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離嘴里說出缺愛兩字後,鎮元子先是一愣,而後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
鎮元子似是極為高興,他干脆從芥子空間內拎出了三壇酒,丟了一壇酒給伏羲,出人意料的他把剩下的一壇酒丟給了葉離。
葉離有些愕然,他嘴角抽了抽,說道︰「我還小……真人。」
「小怕什麼?」鎮元子目光鄙夷地看著他,說道︰「誰說年紀小就不能喝酒的?」
葉離嘴角抽了抽,說道︰「喝酒對身體不好,影響生長。」
「胡說!」鎮元子皺眉,不悅道︰「這話誰與你說的?我喝了這麼多年酒,可沒見有影響生長。」
那是因為您老一化形就是成年人啊!我和你不一樣啊!草!常識死光了嗎?葉離無語地看著鎮元子,表情無奈。鎮元子和伏羲等人,是天生天養的一代仙人,一化形便是成年形態。而葉離是仙二代,有漫長的生長期,自然與他們不一樣。
一代仙神的神力是無可置疑的強,但是不是最強的很難說。上古仙神的神力強于後世諸神,這是無可置疑的。但是在上古仙神中,或許最強的並不是一代仙神。
「反正我不喝,我還小。」葉離堅持道。
鎮元子聞言,不屑道︰「出息!」
然後他單手拎著酒壇,仰頭大口大口的灌下酒,唇角留出來的酒液浸濕了衣襟,他卻絲毫不在意。半響之後,他用力將酒壇放到了桌上,「哈哈!痛快!」
葉離微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如此肆意張揚的一面,鎮元子此人從葉離第一眼看見他時,就看出了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嚴肅正直,固執的有些不近人情,壓抑內斂。這樣的一個人,是最為讓人敬重且不願得罪的人。他們或許不是最強的人,但是他們絕對是最難對付的人。
而事實也正是如此,在洪荒沒有人願意輕易得罪這個準聖。鎮元子作為洪荒最早進階準聖的一批人中的一個,他的實力自然是無可置疑的。但是在前有聖人不可超越,後有妖皇帝俊、東皇太一等風頭正盛的準聖壓頭,鎮元子這個平日里深居簡出的準聖就顯得低調不起眼極了。
但是從來就沒有哪個人敢小瞧他,他的低調是深藏不露,作為天地之初最早的一批仙神,他的底蘊無疑是深厚的。最可怕的是沒人模得清他的底牌,故而沒人敢小瞧他。鎮元子輕易不與人結仇,相反的他很是與人結善,洪荒的諸大能都與他的關系不錯。得罪這樣一個低調但絕不簡單的人,並不是一件劃算的事情。
鎮元子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
正是因為聰明,才收斂了鋒芒,既不顯眼又不讓人小瞧了。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聰明的人,今日竟然如此的失控,或者說放縱?與他平日里的內斂不同,現在的鎮元子多了幾分肆意和張揚,便連那張古板嚴肅的臉,都變得銳利了起來。
葉離看著他的目光有些若有所思,他今日如此大約是受刺激了,莫不是被他說準了?他真的缺愛?
那是有多可憐啊!缺愛到這種境界,本性都給自己壓制住了。
鎮元子偏頭瞧了他一眼,聲音低沉沙啞地說道︰「你看什麼?」
「我想……」葉離聲音緩緩道,「真人一定有一個極好的朋友。」
鎮元子的目光一下變得銳利,他盯著他,說道︰「為何如此說?」
「因為你現在的氣息是那樣的悲傷和緬懷,你一定有一個值得你記住的朋友。」葉離聲音篤定道。
「呵……」鎮元子聞言冷笑一聲,「你這女圭女圭才多大?便如此口出妄言!也不怕我生氣?」
「你不會。」葉離目光直視著他說道。
鎮元子聲音嘲諷道︰「自以為是!和你父一樣!」
葉離聞言嘴角抽了抽,又來了,又扯到我父皇了,關我父皇啥事啊!別老總是讓我父皇躺槍啊!感情我父皇在你眼里就是一塊磚,哪里仇恨哪里搬啊!
鎮元子,拎起酒壇,灌了一口酒,聲音有些悠遠地說道︰「我曾經有個朋友,他也很喜歡人參果。每到人參果成熟之際,他都會死皮賴臉地賴在我這不走,趕都趕不走,後來……」
「後來他死了。」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鎮元子的聲音是那樣的冷靜,冷靜的有些可怕。
「真的死了嗎?」葉離聲音平淡地問道。
「哈哈!」鎮元子聞言笑了,他轉頭,目光好奇地看著他,說道︰「為何你會這樣問?」
「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不會坐在這里喝酒。」葉離說道。
「哦?那我應該在哪?」鎮元子饒有興趣地問道。
「你或許死了,或許在給他報仇,總之不會是在這悠閑地喝著酒。」葉離說道。
鎮元子聞言,思索了一會,說道︰「有道理!你很聰明,聰明的……讓人忽略你的年紀。」
「你真的是帝俊的種嗎?」鎮元子抬頭目光審視著他。
「不是他的,難不成是你的?」葉離反問道。
鎮元子聞言擺擺手道︰「別,我可管不住你這樣厲害的女圭女圭,還是讓帝俊頭疼去。」
「為什麼你們都問我同一個問題,我父皇在你們眼里就有那麼不堪嗎?」葉離不禁有些好奇地問道。
「因為你和你父太不像,你太機靈滑頭,而帝俊……那是一個天生的皇者,既是皇者,自然有不同于常人的地方。」鎮元子眼神微眯,想起那個九天之上傲氣不可一世的妖皇,哪怕他與帝俊素有仇怨,也不得不承認,那是一個極為出色的皇者,妖族在他的帶領下,定能到達鼎盛。
葉離聞言撇了撇嘴,沒有再繼續說話。他微微扭頭,看了一眼從剛才起就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兀自喝著酒的伏羲。這個人,一如既往的讓人看不透。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目光,伏羲抬頭沖他微微一笑,葉離愣了一下,然後扭過頭去。然後,他听到一聲壓低的輕笑。
葉離看著灌著酒的鎮元子,又看了看喝酒的伏羲,忍不住舌忝了舌忝唇,他有些嘴饞。似乎很久沒嘗過酒的滋味了,葉離肚子里的酒癮被勾起來了,男人鮮少有不好酒的。
雖然現在年紀小,但是喝一點總沒關系的吧?就一點……葉離如此想到,伸出了罪惡之手,他拿起酒壺,倒滿了杯子。伏羲看著他的動作,彎了彎嘴角,沒說話。
葉離有些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味道不錯,舌頭舌忝了舌忝唇,葉離的眼神眯起,表情回味。然後他端起杯子,一口干了!毫不猶豫的,他繼續伸出來貪婪的手,他又給自己倒了杯酒。正歪在桌上,仰頭灌著酒的鎮元子目光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
喝完第二杯酒,葉離的眼神就有些飄了,他又給自己倒了第三杯酒。舌忝著嘴喝完這杯酒,葉離吧唧了下嘴,舌頭有些大的說道︰「好……好酒!」
說完這句話,只見他頭一歪,眼楮一閉,一頭栽在了桌上。
見他倒了,鎮元子坐直了身子,他放下酒壇,說道︰「這小子不錯啊!這千年醉能喝下三杯倒。」
伏羲瞥了他一眼,說道︰「你故意把人灌暈了,你送他回去?」
「這不是你帶來的人?自然該由你帶回去。」鎮元子笑的一臉溫和善良的說道。
「我可沒故意引他喝酒。」伏羲說道。
「你默許了!所以你也是共犯啊!伏羲。」鎮元子說道。
伏羲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千年醉,可是個好東西!要不是看這小子順眼,我才舍不得拿出來。」鎮元子說道。
「你不是和帝俊有仇嗎?」伏羲臉上神情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道。
鎮元子一臉義正言辭道︰「不是你說的?帝俊是帝俊,這孩子是孩子,遷怒不是好習慣。」
伏羲不說話,只看著他。
「好吧……」鎮元子模了模鼻子,說道︰「你也知道這小子是應劫之人,背負著洪荒的氣運,紅雲日後有場機緣,有他有牽扯,我希望今日他承我一份情,日後相助紅雲一次。」
伏羲聞言,嘆氣道︰「你為了紅雲,倒是機關算盡,人參果,千年醉……你倒是下了重本。」
低頭,看了一眼醉暈過去的葉離,伏羲伸出手模了模他的臉,「這場機緣你能獲益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伏羲起身,彎腰抱起了葉離,他拂袖一揮,卷了桌上的十個人參果,隨後翩然離去。
鎮元子看著他走遠的身影,低聲道︰「還說我,你自己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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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葉離嘴里發出一聲申吟,眼皮動了動,然後睜開眼。
「這里……是哪?」葉離做起了身子,他的頭很是疼痛,和以往每次宿醉醒來之後一般的頭疼。
半響之後,葉離清醒了神智,眼神一掃剛醒來時的迷茫,清明一片。他目光看著眼前的古樸茂盛的森林,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這里是哪?
他不是在五莊觀和伏羲、鎮元子喝酒的嗎?怎麼一睜眼就來到了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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