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傳來一個淡淡的男聲,打破了我的思緒,這聲音听起來有幾分熟悉,內容卻听不真切。
一個女子道,「……您放過奴婢吧。」
然後便是低低的抽噎、壓抑著的惶恐的輕喊。
我心一下提到了嗓子,我到底要不要過去?這宮中很多事情都是秘密,是不該被外人知道的。
只是那女子越來越哀怨,越來越絕望。
電光火石之間,我下定決心,提起裙裾,大踏步的向聲音的來源走過去。
繞過一個樹叢,一名男子站在面向水的方向,手抓著一個女子。
那女子一臉驚慌絕望,眼楮像嚇壞了的兔子。
「住手!」我大步過來。
那男人回過頭,我不由一怔,卻是前幾天晚上我看見的那個男人,那個把人當螻蟻,讓我手臂到現在還沒有消腫的男人,心里不知名的瑟縮了一下,然後是更深的憤怒。
那女子頭發微,衣衫松動,誰看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又見面了。」我道。
「玉公主。」他面無表情的說,看不出來到底在想什麼。
「為何我看到閣下,總是在做一些讓人神共憤的事情?」
「玉公主你這個帽子大了點。」
「也就是說你也知道你做的事情不到人神共憤可也算得上很卑鄙下流了?」
那個男人的眼楮驟然間黑了,「你敢再說一遍?」
我能听出隱然的怒火,確實也不敢過分惹他,「何必過多言語,事實就擺在眼前。」我低頭看見那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女子,看服飾只是個丫鬟——屬于這個傲慢男認為螻蟻的種群,心里頭火又起來,「光天化日你居然糾纏一個女子,真是不知羞恥,喪心病狂,禽獸不如。」我能知道的罵人的詞語,實在也沒有多少了,一股腦的都想給他用上。
之所以如此氣憤,可能我心里隱約的覺得,我和這個丫鬟其實是一樣的,我不是金枝玉葉,也是普通人,傲慢男之所以對我還禮敬幾分,僅僅因為那個「玉公主」的身份。所以他所有的蔑視就像在蔑視我一樣,讓我痛恨。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眯了一下眼楮。
「明眼人一看便知,你好意思讓我形容,我卻都羞于開口。」
「你不懂有很多事情知道也要裝不知道嗎?在這里知道得多沒有好處。」他淡淡道,似乎別有深意。
我愣一下,然後緩緩道,「苟且偷安是我信條,但是如果對不住自己的良心,每天苛責自己,生不如死。」
「我做了讓你良心忍受不了的事情?」
我點頭,「比我手臂上的疼嚴重的多。」我得小小壞心的提醒他,他做了的壞事不能忘記!
他忽然笑了。臉上的暴戾之氣不見了,純真的像個孩子。
唉,我就說,某些地方保留著孩子天性的人其實是最恐怖的,他們充滿童真的殘忍,絲毫不會內疚,這個男人看起來就像這樣,缺乏管教。
「我不喜歡別人管我。」就像是知道了我心里怎麼想,他忽然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