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被人追得東藏西竄,跑得就跟個過街老鼠似的簡直欲哭無淚。
她以為打扮成山莊里侍女的模樣就能蒙混過關,事實上也的確混了過去,卻沒想到結果卻栽在了迷路這上頭,如今惹了麻煩甩都甩不掉,別說神眼,她要是再逃不出去,估計連自己都要搭在這里了。
覃念念亦是焦頭爛額的與那些弓弩手玩起了躲貓貓,可惡不過那面具男子竟然縷縷將她帶入險境,簡直氣得她想破口大罵。
什麼爛身手竟然也敢來山莊探听消息,前幾次沒給抓到弄死真是瞎了這群山莊守衛的狗眼了。
覃念念一邊月復誹一邊尋著躲藏之地,那面具男子就躲在她的斜對面,朝她的地方看了一眼,突然撿起一塊石頭往她身後的草叢丟進去。
覃念念登時狼狽的再度往地上滾了三圈半,堪堪擦著五支箭矢躲過這致命的一劫。
而面具男子則趁著弓弩手對付她之際,已獨自逃之夭夭了。
可惡!
覃念念暗啐一口,看著渾身沒一處不破的地方,簡直恨得直咬牙。
蘇月將手中最後一個藥包丟出去,一個騰躍就翻過了綠瓦紅牆的另一面。
腳下登時一軟,仿佛踩在了棉花上,整個人立時朝前跌撲了出去。
幸好有棵小矮樹撐住了她前傾的身體,否則這一下摔出去,可就不是破相那麼簡單的了。
蘇月拍著胸脯往之前踩得地方瞄了一眼,立馬嚇得連跳了好幾個地兒。
那紅牆之下,赫然躺著幾名山莊的守衛,看樣子應該只是昏厥,居然被她踩了都不見清醒,可見是昏得不輕。
只是……這些守衛怎麼會被人敲昏丟在這里的?
蘇月立即警覺的朝四處觀望,不等她看出什麼,之前一直追著她跑得那些守衛,也嗖嗖的從牆那頭跟下餃子似的一個接著一個跳了進來。
不過落腳點幸好不是她這邊,自然也就沒有發現這里的異常之處。
蘇月捂著嘴巴貓腰躲在小矮樹的後面,看著他們訓練有素的朝院中而去,不由抬頭看了看身後那面牆,心里頭打著小九九不知道是否還要再跳回去,就听到院子里猛然傳來幾聲悶哼,然後……
然後就看著原先進來的那幾個守衛像被人扔垃圾似的直接往她的方向丟了過來。
蘇月反射捂住腦袋瓜矮了一矮,再看向院中之時,赫然發現站著一人。
白袍的儒裳薄而清透,仿佛層疊的蟬翼隨著夜風飛舞,墨色的長發絲縷未束,只以著一根白色緞帶松松纏住發尾。
肩上站著一只同色的雪白狐狸,驕傲的姿態讓人看得忍俊不禁。
此人不是半道突然走失的蘇成毓還能是誰。
蘇月臉上一喜,正預備上前與他會合,就看到院子的另一頭呼啦啦飛進?飛進來好多箭矢,跟著那箭矢跌進來的,還有一個衣裳狼狽的女子。
覃念念咬著一縷頭發預備承受摔落地上的疼痛,不料身體陡然一輕,就跌進了一個人的懷抱之中。
下意識里想要出手制住對方搶奪先機,等看清是誰,眼眶頓覺一熱,整個人立馬就不好了。
蘇成毓抬頭看向屋頂上方出現的一排弓弩手,只淡淡朝她道︰「閉上眼楮。」
覃念念反射性閉上了雙眼,只感覺耳旁呼呼生風,不過頃刻就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等她再度睜眼,赫然就被眼前的一幕唬了一跳。
十二名弓弩手全部陣亡不說,落滿院子的箭矢以他們為中心居然畫出了一道正圓,而這片正圓原本該存在的箭矢,卻鬼使神差的全部穿入了那十二名弓弩手的身體里。
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在短短的一瞬間,就將這些令她焦頭爛額的對手全部送進了閻王殿里。
覃念念只覺渾身一個冷顫,不自覺就產生了一種畏忌心理。
蘇成毓下意識將她抱緊,低頭詢問︰「怎麼,傷到哪里了?」
「沒……沒有。」
覃念念臉上有些熱燙,女漢子如她竟然也會有害羞的時候,真是要死了要死了。趕緊用力掙了一掙,結果沒有掙開,只能無奈道,「你先放我下來。」
蘇成毓大約將她看了一遍,除了擦傷之外,並沒有發現其它什麼可致命的傷口,這才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了下來。
而一直躲在矮樹灌後頭的蘇月則是一臉的目瞪口呆了。
大哥剛才的那一招什麼什麼的,簡直就是帥呆了有木有!!
她不懂武功路數,但看那些人一招就被打死,可見這一招應該是極厲害的。
而且還厲害到爆了。
就在她星星眼萬分崇拜的想要一把撲過去膜拜之時,隔牆的另一頭頓然又傳來了追擊的喊打聲。
不過頃刻,就看到一個戴著銀色面具的瘦高男人翻牆而入。
都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覃念念一想到之前他的種種陷害,就氣得直磨牙。
面具男自然也看到了院子里的倆人,三方一照面,都不免僵持了一下。
但這僵持很快就被身後追擊的人給打亂了。
蘇成毓立即將她護在了身後,原本想要沖過去揍人的覃念念在看到那些手持弓弩的守衛時,不自覺就縮回了手腳。
蘇月也再度伏虎回了矮樹叢後。
面具男不閃不躲,提著一把劍就朝覃念念惡聲道︰「全都是你,真是成也是女人,敗也是女人,讓你害死了!」
「技不如人卻來怨別人,閣下難道不覺得羞愧麼?」蘇成毓淡然出聲反擊,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將目光對準了他的身後。
被這面具男子招惹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花都山莊的管事張中山。
覃念念自然也注意到了此人的存在,倒不是因為他是花都山莊的管事身份,而是那張臉竟然讓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張中山咬著煙管冷笑一聲︰「呵,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竟然一次就將你們三人悉數逮到,真是好極了。」
覃念念嗤笑一聲,立即反唇相譏︰「都還沒動手就這麼吹,不怕牛皮掉下來砸死你麼。」
「小丫頭嘴巴倒是挺厲害的。」張中山桀桀一笑,朝著身後下了一個命令,「將他們全數拿下!」
「是!」
兵器摩擦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震響而起。
面具男往旁退了一小步,但從握劍的手勢就能看出他此刻的緊張和焦灼之意。
蘇成毓小聲朝覃念念快速道︰「你去掀了那個南荷的面具,其他人就先交給我了。」
覃念念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記得她與紅葉的那個交易。
只是此刻形勢不容她再多揣測,覃念念接過蘇成毓遞來的一把短刃,依言朝著那面具男堵了過去︰「就這樣子溜掉,豈非英雄好漢?」
「找死!」
面具男立時憤怒的將氣全往她身上撒。
覃念念冷笑迎擊。
若論近身搏斗,軍營里除了幾個靠蠻力取勝的家伙外,已經沒有幾個男人能真正的在她的手頭上佔到便宜了。
蘇月在一旁看得眼花繚亂、直捏手汗,不過轉眼之間,就看到覃念念一個假動作,徒手扯了南荷戴在臉上的面具。
蘇成毓也在同一時刻捋了一手的樹葉,將迎擊的眾人全部打落了回去。
地上殘兵一片,哀嚎聲不絕于耳。
張中山赫然往後驚退一步,卻強自鎮定的凝了眉頭將手一揮,一排弓弩手再度出現在了牆垣屋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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