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念念背著手靠近幾分。
另一道頗具有大家閨秀的溫婉聲音柔柔說道︰「婉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母親平時都是怎麼教導我們的,她是我們的姐姐,爹再怎麼生氣,也不會真的想把她趕出去,你怎麼就不明白。」
覃念念想了想,才想起來這個二妹是叫覃玉蘭,從小就是個懂規矩守禮節的好孩子,頗具有吳氏的作風,很是得那老爹的疼愛。
反觀三妹覃玉婉,卻是個不受教條拘束的叛逆之輩,連她都覺得望塵莫及的,便是那張不知道傳了誰的小毒舌。
「你明白,你明白你跟她走啊,她娘都死了多久了還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一個和親過來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娘見了指不定在地底下還不安生。」
柔柔的聲音陡然變了聲調︰「你這話都是跟誰學的?要是被母親听到,你又要跪抄女戒了。」
「我……反正娘就是脾氣好,那容氏都死了多久了她還甘願做側室,害的我們都只能擔個庶女的名分,出去見人都要低一個頭,實在憋氣。」
覃念念左右看了看,撿起一塊石子進了院門,在院里守門媽媽還來不及開口阻攔的瞬間,出手打碎了游廊上掛的一盞風燈。
廊下兩名女子皆嚇了一跳,被落了一身琉璃渣的紫衣女子更是撫著心口,臉色煞白。
覃念念拍了拍手,揚眉道了一句︰「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你們繼續。」
可臉上神情哪里像是不好意思了,根本還帶了一絲不屑之色。
另一個年紀較小的藍衣女子登時就火大了,見她還若無其事的折支海棠就想走,哪里還能忍得下去,立馬出聲喝住。
「你給我站住!」
站住就站住,誰怕誰!
覃念念轉回身去,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覃玉婉憤憤指責道︰「你不要臉,竟然偷听牆角!」
覃念念冷笑︰「敢說就不要怕人偷听啊。」勾著嘴角再度要走人,卻又再次被喝止住。
「你給我回來!」
「婉兒!」
覃玉蘭想要上前阻攔她,卻被她一把給推到了一邊去。
覃玉婉原就火爆的脾氣被姐姐這麼一攔就更是怒不可遏了。
「你既然都听見了我們的談話,那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對,我就是不想跟你一道回寧都,既然你都自願月兌離我們覃家了,怎麼還有臉就這麼走回來,你的傲骨呢,都讓狗叼了麼。」
覃念念也不動怒,只是淡淡說了一句︰「不想跟我一道走,那就最好不要走,我怕你這一走,可就真得回不來了。」
覃玉婉瞬間瑟縮了一下,一想這里是覃府,立馬又找回了點氣勢,口不擇言道︰「別以為當了什麼將軍就了不起,你根本就跟你娘一樣下作,活該當初要被爹拋棄,早晚你也是被拋棄的份。」
覃念念猛然一握拳,只听 嚓一聲脆響,手中的海棠瞬間就碎成了千千萬萬塊,臉上的笑意卻是更勝三分。
覃玉婉被她笑的有點發毛,哆嗦著聲音努力壯膽道︰「覃念念,你……你想干嘛!」
「你問我?呵,那我倒是要好好想一想了。」
覃念念微微沉吟了一下,才嗤笑道︰「我好像有點想看看你的血了,不過放心,在覃府我是不會動手的,那我們就在寧都見了。」
覃玉婉氣急敗壞,這顯然就是在威脅她最好別去寧都找死,哪里受得了了,立馬虛張聲勢地怒吼道。
「爹……爹要是知道你想殺我,他肯定會先殺了你的。」
搬出爹什麼的……
覃念念算是大開眼界了,這孩子是真的想死啊。
不由冷笑一聲︰「覃家人竟然還需要找幫手來救命?你是不是爹的親女兒,我可真要懷疑了。」
「你……」
覃念念掃了掃衣擺上沾到的花蕊,語氣狀若悠閑的搶白道︰「你以為我還是當年的我麼?要真想讓我死,那就自己親自動手,否則,都別說你姓覃。」
看她落下這句話就要走,覃玉蘭急忙跑下廊階,攔在了她面前,懇求道︰「大姐您何必跟她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都是一脈骨血的親姐妹,犯不著真的兵戎相見。」
「一脈骨血?我可不敢擔。」
覃念念轉身看向廊上的藍衣女子,指著她道,「你瞧瞧,多有吳家血脈嫡次女的氣勢,連我都不禁要想一想,是不是真該建議爹,把你們那位賢良溫婉的娘扶個正了。」
一把推開覃玉蘭,走了幾步,似是又想起了什麼,回頭朝覃玉婉道︰「你有一點倒是說的很對,我這個人吧還真挺不要臉的,所以做起不要臉的事來都很得心應手,你要有心理準備喲,可別說我沒事先提醒你。」
覃玉蘭慌忙拉住她的手,語氣焦急惶恐︰「大姐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听三妹的胡言亂語,她年紀小不懂事,做事總是瞻前不顧後,絕不是故意要如此說的。」
覃念念面無表情的抽回了手,看了一眼覃玉蘭,不置一詞的走了。
小時候她就跟這位小自己六歲的異母妹妹不對盤,長大了其實也沒能改變多少。
反正于她來說,這些都只是拿來瘙癢的跳蚤而已,沒什麼好在意的。
不過這跳蚤一旦長肥了,還真得需要給她減減肥了。
甫回到將軍府,覃念念便把先前的不愉快拋諸腦後,找來容伯列好采買清單後,才姍姍回到了主院內。
剛進院門就听到屋里頭有撲騰嬉鬧的聲音,心下一個咯 ,立即大跨步上前推開了門。
這一瞅不要緊,覃念念瞬間呆若木雞了,這……這……
看著自己屋子已經陷入了一場白雪茫茫之中,她頭一個想到的便是那床被子和……她心愛的床幃!
我擦,這是要造反了麼!!
覃念念瞬間火大。
「你-們-全-都-給-我-助-手!听到沒有!」
一人一狐被這一聲怒吼嚇得齊齊愣住。
小狐狸抬著前左爪子,左右甩了甩,沒有甩掉勾在爪子上的錦緞。
啊,現在應該說是破布條子了。
蘇月則一臉無辜的趕緊舉起雙手,弱弱道︰「我……我是來阻止它的……」
覃念念嘴角抽了抽,聲音因為寶貝被毀而心疼的直發抖。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其他也就算了,她最寶貝的南唐十美圖,那可是繡在床幃上的,這下全毀了。
蘇月趕緊站起來,指著小狐狸出賣道︰「它是罪魁禍首,我發誓,我可以作證。」
「蘇月你給我閉嘴!」
早知道這是個麻煩大王,結果還真是給她好大一個驚喜啊。
簡直讓她欲哭無淚了。
這床美人簾可是她花了重金才買下來的,上頭都是南唐時期最具有名氣的十個美男子,超級貴的。
真的真的是超級超級貴的。
而且還是有價無市的超級貴中貴啊。
嗷~讓她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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