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幸怕踫到會尷尬也已經拿著外套往外走,孕婦的背影讓人心疼。
凌越要追上去,傅柔攔住︰「凌越,別怪我沒提醒你,再對傅執糾纏不清的話我肯定第一個把你處死。」
「傅小姐還是這麼霸道,不過我要回家傅小姐也不允許嗎?」凌越氣急又不敢跟她直接翻臉。
「我剛答應傅執陪你吃飯你就走?那我多沒面子,坐下,我們把飯吃完。」
傅柔說著直接把比自己矮一些的凌越雙手架在肩膀上壓到座位里。
傅執下樓周園園跟華恩立即說︰「她剛走!」
他看了她們一眼看她的位子已經空了,只能繼續往外走。
她竟然打不到車,侍者說︰「傅太太,您恐怕還要在等一等。」
她點了點頭謝過後往東邊的小路走去,好冷,好像要下雪了的感覺。
他的眉頭微皺,出門尋不到她的人︰「她往哪里走了?」
「東邊!」
高大的身影立即尋去那里,他本來以為就算踫到又能怎麼樣,不過是一頓飯。
但是這一刻心里卻莫名的發堵。
她飯都沒吃完就故意先離去,是因為怕遇上他會尷尬?
他的心越來越煩躁,燈火通明的街上他卻尋不到她的身影。
李陽的車子停在湖邊,昏黃的光色下他們倆坐在車里卻沒人急著說話。
卓幸望著窗外的寂靜,不自禁的眼前浮現出一對身影,那日在湖邊她跟她親愛的丈夫。
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心會走到這種讓自己為難的地步,這一刻她卻壓抑著所有的難過靜靜地望著那一處。
李陽原本被朋友叫到海悅會所去玩,結果剛到那里就看到她一個人走在路上,但是他發現自己能帶給她的其實不過是一段路程。
「怎麼了?」李陽還是問。
溫暖的車廂里終于有了聲音,她微微垂眸,臉上還掛著那樣淺淺的微笑︰「李陽,你說愛上一個人到底要多長時間?」
李陽的心一蕩,立即就明白她的心思,卻尋思良久只是苦笑︰「或許只是一眼。」他就是一眼,就對這個學妹產生了許多年抹不去的情愫。
為何回國?就是身邊坐著的這個女人。
她微微沉吟︰「那忘記一個人呢?」
她跟傅執不是一眼相中。
是不是忘記的時候也會容易一些?
「听說分手的戀人立即投入下一段感情,那忘的速度就會很迅速!」他笑,笑的那麼苦。
她轉頭看他,然後又默默地垂了眸,望著手上的婚戒,想起那日他拿著她的手給她把戒指套上的瞬間。
原來,是那時候起發生的。
後來每次看到手上的戒指她都會糾結一下,卻沒想到感情是發生在那時候。
湖面上幾多波瀾,燈光的倒影在里面滿滿的暖意。
她的心里也是熱的,卻不是暖。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廂里恢復了平靜,兩個人從車子里出來,仰頭看著飄零在肩頭的飄渺細碎的雪花︰「下雪了?」
她的嗓子沙啞,眼底發燙,卻終是笑著。
李陽想,他是無法安慰這個女人的,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地陪伴。
送她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他的主臥里窗口昏黑一片。
她望著那個窗口竟然不自禁的難過,之後給自己松開安全帶︰「回去路上小心!」
李陽點頭,目送她往里走去。
家門口她輕輕打開門進去後又輕輕的關上,只是當听到 嚓一聲,她的心一蕩,看到沙發里模糊的人影。
他的手里握著打火機,卻只是一下下的開開關關,並無煙蒂。
頭一次不想抽煙,卻放不開那個打火機。
「你回來了!」卓幸平復自己,把包放好後朝著沙發那里走去。
他抬眼,看到她挺著肚子站在他面前,然後冷冷一笑︰「你呢?這麼早就舍得回?」
卓幸心里又是一緊,卻很坦然︰「吃完飯在酒店門口遇上李陽,一起去湖邊走了走。」
他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坐到他面前。
昏暗的光線里他看不清她的臉,卻把她的眼看的真真切切,那貌似寵辱不驚的女人,他沉吟了一聲︰「是嗎?」
房間里安靜的,他的聲音像是能穿透玻璃。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上了李陽的車,他也許還不會這麼生氣。
她明明見到他在生氣,卻只是微笑著︰「也不早了,晚安!」
她起身,要離開的時候卻突然被他抓住了柔荑,那一刻她的手心開始冒汗。
「卓幸,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作為傅家的女人要遵從三從四德。」
卓幸的心狠狠地蕩了出去,他那話太重︰「什麼?」
暗夜。
昏暗的房間,他突然抬眸。
下一刻他起身,雙手握住她的肩膀︰「在你還是傅家女人的日子里,希望你恪守婦道。」
她的肩膀像是要被捏碎,直到他臥室的門被關上,她站在那里久久的回不過神。
這夜,外面還在下雪。
她本來很喜歡雪花,它們很干淨,很簡單,又很柔軟。
可是今夜她望著那些雪花花瓣,卻只是覺得心里發堵。
穿著睡衣披著披肩在窗口待到大半夜。
她無法去睡覺,因為她要理清自己腦子里積存的不該存在的東西。
在還來得及的時候。
清晨打開門,抬頭便看到他從里面出來。
他的眼神透露著嫌棄,之後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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