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是拿到手了,可該怎麼做,覃念念卻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回想過去,喜歡她的都被她給打跑了,她喜歡的則都把她當透明,導致她青春年少的過去二十年都沒機會與男子牽小手,何況還是滾床單這種羞羞臉的事兒。
一想到這覃念念就分外沮喪。
作風豪放大膽的周國女將軍居然還是個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說出去估計都沒人會相信。
翻了翻手中的書卷,覃念念隨手將它丟到了衣櫥里。
隔壁就住著她今晚要撲倒的對象,突然莫名的感覺臉紅心跳。
當然,能不能撲倒這還是個問題。
她起初的目的只是想趕走這個會妨礙她看美人的障礙,可是為什麼不能留下來呢。
蘇成毓其實長得不錯,那張臉不笑的時候很美,美得仿佛高高在上的明月,笑得時候也很美,美得宛如一朵夜中曇花,魅惑誘人。
這樣一個男人,絕對是可以艷壓群芳的。
動筆作畫的時候,覃念念就有這個感覺。
以前她可以寥寥數筆勾勒出一個美人的輪廓,可是輪到蘇成毓,她卻發現不論怎麼選角度,都無法下筆。
蕭師父曾說過,如果有一樣東西你畫不出來了,那說明你的畫技已經到了瓶頸,想要打破瓶頸,就得深入面對讓你瓶頸的對象。
深入……
覃念念一想到這兩個字,臉上的神情就分外詭異,完全忘記當初蕭師父所說的深入,其實不是她所想的這個深入。
可見,一念之差的後果究竟有多嚴重。
緊鎖的門扉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正對鏡梳妝的覃念念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就看到蘇成毓同樣驚訝的一張臉。
對著屋內掃視一番後,蘇成毓將目光對上了覃念念。
覃念念咕咚咽了下口水,攥在手心里的篦子啪的一聲掉落在了地板上。
他他他他他居然只穿著一件單衣,而且還毫不掩藏的袒露著半邊胸膛,瑩白的鎖骨在月色下簡直就像個鉤子,勾著覃念念最終沒能控制住地淌下了一管鼻血……
「呃,抱歉,不知道姑娘在此,打攪了。」
蘇成毓立即退出了門外。
覃念念愣了愣。咦?他居然沒認出自己?
回頭看向銅鏡,鏡子里的女子,一頭烏發松松用翠玉簪子挽起,發尾垂墜在露著肩頭的衣服上,一改平時中性打扮的紅裙很是妖嬈的束著她縴細的腰身。
為了增加誘惑力,她不免在臉上涂了點胭脂水粉,以掩蓋平時並沒怎麼在乎過的小臉蛋。
再加上室內燭火略顯昏暗,覃念念好像有點明白他沒一下子認出自己的原因了。
太好了,她之前還顧慮著如果就這樣把蘇成毓給辦了,蘇成毓就此賴著她不走怎麼辦,上天就給了她這樣絕佳的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
覃念念興匆匆的趕緊整理妥當自己的妝容,提著裙擺就追了出去。
隔壁的屋門早已鎖上,覃念念拿出靴子里的小刀,往門縫里撥了撥,就把門給開開了。
她由于太激動,一時忘記一個正常女孩子怎麼可能會拿著刀子開人家的門,何況還是如此純熟地開男人的門。
可見人一旦色心上腦,就什麼也顧不得了。
蘇成毓眯著眼楮看向門口,就見之前的那個姑娘一個弱柳扶風的姿勢靠著門扉,朝他嚶嚶嬌聲道︰「公子你突然闖入奴家的閨房,還盯著奴家看,奴家好害怕,公子你得賠奴家損失。」
話一說完,覃念念自己都覺得自己嬌滴滴的嗓音實在太過惡心,趕忙在心中連呸了三大口唾沫後才算好點。
再看蘇成毓,蘇成毓原還覺得這女子行為舉止有些奇怪,可此刻嘛,呵呵……
雖說女子天生的嬌媚摻不得假,但這摻不得假的舉止之中還是多了一分練武之人的率性。
放眼望去,除了那位女將軍,還能做誰之想?
蘇成毓心下了然,嘴角不由一勾,瀲灩的眸色里隱隱藏了一絲狡黠。
「那姑娘想要在下怎麼賠償呢?」
扶著門框扶半天的覃念念立即掏出與衣同色的絲帕,學著之前看過的花樓女子作態,窈窕婀娜地踩著小碎步子,半掩著臉挪過去了。
「奴家想要公子給奴家一個……哎喲,我去……」
誰能想到,從來不穿裙子的女漢子是真的會被裙子給絆倒的……
覃念念一個惡狗撲食,就這麼華麗麗滴距蘇成毓半米開外摔了個五體投地。
而反射性伸出手卻沒接住人的蘇成毓則很是一臉無辜地看著地上的她。
你說就這麼半臂距離,怎麼會沒接住呢?
趴在地上的覃念念同一時刻也怨念了。
什麼時候摔不好,偏在這個時候,還讓她怎麼叱 風雲啊。
算了,這麼丟人的事,干脆裝昏好了。
覃念念眼一閉,就這麼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半天不敢吭氣。
蘇成毓拿起桌上的毛筆朝她腦門上戳了戳,沒反應,再戳了戳,還是沒反應,只得附身過去將她抱了起來。
躺入蘇成毓懷里的覃念念瞬間就激動了,還激動的感覺到自己被放入了一個很柔軟的地方後更是激動的不能自己。
剛想著要不要順勢把他壓倒,覃念念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踩著她的身體走了上來,偷偷睜開眼縫瞄了瞄,就看到蘇成毓那家伙居然拿著一把刀子對著她的腦門來回比劃。
我擦他想干嘛!
覃念念一個激靈就想撲騰而起,才發現自己身上壓著一團雪球。
雪球是只未成年的幼狐,毛茸茸的耳朵豎得高高的,看到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類居然醒過來,一個撲騰就將對方的臉埋在了自己的肚皮底下。
覃念念瞬間窒息,掙扎著要把臉上這團東西扯下來,豈料這雪球揮著四爪很淡定的就將她的腦袋牢牢抱在了懷里,怎麼扯也不松爪。
一人一狐登時就在床上翻滾了起來。
「小白,不許無理。」
蘇成毓立即出聲呵斥,名做小白的狐狸這才不甘願的將爪子松開,覃念念趴著床榻大口喘氣。
我擦,差點就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撿回一條命的覃念念憤怒地扭頭去尋那只狐狸,完全忘記還拿著刀子的蘇成毓突然一個出手,就朝她的發絲削去。
武人天生的敏銳讓她瞬間做出了自衛反應,抓過床上錦緞包裹的瓷枕一擋,再一個抬腳直擊向對方的胸口,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不留半分反悔的余地。
蘇成毓似是早有了防備,手中小刀輕輕一拋,單手震碎瓷枕,瞬間抓住對方的腳踝一拉,頃刻就將對方摔在了床上,再接住拋在半空掉下的刀子,傾身抵住了覃念念的喉嚨。
兩張臉不過咫尺的距離,在彼此呼出的鼻息中都能感受到對方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覃念念眉眼一彎,原抵住對方胸膛的手立即改成了摟腰動作。
上下其手摩挲了一番後,覃念念挑逗的朝對方吹了一口氣,煞風景道︰「哎,我個人比較喜歡在上面,咱倆換個位置如何?」
蘇成毓看著她好半晌,手中小刀突然朝旁輕輕一劃,一縷發絲落入了手掌心中,然後就把色心大起的將軍大人毫不猶豫地扔出了門。
「抱歉,在下今晚還有些事兒,將軍明日請早吧。」
被扔出門扔蒙的覃念念呆了呆,瞬間炸毛了,朝著屋門狂飆︰「蘇成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拒絕本將軍的垂青,信不信本將軍現在就進去把你給辦了!」
門旁的窗欞吱呀一聲,被人由內打開,蘇成毓噙著笑容探出窗口,烏溜溜的發絲垂在半空中,被夜風吹著屢屢分明,很是妖嬈。
覃念念登時就融了半顆心。
蘇成毓道︰「覃將軍聲名遠播在外這麼多年,卻連一個男人都沒搞定,就不想知道為什麼?」
不等對方作答,蘇成毓又接著道︰「矜持,女子當矜持點才最好看,尤其是躺在床上欲語還休的模樣,該是美不勝收才對,將軍懂否?」
覃念念鼓著腮幫子,雙手叉腰,一臉氣呼呼地瞪著蘇成毓。
蘇成毓似乎覺得還不夠,火上澆油又來了一句︰「當然,俗艷的妝容才是將軍你今晚最大的敗筆之處,如果你能……」
啪的一聲,一只靴子襲上了瞬間關上的窗欞,截住了蘇成毓後半段話。
覃念念又把另一只靴子月兌下來砸過去,爆吼一聲︰「蘇成毓,咱們走著瞧!」
然後一個華麗轉身,毫無懸念又摔了一個狗啃泥……
「你實在是太讓我刮目相看了。」秦妙珍由衷嘆道︰「到手的鴨子都能被你整飛,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此刻的想法了。」
覃念念以頭磕桌,咚咚咚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史館內,分外清晰明了。
秦妙珍涼涼道︰「腦袋磕壞了不要緊,小心別把皇上御賜的桌子磕壞了,你知道,這解釋起來挺麻煩的。」
覃念念陰森森地抬頭看向她︰「敢說出一個字,我就讓你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秦妙珍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好吧,你現在最大的困惑就在于蘇成毓到底會不會給你的生活帶來麻煩,照目前來說,應該不會,畢竟沒有誰可以把一個合法睡覺的女人趕出門的,他肯定不喜歡你。」
覃念念很不悅︰「是我不喜歡他。」
「哦?那當初是誰火急火燎的說要攻打許國的?」
覃念念噎了噎。
秦妙珍一語中的︰「你只是怕麻煩而已,但顯然這個麻煩他並不是個麻煩,你可以安心了。」
听起來像是個好事兒,可她怎麼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覃念念郁郁想著一定是她最近沒睡好的緣故,都快被蘇成毓那家伙給整瘋了。
秦妙珍看著她忍不住碎嘴一句︰「你都二十了,成家立業對于女子來說,你已經超齡了不止一點點,其實……」
「其實你弟弟看起來也很不錯,本將軍最近喜歡養成,你回去幫我問問秦大人有沒有割愛的想法?」
「他才三歲。」
「三歲好啊,粉嘟嘟肉呼呼的,本將軍的最愛。」
秦妙珍憋了半天,只憋出了兩字︰「禽獸!」
禽獸覃念念從懷里掏出那本十八式,眉角高挑的推到她的眼前︰「禽獸的何止我一個,來,再給本將軍上幾本刺激的,別說沒有,本將軍不相信。」
秦妙珍瞬間石化在了原地。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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