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祭拜都是要挑選日子的。
覃念念帶著蘇成毓他們只稍稍整理了一下下榻的地方,便立即前去與宗里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商量祭祀的事。
這一忙起來,少不得就要神龍見首不見尾。
蘇成毓和蘇月倆人閑的沒事兒干,一個基本躲在屋子里頭看書畫畫,兩耳不聞窗外事;另一個則把覃莊的幾個果園菜地牧場都給折騰了一個遍。
回來的路上,蘇月懷揣著幾顆毛桃邊吃邊走,經過花園一個小假山群的時候,不偏不倚就听到了有人在罵街。
罵人這種事情,少不得就得牽扯幾個認識的當事人進去。
蘇月腳下一頓,立即興致勃勃的貼著假山一角開始偷听。
是兩個姑娘的對話。
其中一個道︰「不過就比我們年長幾歲,高個輩分而已,他自個兒還不是庶出,對我們卻頤指氣使的,什麼東西。」
另一個慌忙堵住她的嘴,低斥道︰「婉兒,你怎麼還是學不乖,來寧都前母親都是怎麼交代你的,昨晚被爹提著跪了一宿還不怕,你是真想讓宗里的人把你打死麼。」
覃玉婉一把扯開她的手,埋怨道︰「還不都是你,昨天要不是你攔著,我早把那人打個稀爛,看他還能去爹那告狀。」
覃玉蘭滿臉愁苦之色,已經對這個妹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覃玉婉卻是一臉不甘心地用手扯打了好幾朵花下來,磨牙道︰「早晚我會扳回一局,你就等著瞧吧,不過一群沒眼力見的鄉野莽夫,我堂堂將軍家的女兒,還能被他們欺負了。」
「婉兒,這里不是王城,更不是覃府,爹就算想袒護你,可也不能當著族里人的面袒護,你明不明白?」
「你說夠了沒有,從小到大你總是唯唯諾諾,怕這個怕那個,被覃念念那賤人欺負你也忍氣吞聲,我早晚要被你氣死!」
蘇月听到這里,就是再不明白,也該知道這兩人是誰了。
沒想到那個什麼婉兒的,想法竟然?
?她還要天真,做事對人沒心眼,早晚是要出事。
反觀另一個,性格雖然怯懦點,但心思剔透,知書達理,這倆人竟然是同胞姐妹,簡直就是一個天囊一個地別嘛。
蘇月覺得沒什麼可听的,正要預備抬腳走人,卻陡然看到她家那位蘇大哥正抱著小狐狸獨自漫步進了花園里。
心下一個咯 ,我擦,這也來的太巧了吧。
正想趕緊上前阻攔,只听之前罵人的那位小姐驟然一喝。
「誰在那里!」
已然是來不及了。
蘇月嘆口氣,只能窩在一旁靜觀其變。
蘇成毓被這聲怒斥愣了一下,抬頭一望,正對上覃玉婉看過來的惡狠狠目光。
等看清來人的模樣,覃家兩姐妹也是齊齊一愣,一抹飛霞立時躍上了雙頰。
覃玉婉率先回過神來,立即拉著臉再次喝道︰「沒見到這里有女眷在,還敢造次,不想活了。」
聲音里卻不免藏了一絲嬌嗔之意。
蘇月彈了彈面前假山上冒出來的一朵小黃花,月復誹著她家大哥魅力還真是無極限。
想起當初她第一次見到蘇成毓的時候,也是差點被他的美色所迷惑,好在她自小見過族內不少美男子,總算把持住沒有當場丟人現眼。
後來知道他成了親,就更是沒有什麼好想的了。
總歸她自己也不過十五六歲,沒有過什麼嫁人生子的念頭。
而且一想到大好年華浪費在這上頭,就感覺直哆嗦。
反觀這倆姐妹,竟然還敢對自家姐夫有非分之想,喂喂,難道你們彼此都不認識麼?
對哦,听說她家那位將軍嫂子跟這倆姐妹不合很久了,沒見過這遠道嫁過來的姐夫,好像也不足為奇吧。
蘇月囧里個囧,這算什麼事兒嘛。
蘇月那邊月復誹不已,蘇成毓這邊卻是有些尷尬了。
他以為這個時候不會有女眷在花園里逗留,這才抱著小狐狸出拸出來散散步,沒想到還是撞了個正著。
雖然周國文風開放,但私下里與女子會面影響也不是很好。
蘇成毓只能背過身去,開口賠罪︰「抱歉,是在下唐突了。」
估計是見對方態度表現良好,覃玉婉臉色稍霽,倒是難得的不予追究。
「算了,下次注意點,你走吧。」
蘇成毓點了下頭,剛準備離開卻又被叫住。
「等等,你手上抱的是什麼?」
蘇成毓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小狐狸左前爪搭在他的胳膊上,正努力扭動著身體想要跳出去,整個前半身幾乎已經懸在了半空之中。
蘇成毓安撫的將它重新抱好,微微側身道︰「是在下養的一只狐狸。」
「狐狸?」覃玉婉眼前一亮,好奇心促使著她立即跑了過去。
小狐狸猝然一個掙扎,順著蘇成毓的手臂就跳上了肩頭,渾身毛發倒豎,齜牙發著威喝的低咆聲。
這顯然是不喜歡她的表現。
覃玉婉被嚇了一跳,正要張口怒罵,卻被一同過來的覃玉蘭拉住了胳膊,搖了搖頭。
蘇成毓抬手將齜牙咧嘴的小狐狸再度往懷里一揣,朝那倆姐妹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它比較認生,嚇著姑娘了。」
「沒……沒……沒關系。」
覃玉婉整個心花花了,神思都不知道飛到了哪里去,眼前只剩下那張笑靨如花的容顏。
蘇成毓微微頷首欠身,在她呆滯地目光中離開了花園。
蘇成毓長得好是眾人皆知的事情,笑起來的模樣更是明艷三分,連見過不少美人的覃念念有時候都有些把持不住,更何況是她的這對好妹妹花。
蘇月撇撇嘴,無聊的朝天空看了一看,然後就原路返回了。
想著這蘇成毓還真是好脾氣,要換做是她,連話都懶得說,直接掉頭走人才是正經。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同性相斥,異性相吸麼?
哎~
覃玉蘭神色復雜的看了一眼妹妹,再看向那早就不見白衣男子蹤跡的月形拱門,有一種失落感微微涌上了心頭。
覃玉婉沒有注意到她的奇怪神情,只是捂住自己的半邊臉,有些臉紅心跳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完了,剛才表現的是不是很失禮啊,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盯著一個男人瞧,要是被認為自己很水性楊花怎麼辦?
對了,他會出現在這里,難道是本家的哪位大哥?
不好,這要是有血親關系……
覃玉婉陡然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對一個才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就有非分之想,而且還不知道對方來歷姓名的情況下,實在是……實在是……
好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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