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道子言語之聲方落,但見玄極道台之下,一眾金玥神教弟子手舉旌旗,排成八八方陣,如游龍一般分別整齊地游走向八座玄極道台之上。六十四人分列在六十四個劍位的位置,將旌旗整齊地插入道台六十四個方位之上,六十四面旌旗迎風招展著,發出陣陣破空之聲。六十四面旌旗的圖案分別標注著六十四個方位的卦象,整個玄極道台氣象宏偉,令在場的眾人無不振奮。
「凡金玥神教弟子,自認為劍術造詣可堪劍位者,皆可上台與這六十四劍位侍者對弈,所施展的劍術需為本派劍術,劍術對弈,點到為止,劍離者、月兌位者、傷者、束手者皆以為敗。峰會以劍術切磋為旨,切勿惡意傷及同門、爭強斗狠。最終奪得劍位者,將收納為關門弟子,授以更高武學奧義,以求弟子悉心向學,光耀本派。望眾弟子,善守!」吳道子待眾劍位侍者各歸其位之後,又將對弈法則詳解告知眾弟子,這才端坐于原位之上。
上清宮、上栩宮、凝真觀、逍遙觀、雲錦觀、金仙觀六路弟子早已在劍位峰會之前躍躍欲試,私下里與他們的師父也早有溝通,門下弟子有希望登頂六十四劍位的人選也早在平日練劍之時有了計較。
如今,眾多弟子只待時機到來,便會一擁而上,分別與那六十四位侍劍者對弈。這六十四劍位,劍位不同,侍者的功力也有所不等,乾乾、乾坤、坤乾、坤坤等劍位侍者劍術上的造詣一般甚為深厚,這些劍位侍者早已是蟬聯許多界的劍術前輩,與他們對弈,非得要有超人的劍術才可與之爭鋒,當然,眾多弟子之中也有不少平時不顯山露水的人物。
八卦道台下眾弟子,都翹首以待,希望可以在其他師兄弟上台對弈之時,在觀看他們對弈之時,對自己劍術修為上能有所突破。往往是旁觀者清,別人身法和劍法拿捏上有所偏差的,也可以在自己身上印證。這也是劍位峰會上的一項意義所在。只不過此次金玥神教竟然請了武林各大門派的弟子前來觀會,卻是另有一層意思。金玥神教從此開始,要在江湖上不安分了,同時也給各門派一個下馬威。
「上栩宮第十四代弟子杜凌峰,領教離坤位劍位侍者。」一為年近中年的道士自眾弟子中飛身出列,淡然自若地將道袍下擺系在腰際,緩慢地將背後的長劍抽離劍鞘,疾步向劍位所在道台奔行而去,腳下輕點幾處山石,在空中一個回旋,最後以一式‘星垂平野’穩穩地落在玄極道台之上。
「請師兄指教!」杜凌峰落在道台之上,向後踏了一步,右手執劍,向那離坤劍位侍劍者略一抱拳,接著便亮出起手劍式。
只聞‘噌——’地一聲長鳴,離坤位侍劍者長劍出鞘,凌空飛射而出,離坤位侍劍者行若風雷電掣,下一刻劍已落在離坤位侍劍者手中,離坤位侍劍者使用的是反手劍,劍身向外,迎著陽光,那劍光直射杜凌峰眉心之處。
「離坤位侍劍者接受挑戰!」離坤位侍劍者精氣內斂,言語之間沒有半點波動,有的只是凌厲的鋒銳。
杜凌峰被劍光襲來,精神為之一破,氣勢上頓時弱了三分。
用劍高手,不僅劍術高超,能以劍氣傷敵于無形,更可借助外物打擊對手,達成對己方有利的形勢。
杜凌峰對《紫微劍法》前幾層早已了然于胸,在氣勢上雖然弱了對手一籌,但他的斗志卻絲毫不曾衰減。杜凌峰見對方使用的是反手劍法,走得是《紫薇劍法》偏于詭異的路線,對手劍法上狠辣、奇險的招數用得較為老練熟稔,既然如此,我便用虛實結合的劍法路線來應對,以虛對奇,以實撥反,以正制邪。想到此間,杜凌峰手中長劍在眼前幻化出無數劍影,正反兩儀相間,二者相克相生,在離坤位侍劍者面前造出眾多幻象。
那離坤位侍劍者似乎看穿了杜凌峰的想法,游走在原處,遲遲未出劍招,只是頻頻點頭稱贊。
杜凌峰自知對手正在看自己劍術上的破綻,一旦被對手看出破綻,自己迷惑對手的劍招不僅會失效,可能會失去先機。杜凌峰順著劍勢轉招換式,由兩儀幻化出少陽、太陰、少陰、太陽四象劍陣,無數道劍影最終重合為四道劍影如狂風暴雨般襲向離坤位侍劍者。
原本橫劍當胸的離坤位侍劍者,身形好似鬼魅般,在台上化作數道殘影,直迎而來,只見離坤位侍劍者手上的長劍忽左忽右,遠遠望去,倒像是他的一雙羽翼。
二者劍法凌厲,在眾弟子眼中,那都是極高的劍術,就在二者的劍影即將觸踫的前夕,離坤位侍劍者身體凌空飛起,身體因為左右搖擺不斷蓄力,竟然在瞬間凌空旋轉起來,那劍影在空中化作一股強風,向杜凌峰席卷而去。
杜凌峰自然知道對手這一式‘亂羽凌空’乃是《翠微劍法》第五層最為精妙的劍法之一,自己平生所學劍法不過《翠微劍法》第三層,自己這一式‘日月乾坤’雖然有更凌厲的後招,恐怕也抵不過對手醞釀已久的一擊,就在那瞬間,杜凌峰心中一股不服輸的氣焰燃起,強行將劍法離經叛道地逆行而上,以正易反,把原來的四象劍陣改為一式‘裂空焚天’,這一式是《翠微劍法》中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劍法,在同門對弈的時候很少用到。
離坤位侍劍者眼見杜凌峰將劍法逆轉,可是自己劍招已然用盡,來不及更替,只有順勢而為。心下不禁感嘆︰這杜凌峰乃是歐陽教主親傳,實力果然不敢小覷!
第七十六章玉合功成(2)
遙遠的外宇宙,偃月大陸法蘭帝國的都城里,一個人影慢慢的從南山下的莊園里出來,迅速潛入了夜色。在確定了沒有人跟蹤之後,七拐八拐繞進了一條小巷子里,在一間小土包門前停了下來。
「咚咚咚,咚咚——」有節律的敲門聲落下之後,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黑影嗖的一聲竄了進去。
「確定了麼?」昏黃的燭火下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入眼的是兩半血紅的菱形嘴唇,泛著迷蒙的光澤。此人,便是前些日子破空而來的獨孤雨蕭。如今,她需要一個身份,在這個大陸上立足,等著她的宿敵前來。而她的旁邊是十幾個彪形大漢,都已身著夜行衣,手中握著武器,嚴以待陣。
「是的。我敢確定那老東西一定將那個東**在那里了!我親眼看著老家伙是不是的向哪里張望,而且最近一周還睡在大廳!」剛剛進來的男人喉頭動了動,有些艱澀的說道。
「干的好!我們可以動身了!」女人紅唇微啟,卻吐出殺伐果斷的幾個字。
「夢教主,我們會不會決定的太草率了?」身邊一位抱著長槍的男子思忖了一下道。
「你想多了。教主,你下命令吧,我們誓死追隨!」
「不過,我說。唉,不是傳言說那老家伙天天晚上都去宜春院找翠兒麼……」
「不會的。那東西太重要了,據說他是為了他的兒子準備的替身之物。他一定還在里面守著!」
「你們說完了嗎?說完了就給我打起精神來。沒說完就滾!」女人的紅唇緊緊抿起,顯得異常薄涼。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等了。吼了一聲之後,所有人都乖乖的閉上了嘴。
「走!」想到這里,她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來。她帶了墨色的面具,只有狼一般的眼楮閃著凶殘的光芒,下方兩瓣紅唇閃爍著嗜血的光澤。這是一頭隨時都有可能以死相搏卻又十分懂得活下去的意義的母豹子。
凌晨,夜色深邃,就像是有人從天空中潑了墨水。沉睡的小鎮就像是躺在一張巨大的墨色床上,做著安靜的夢。風已經沉下去了,有的只漆黑如墨的沉重。在厚重的鉛色里,十多個黑影裹著夜色,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了偏西部的龐然大物。
緊緊的貼著牆壁下面厚厚的陰影,十幾只夜貓子幾個閃身就已經靠近了下面。
「確定沒問題?」
「沒問題!」
「走!」
話音剛落,幾個黑影撲了上去。兩個大漢在門口守著,有些漫不經心。一個黑影嘴角微微上揚,心道,該死的藥效就是好!接著,僅僅一拳,那兩個有些模糊的笨蛋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將尸體順腳踢進了旁邊用來埋伏的暗門,幾人壓低了聲音,躡手躡腳卻飛速的向著大廳蹦去。輕車熟路,毫無阻礙。
家具在數量龐大燭光下泛著慘白的光澤。老人眯著眼楮躺在軟榻里,他其實沒有睡著,就連桌上的晚飯也沒有吃。而今天晚上,他那個新來的美麗的丫鬟,竟然沒有來送夜宵。昏昏沉沉的,他也懶得追究,只是一種不安的情愫像螞蟻一樣在他的情緒爬來爬去。
他慢慢的睜開了眼楮,再一次看向巨大的書架旁邊那個被一張女人的畫像遮住的暗格,心中冷冷的笑了。整整十二年,他才具有這個機會,擁有這個!他很高興,只要將這里的白痴加雜碎們干掉,這一切都是他的,到時候他的屬下們到來,他這里就固若金湯了!趙健回來時,這里就可以變成他的葬身之地了。
最近的睡眠不好,他將這歸結為自己是處于一個興奮期。他為自己的聰明感到欣喜。那群該死的雜碎們每天都來偷盜,將這里那些比較隱蔽的地方都翻了個遍,卻不知——不過那個老家伙真的夠狡猾,竟然在哪里設置了限時的機關,不過等不了多久,那東西就要失效了,那時候,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到手了!想到這里,他嘿嘿的笑出了聲。
就在此時,一枚銅錢飛速而來,穿過了他的眉心,並將他最為美好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
「去看看!」帶著面具的女子瞟了身邊的曹福一眼,像暗格的方法向怒了努嘴,自己慢慢的走到窗戶前面,打開窗讓冷風吹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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