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副美得叫人面紅耳赤的容色。////比上一次驛站高台上,更過分了。
上次他這般,還有許多人在場,他身後也有周大人隨侍。朗朗天光底下,他未曾束發,領口最上邊的盤扣解開來,露出抹瑩白的玉色。那時候已是奪人眼球,不合禮數。
今兒個換了這一方小天地,四面圍起來,只她一人見到他濕發散開衣襟的風/流意態,外間日頭還沒到最烈的時候,而她已然覺得,偏廳里像烤了三五個炭盆,屋里整個兒都灼熱起來。
沒敢多看,怕落下個「好美/色」的聲名。雖則心里頭覺得美人實在賞心悅目,可到底還顧著本就單薄的面皮。
這人也真是,分明叫她過來,也不收斂些。
瞧她張惶躲閃,他心頭微有異樣。這丫頭,本以為真就一點兒不開竅的,如今看來,未必如此。看她側著小身板兒,隔了書案坐下。低低垂著腦袋,露在外頭的脖子淡淡泛著粉。偶爾拿眼覷他,驚顫顫,忐忑中竟帶著絲難為情。
被她這樣如撩撥似的,在他心頭撓癢,如同得了鼓舞,行止更加放肆起來。抬手將本已敞開至鎖骨下的衣襟向兩旁撥弄稍許,眼看著手掌向腰間探去。
這是要當她跟前去了衣帶?真要如此,接下來……莫非他以為她年歲尚幼,直面男子袒胸露月復,也不會想入非非,生出不該有的旖念來?
到底比不得他恣意妄為,沉得住氣。七姑娘羞紅著臉,趕忙站起來。「那個,世子若是不方便,我改日再來。殷姑娘的事兒,不急在今日的。」
眼看她要逃,他直瞪瞪盯著她,拂袖將手臂搭在圈椅扶手上。////本就敞開的襟口被提拉著,更掩不住他渾身秀色。這樣咄咄逼人,容光皎皎,大喇喇絲毫不避嫌。七姑娘只看了一眼,再不敢偷瞄。
「誰人與你說此事不急?」她越是慌張,他越是如意。為著個不相干的人與他頂撞,欺負起她來,便絲毫不手軟。
真有這樣急?急得他頭發也等不及絞干,非要這樣與她說話?
猜到他是動了怒,不過是變著方兒的捉弄她消氣。她委屈瞅他一眼,這人還真跟她個小姑娘較上勁兒了?
總算明白,男人的心眼兒,未必就比針芒大的。至少眼前人如此。這麼一想,七姑娘莫名又想起每每與她爭執不下的姜昱來。還得再加上姜二爺才對。
看她這時候還有膽子走神,他微眯起眼,起身站定。正對著她,慢騰騰,自顧寬衣解帶,手掌覆在腰間結扣上。
她眼梢瞅見,雖沒看得真切,也能模糊猜到他意圖。這麼一驚嚇,想也沒想,急急背轉過去。
情形不對,再待下去于她無益。正想開溜,腳跟兒才離了地,已被他忽而扼住手腕。看似沒下狠勁兒,不會叫她覺出疼來,偏偏又不容她掙月兌。
那人悠悠牽著她,不管不顧,繞過錦屏往內室里拽。
「逃的什麼勁兒?」這人在她身前,一邊從容邁步,一邊抽出腰間佩帶。揚手扔出去,恰好搭在屏風架子上。衣帶一頭耷拉著,搖搖晃晃,壞了錦屏上整幅丹青的素雅。他這般行徑,竟顯出幾分公子哥兒的浪蕩來。
七姑娘嚇得傻了,呆若木雞,腳下挪不動步子。
前頭那人覺著手上重了些,帶著人不順暢,回首瞭一眼,索性挾著她臂膀,半摟半抱,提溜著人繼續往前。
身旁人靠得這樣近,她胳膊肘時而踫到他****的肌膚,七姑娘悚然一驚,總算有了羊入虎口的懼怕。
「是我錯了還不成。今兒不該跟您 嘴,往後您說什麼是什麼。求您快撒手,被人瞧見,渾身長嘴都說不清的。」
期期艾艾,是真怕了。沒被控著那手胡亂去掰他手掌,見他赫然回身,衣袍大開,上身幾乎看了個通透。腰月復下褻褲都瞧清了系帶顏色,杏黃緄了金邊兒。
她大驚失色,敵不過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手捂住自個兒眼楮,死死梗著脖子,身子向後拼命與他拉扯,脖子險些沒的扭斷。
看她這潑賴樣,哪里還有貴女淑儀。女學里教養,天塌下來都得挺直脊梁骨站著,臉上堆笑,不叫旁人瞧出失態。
這學堂,她算是白去了。
逮著了獵物,心頭踏實,他又不緊不慢起來。仿若使蠻力勁兒的人不是他,更沒有任何強人所難。出口反倒教訓起她來。
「不想被人窺見,便乖乖閉嘴。喚你做正經事,這樣心虛做甚?莫非心頭有鬼?」
誰心頭有鬼呀?七姑娘被人倒打一鈀,只恨這人顛倒是非。可到底被他敲打一回,冷靜了些,明白事情鬧大了,這人是不怕的,于她卻是滅頂之災。于是聲氣兒也跟著漸漸消停下去。
苦著小臉,垂頭喪氣腳跟腳走在後頭,也無需他如何使力,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悲壯。
他手上牽著人,觸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心頭微漾,背著她,眼神又柔又沉。
到了內室門口,忽而站定。緩緩松開手,拍拍她胳膊,自個兒不進去,倒給她派了個差事兒。
「去角落嵌螺鈿紅木櫃子里,取一身干淨衣袍送淨室來。」說罷獨留她一人在此,徑直去了後邊兒。
姿態灑落,衣袍洋洋灑灑,數不盡的風/流倜儻。
七姑娘緊握著小手,面色都能開染坊了。
這就是他說的正經事兒?
這人是怎麼誆她進書房的?分明說是談論殷姑娘,到頭來,又拖又拽,加之出言恫嚇,為的就是叫她送衣裳?
小臉兒青白交加,直沖沖奔進屋,心里存了窩囊氣,一把拉開櫃門兒,看著眼前整整齊齊疊放的各式上好袍服,嘴里嘀嘀咕咕,呢喃著「壞心眼兒」。
想整治她就明著說,戲弄人也不帶這樣的……再想一想,他這樣待她,好像她還真就沒還手之力。
委實不甘心,食指無意識順著一疊疊衣衫劃過去。
嗯?怎的這一摞都是月白色,不染縴塵,白茫茫一片兒堆她眼前。好似沒見他尤其偏愛月白的袍子。
起了疑,仔細一瞅,這下是真燙了手了。趕忙縮回去,七姑娘緋紅著臉,重重合上右邊那扇門。
那人也不提個醒兒的麼?貼身褻褲,怎麼能叫姑娘家瞅見?!而她好死不死,偏還湊上去模索一回……指尖熱度竄上來,順著手臂到了心口,漸漸的,心跳都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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