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府內,端午垂頭站于呂慧夫人的碧落苑之外,一側服侍呂慧的貼身丫鬟錦兒則頗具憎惡地看著她。這些日子以來,司空凌夜夜笙歌,寵幸不同的麗姬。一時間,凌王府內的美姬麗妾花枝招展,爭相徘徊在永泰殿外,企圖被司空凌寵幸。如此情形下的端午便微不足道起來,各院婢女僕人皆沒少給她眼色看。
縱觀辰國局勢,南郡水災東郡旱災民不聊生,京城外的三座城池大量難民涌入,六部尚書焦頭爛額。太子與皇後命工部急速修建好難民容所,而四殿下卻要他們將此事拖延下去。一邊是太子皇後,一邊是惡神四殿下,一時間朝臣難以抉擇。
而就在此時,民間突然興起一股強大的勢力,暗中修葺屋舍,每日兩次清粥送與難民齊聚的破茅屋。對此,難民皆自發叩首相謝,齊呼道,「活菩薩啊,多謝菩薩!」
一日待那隊家丁派送完食物往回走時,難民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名落魄男子,大喊道,「李三?!李三,是不是你?」
走在隊伍最末端的家丁一臉驚詫地轉過頭來,那名呼喊地男子已奔至他跟前,「我是徐五啊,我是徐五啊,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不是去四殿下府上做工了嗎?」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整個難民隊伍听見。
四殿下,原來活菩薩是四殿下的人!一時間,難民們便沸騰起來。
「四殿下,戰神四殿下派人來救我們了!我們有救了!」
「四殿下果真是活菩薩啊!」
「我們一定要報答四殿下的恩德,四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四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四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難民中不知是由誰帶頭高呼,剎時整個難民人群皆跪下齊呼,聲勢震天,響徹雲霄。
如同風卷殘雲一般,四殿下接濟天下難民仁愛之心便傳揚辰國。反觀太子的難民容所,至今只有兩處仍在修葺之中。在他們受苦受難時,四殿下默然地伸出援助之手,救出水火之中,比起太子虛張聲勢的容所來,民心自然收歸四殿下。
抬頭凝眸,視線落在碧落苑緊閉宮門之上,淅瀝小雨拍打在兀自站在院中的端午的臉上。司空凌仍在與呂慧夫人纏綿,嬌吟之聲不絕于耳,錦兒嘴角上揚,得意而鄙夷的看著端午。
這雨從早上下到日暮,端午也已站了近兩個時辰了,渾身濕透,牙關打顫,瑟瑟發抖。
「有些麻雀啊,原本以為能飛上枝頭作鳳凰,到頭來還不是一個落湯雞!」錦兒哧哧的嘲笑著。
「呵呵,就是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模樣,就那樣的姿色還學人家勾引人,簡直是做夢!」錦兒身側的丫鬟忙不迭地附和道,甚為不屑地看著端午。
「你別說啊,偏偏人家就有雙狐媚的眸子,就會勾引人!」錦兒又接著諷刺著。
「哈哈,我要是主子,像她那樣不知羞恥的賤婢,我早就把她攆出府去了,看著礙眼!」
「哈哈。」
錦兒與身後的丫鬟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看向端午的眼神愈加了幾分厭惡鄙視。
端午的視線依舊落在宮門之上,她們嘲弄的笑語她听得一清二楚,所謂勾引,只不過是每日與遲墨出府游玩,她懶于爭辯。只是心中微有不明,為何遲墨能如此輕而易舉地進入凌王府?一般朝臣若來求見司空凌,定要通過層層上報,得到司空凌允許才能入府。而遲墨卻無須通報,徑直入內,就連管家舒賀都對他禮遇有加。端午發覺自己對遲墨的了解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有龐大的家世,他對她很好,真心實意的好。
「把你們剛說的話重復一遍。」
陰寒之聲從身後冷冷傳來,端午抬眸,雨絲落在油紙傘上,綻放煙花般的弧度。端午微微側頭便看見翟洛側面鋒利的輪廓,他在為她打傘遮雨。
「洛,洛侍衛……」錦兒張狂得意的笑聲嘎然而止,頗為懼憚地看著翟洛。
「把你們剛說的話重復一遍。」翟洛冰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淡漠的眼眸內閃過一絲戾氣。端午,不是任何人都隨便可以欺負的。
「奴婢不敢,求洛侍衛饒恕。」凌王府上下人們對冰冷的翟洛皆為懼怕,他周身似乎籠罩在一層寒氣與殺意之中,簡直是個冰煞!錦兒急急跪下求饒,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有罪。
端午看見翟洛嘴角浮上淡淡的輕笑,頓時端午一驚,那笑容與司空凌平日折磨她時的笑容太過相似!「翟洛,不要。」端午月兌口而出道,然而手掌中卻多出一把傘柄。
眨眼功夫,翟洛已站在碧落苑的宮門處,指尖輕點,又見寒光乍現,血液飛迸而出。端午心中一怔,忙扔開傘,奔向錦兒。
如同那日在清竹居一般,陰寒鋒利的匕首劃破清秀的小臉,鮮紅的血液染紅端午的狐眼,「翟洛,我求你住手,住手!」
端午虛月兌無力地跪在地上,雙手抓住翟洛的錦服長袖,死死不放。
「端午,起來。」翟洛殺機減收,低頭轉眸望了一眼地上的端午,迅速收回不帶一絲血跡的匕首。緩緩軀,又扶住端午的削肩,使她站立起來。
端午的視線落在錦兒和她身後的兩個丫鬟臉上,血痕遍布,呆若木雞,唯有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神死死地瞪著端午。
「翟洛,你能不能不要跟他一樣殘忍?」端午眼角一滴清淚無聲滑落,她又害得三個花容月貌般的女子毀容,她是罪惡的存在,端午再次難以原諒自己。
「外面何事喧嘩?」宮門轟然開啟,錦衣華服,修長玉立,氣勢陰柔,望而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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