭,急忙轉身出去。
來利家也有一段時間,如今廚房里東西的擺放她也了如指掌。只是,她大小姐至今下廚的次數少之又少,即使以前身在國外,父親為了不讓她挨餓還特地請了個廚子貼身跟隨。可惜那場變故以後,她就再也不能將她的私廚帶在身邊。
觀察了一下冰箱的可用食材,她決定還是給他煮碗牛女乃加雞蛋吧!
只是,他喜歡半熟的雞蛋還是全熟的雞蛋,是喜歡整個雞蛋還是散開的雞蛋?
她又開始犯難。
樓上的利子銘不知何時也跟著下來,默默的靠在門邊觀望著她。
專心起來的紀瑤並沒發覺此時廚房多了一人,只見她一手丟著蛋殼,一手拎著長勺在鍋里攪著。
很快她熄了火,盛起一勺散著蛋花的牛女乃在嘴邊吹了一吹,然後淺淺的嘗了一下,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
「做好了?我嘗嘗。」
利子銘的聲音突然響起,紀瑤嚇了一跳,剛想把長勺里喝剩的牛女乃倒在一邊,卻沒想被他伸手一把攔住,並在她剛剛喝過的地方嘗了一口,將剩下的牛女乃一並吞下。
「還行,甜而不膩,送上來吧!」話落,他即刻轉身向外走去,留下還處于震驚的她。
他居然,他居然……
她看了看長勺上他剛剛留下的溫熱痕跡,原本的唇印被他覆蓋,她無法想象他做這一切竟是那麼自然而然……
是她多心了嗎?她的臉不禁有些微微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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