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紀瑤第一次听利子銘講起關于他母親的事。
「我的母親,在生下我後只陪我過了六年生日就患病去世了。父親一直很愛母親,直到現在也沒有另外娶妻。但也因為失去了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將我托付給鐘嬸,自己則跑到歐洲定居。」
「是因為留在這里會觸景生情嗎?」紀瑤小心的問。
利子銘點了點頭,「是的,這里有太多關于我母親的記憶。包括你曾經住過的那座別院,你彈過的鋼琴,都有我母親留下的痕跡。」
紀瑤注意到,利子銘在提到他母親時,眼神總有些許淡淡的悲哀。怪不得,他會喜歡到別院听她彈琴,喜歡在玉蘭樹下遠遠的觀望著她在琴架旁的身影,這也算是一種寄托嗎?
「對不起。」她面帶歉意,忽然來到他的身後,環住了他的腰。
他驀地頓住,似乎有些詫異她此刻的動作。
「以後,我不會再提這些不愉快的事了。」紀瑤將臉龐輕輕靠在他的後背。
他只覺得自己立得僵直,關了火後,終是忍不住轉身,捧起她的臉深深吻了下去。
日子又過了一周,如今的紀瑤每天會听筱梅講述孕婦課程,還會和鐘嬸學織毛線,打算在冬天的時候給利子銘織上一條圍巾。
而自從入秋以後,這座城市的顏色就仿佛被上帝用調色板換了色彩,一下子從綠色變成了橙色,玉蘭樹林里偶有的楓樹,也都瞬間化作一片金黃。
這夜,利子銘似乎很晚才回,紀瑤和往常一樣織了幾針,又覺得困了。她打了個呵欠,干脆把毛線收好,直接上床睡覺。
孕兩個月後的女人實在嗜睡,很快,她就已經進入夢鄉,就是利子銘什麼時候回來也不曾被她察覺。直到自己的肚子一如平日般半夜餓醒,她這才揉了揉眼,卻發現身邊的位置依然空著。
打開手機,凌晨兩點。
她不禁納悶,很少見利子銘如此晚歸。是怎麼回事?
有些擔心的起床,她的視線下意識朝書房門口掃過一眼,意外的發現門下的縫隙竟然亮著。
莫不是……
他還在書房工作?
她穿鞋下床,緩步走到門口,輕輕用手旋開門柄,剛想出聲詢問他怎麼這麼晚還不睡,卻發現,還有一個男人坐在里面。
他們都背對著她,而牆面上正懸掛著一個超大的電子屏幕。那似乎是遠程視頻,屏幕上的人穿著類似醫生的白大褂,正在用英文和他們講著什麼。
或許因為內容太過嚴肅,所以,沒有人注意到紀瑤就在後面。而她也沒有將門大開,只是見到他們在忙,剛想重新將門關上,卻听見一個熟悉的名字。
「白洛柒現在的情況其實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他似乎是不願意讓我們給他治療,所以潛意識一直在抵抗。」
那是屏幕里人說的話,紀瑤听到後腳步猛地一頓,豎起耳朵仔細再听。
「如果他本身不配合,那我們也無法對他使用任何藥物。」那人繼續說。
「即使催眠也不能強迫?你們不是已經研究出解藥,為什麼不給他用?」這一次是利子銘的聲音。
解藥?紀瑤不由納悶。為什麼他們會用「解藥」這一詞?難道,白洛柒的失憶癥,是因為服用某種藥物而導致的?
想到這,紀瑤臉色更是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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