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之嫡妃攻略 第180章 春風暗渡楊柳岸

作者 ︰ 沾衣

她有一股子遇了正經事兒,便全神貫注的勁頭。////剛來第一天,多學多看,不懂的擱一旁,攢下來,過後向他討教。

她俯首書案,靜靜的,偶爾傳出些翻看公文的沙沙聲。他埋首政事,間或瞭眼瞥她一眼,分明是娟秀的小姑娘,嬌俏明麗。坐在書案後,神情比誰都專注。她也不過豆蔻之齡,卻意外靜得下心,坐得住。這份沉靜,從最初已能窺見端倪,很招他喜歡。

待得她將他給的近年來幾宗要案,仔仔細細讀了小半,伸手夠茶盞,這才發覺茶湯早已經涼了。她一怔,從案宗里回神。抬頭一看,對面那人依舊斂著眉目,身姿筆挺。比起她快要趴到條案上,端的是好風儀。

想一想,替自個兒斟了茶。捧著茶碗小口抿著,靜悄悄不發出一點兒聲響。偷偷瞅他,只覺這人忙政事時候,正經模樣,真是好看。

她垂眸思忖片刻,緩緩起身。他怎會不知她動靜,卻不想,她過來不過是遞了杯熱茶給他。小丫頭躲懶,將就著淡得沒味兒的涼茶,沖了熱水。這要是放在府上,定然要被管事拖下去藤仗。

他頓了頓,終是撂了筆。伸手接過,抬眸問她。「坐得乏了?」

她仔細盯看他眼楮,原是沒看錯的。「您昨夜歇得不好?忙公事,中途也該停下歇一歇。」卻不知,他昨夜正是因著她的事兒,安寢已是三更過後。

她言罷繞到他身後,小手爬上他額角,輕柔撫弄摁壓起來,熟門熟路,像是做過千百遍的。

甫一踫觸,他身子有片刻僵直。今時不同往日,彼時她踫他,他邪念甚少,更多卻是樂見她親近。如今……他目色漸沉,索性閉了眼,微微後仰著。

見他一口茶沒用,徑直擱了茶盞。她撅撅小嘴兒,手上力道重了幾分。世子爺不好伺候,這人講究,吃用挑揀得很,從不肯委屈自個兒。方才接了茶,不過是不想掃了她顏面,吃不吃卻是另一回事兒。

七姑娘暗道一聲「臭講究」,壓著手腕子,摁得越發來勁兒。

「您是廷尉左監,怎地不帶人出去捉拿要犯?左監一職,不就是掌管著按律拘押,逮了犯事兒的,往牢里送麼?」自她到了燕京,眼看他一日日安坐府衙,鮮少出去親自辦案。

她之前翻看女學里講述大周官職的小冊子,以為他會佩刀,威風凜凜,燕京里四處抄家逮要犯。將他做了「展大人」看待。哪里知曉,這人辦的是文靜差事,獨佔了偌大一個後堂,大熱的天兒,躲屋子里醒酒,還能順道避了日頭,真是有滋有味兒。

是她想錯了,他哪里是「展大人」,那般勞心勞力的差事,他怕是不屑的。從頭到尾,他都是搖著扇子的「公孫策」。運籌帷幄,一肚子爭權奪利的心機手段。說是廷尉左監,卻與刀光劍影,丁點兒沾不上邊。他哪里像是廷尉衙門的人,通身繚繞著貴氣,文質彬彬,與她猜想,相去甚遠。

听她在耳旁嘀咕,他躺得愜意,鼻端還能嗅到她身上幽幽香味兒。很純的女兒香,甜而不膩。

多久沒得她這般揉捏舒緩?自麓山一別,再見面,她與他之間,總隔了一層淡淡的疏離。倒不是心意淡了,而是她當他跟前,許是成了大姑娘,總有那麼絲不自在。

一直到了今日,方才又有了當初閬苑里那份毫無間隙的融洽。

他抬手覆在她揉捏他眉心的小手上,唇角有淡淡笑意。清朗的面龐越發奪人眼目。

「誰人教導阿瑗,左監便得親力親為?若需拿人,一紙批文足矣。再不濟,還有周準手下探子可供差遣。」

她瞠目結舌。廷尉衙門與御刑監勾結,這人說得理所當然。換了她是文王,她也得除他而後快。

這不就等同刑部判不了的案子,東廠自動給補上。這還有沒有王法了?難怪文王急著抬舉內廷,再沒有個制衡的,怕是文王如芒在背,夜里也睡不安寢。

朝政已亂得這般了麼?心里有些發沉,這,算不得好事。

她被他壓了小手,手背是他干燥溫暖的氣息。他的手掌寬大厚實,完完全全包裹住她,她臉紅了紅,悄悄使力,想要掙月兌開去。原本還有一肚子話想問,如今全被他打了岔。

「今晚暫歇在府衙。你那兩個婢子,公孫正指了人教養。過兩日再送回你身邊。這幾日先委屈些,但有需求只管開口。得空帶你去挑了宅子,收拾出來再搬出去不遲。」

他早替她想得周到,她「哦」一聲乖乖應下。這才掙月兌他手掌。腦子還在咀嚼他說的話。春英綠芙給了公孫教養?公孫……,不就是早年本打算拿她姜氏做誘餌的那個謀士?七姑娘不是小心眼兒的人,可一旦記了仇,能記好些年。

今晚歇在府衙,身旁沒春英綠芙作伴兒。想想偌大的內院,傍晚時候下了衙,安安靜靜,沒個人氣兒。若只她一人,夜里那些個映在窗戶上,影影幢幢的黑影,偶爾一聲極靜中乍起的鳥鳴,七姑娘渾身發毛,日頭還沒落山已是怕了。

含了話在嘴邊,覺著不合適,吞吞吐吐問不出來。她方才出宮,他便夜宿府衙。只要不是傻子,誰都瞧得出來,她與他之間,必定不尋常。國公府那頭,不會不知有她這麼個人在。加之她掃了還沒進門兒的準世子妃顏面,只會對她更不待見。

雖則他從不在她跟前提起家里人,可她不是不懂事的丫頭,自然的,他家里人態度,她多少還是在意的。

她是藏不住事兒的人。因著走神,小手在他眉眼間劃圈,絲毫不覺,自顧想著心事。她那點心思瞞不過他。或是說,她能想到的,許久之前,他便替她做了打算。只時機未到,多說無益。

瞧她一副欲言又止,猶猶豫豫的小模樣,他仰頭,不動聲色等她自投羅網。

果然,在他一雙劍眉被她翻來覆去搗騰中,她遲疑許久,懦懦問道,「再過不久便是擺飯時候。您是在衙門里用了再回去,或是回府用飯?」

不能開口留他,卻想與他一道用飯。若然他不在,只她一個人孤零零,全然沒了胃口。她也有點兒隱秘的小心思。近兩月不見他,好容易出了宮,她心里歡欣鼓舞。與他一處,這般快只一個下午又要分開,很是舍不得。

可她終歸難為情,有些話壓在心底,自個兒明白,卻不欲他知曉。離家那會兒,姜昱再三叮囑她姑娘家需得矜持。她想,即便沒有二哥哥絮叨,她也不是放得開的性子。

听她一席話,他眸光閃了閃,藏得深,沒叫她發覺。

在她怯怯然,微微緊張的注視下,他微蹙了眉,沉聲道,「公事繁重,需得忙得晚些。」言下之意,回府用飯是趕不上了。

她眸子瞬時亮起來,素淨的小臉止不住牽起一抹笑。笑顏如花,恰如她贈他的西府海棠,不妖不媚,卻自有一股子醉人的香。正合了她那夜在他書房,給他賠罪,尋的托詞——「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在他眼里,紅妝夜照,遠比得她紅袖添香。

「你若無事,夜里便侍墨罷。」他眼角掠過本該明日處置的公文,也不與她說破。小丫頭面皮薄,羞答答放不下矜持。他便去就她。

他說公事兒沒忙完,她稍一琢磨,他是廷尉左監,官職只在九卿之下,自是公事兒纏身的。再看書案上高高累著的文書,輕易便信了他。

有些心疼他肩上擔子重,只叫她侍墨,哪里有不答應的道理。一迭聲兒應了他,還覺著自個兒不中用,沒法子與他多分擔些。心里又愧又羞。

見小丫頭濕漉漉的眼楮里,掩不住關切。他幽暗的眼底,全是笑意。只面上裝得滴水不漏,拍拍她手背,一臉肅穆坐起身,眼看是要接著批閱公文。

她趕忙退至一旁,一點兒不敢耽誤他政事。目光落在那碗他沾也沒沾的茶水上,覺著他已然如此操勞,吃用上挑挑揀揀,也不是不能包容。于是悄然端了茶盞出去,小半會兒回來,已替他重信沏了熱騰騰的茶湯。

忙活完,她回身往自個兒那張案幾走去。卻不知身後那人目光落在她背影上,一瞬不移。直至她轉身,方才不著痕跡,收斂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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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會稍微晚點兒。七夕啊,妞們節日快樂。謝謝空空盟主,來個虎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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