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望向屋內月光照射的床榻,她沒打算今日離開,但也不代表要留下來做他的妻子啊?
「怎麼了?」男人問道。
「其他房間沒有床嗎?」
陰寡月笑了笑答道︰「只有這間有,一間大堂一間房然後就是廚房沒有了。」
顧九听著鼻頭有些發酸,站在那里沒有怎麼動,也不想靠近床榻。體內殘余的藥力已經漸漸消散了,看來喜茶里面的藥下得並不重。
擠擠吧,顧九對自己說,她可不想扒一夜的桌子,因為昨日的上吊事件這具身子的脖頸已被勒的僵硬死了,她可不想再遭罪了。
看著毫無生氣的陰寡月,顧九嘆了口氣,都這副死樣子了他還能對她做什麼呢?想著顧九褪了鞋襪,爬上床去。
錦被里面的花生蓮子還有一些在,顧九伸手模了幾個放在了榻旁桌子上,又伸手模了模,這時一雙冰冷的手抓住她的手,突如其來的冰冷觸感令顧九一顫。
接著一大把花生棗子塞在她手里,顧九唇角一抽,心道︰難為她惹了這麼久,被磕得疼得慌吧。
待顧九重新模了模床榻,覺得應該清理完了,頗有些筋疲力竭的躺下。
才听得身旁男人說道︰「是林家的阿嬸替我弄的,她對我很好,我三月參加鄉試時就是她幫我弄得行禮,院子也是她幫我照看著的。」
「鄉試?」顧九偏過頭去,就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臉,還有宛若幽蘭的馨香,顧九嗅了嗅,嗅到一股脂粉的味道,再要靠近的時候那人已往里挪了挪身子。
陰寡月望著頭上的紅布簾幔,一顆心狂跳無比,蒼白的臉上又抹上緋色。
顧九有些心虛,她方才確實是想靠近他些,她忙道︰「不是在長安嗎?怎麼還要參加鄉試?」
陰寡月笑了笑︰「我是庶民要參加了鄉試才能參加會試,只有長安城中的貴族才能直接賜予進士出身。」
「呀,那你九月不是要參加會試了?」顧九按這具身體的記憶里關于科舉的映像說道。
「嗯。」陰寡月微微頷首。
「只有兩個多月了?你能行麼?」顧九問道。
陰寡月心里一暖問道︰「你在關心我麼?」
又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陰寡月模到她的手一握,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顧九想甩開他的手,卻又怕再弄疼他,只好道︰「顧九。」
他緊緊地捏著她的手道︰「九兒,你等我考取功名再做打算可好?」
「你不是……」顧九正要開口問他,他不是罪臣之子嗎?卻又怕傷了他,只好住嘴了。
許是知道了顧九的意思,陰寡月勾唇道︰「我是庶民。」他是獲罪的庶民,所以有權利參加科舉,只是擺不開陰寡月這個名字罷了。
顧九默默頷首,突然襲來的困意將她吞噬,她就這樣靠著他昏昏然睡去。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雖然沒做什麼倒是睡在一張榻上,他們之間的關聯再也剪不斷。
陰寡月伸手替身旁的顧九掩好喜被,這才想到她身上的嫁衣還沒有褪去,這樣睡她不會舒服。
撐著疲憊的身子,寡月輕閉著眼眸,模索著將顧九身上的嫁衣月兌下,只留下一身褻衣,她很瘦,看著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也不知及笄了沒有?這樣脆弱的身子並不適合過早的經歷人事……
月光下他突然睜開眼楮突然很想認定一個事實,他緩緩的伸手半拉開她褻衣的袖子,女子雪白的右臂上一粒守宮砂躍然于目。
陰寡月微微震驚後,微笑著將她的袖子放下,又褪了自己身上的喜服。他猜得沒錯,那人說的也沒有錯……
寡月將顧九額頭的睡發理了理,掩好被子,復安心躺下。
次日,等顧九醒來的時候藥罐子已經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看書了,他一身素色衣衫,因為還未行冠禮他的發髻只是隨意散在肩際,他一手執卷,一手執筆。他的手邊還躺著一個碗,似乎是剛剛吃了藥。
顧九望著自己一身褻衣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開口正想問點什麼,卻听見病秧子溫溫如如的聲音。
「你醒來?砂鍋里有粥先去吃點。」說著又是一陣猛咳。
顧九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守宮砂,又察覺到自己身上沒有任何不適,反到很舒服,不由的笑自己多心。明明對方只是一個病秧子罷了,他連喝藥都費力氣還能做什麼,她為什麼要多想。
顧九起床看到床頭擺著一套素裝,不禁皺起眉頭,難道這屋里還住著其他女眷?
陰寡月見她如此,忙說道︰「清晨我進城去將你的喜服還有鳳冠都拿去還給晉侯府了,又去桃閣將你的東西要了來。」說完了,他忍住猛咳的**,捂著唇,蒼白的雙頰隱隱發燙。
他伸手指著一旁桌子上的一包東西,顧九看著那包袱知道是原主人的東西。
「你的衣服太舊了,回來的時候我路過成衣鋪給你買了件新的,你穿著看合身不,若是不合身我明日再進城給你換。」他略顯吃力的說道。
顧九竟是想也沒想拿起那衣服就往那破屏風後面走,走了幾步才意識到,陰寡月一來一回的進城回鄉的,現在很晚了吧!
「現在幾點了?」顧九一慌問道。
陰寡月一臉錯愕的望著她顯然沒听懂。
顧九唇角已抽,忙改口道︰「現在什麼時辰了?」其實與古代人交流對顧九來說也並不困難,畢竟她還存在著關于這具身體原來主人的所有記憶。
陰寡月望了眼天色道︰「將近午時了吧。」
顧九一驚這麼晚了,肚子還真有點餓呢。
衣服正好合身,顧九不得不感嘆陰寡月的眼光,這套衣服的上衣是米白色的繡著極淡的綠色小花,裙裾是淺黃色的,配以淺綠色的腰帶,看著十分清爽。
陰寡月望著自己的買來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如此合身,雖然質樸卻氣質月兌塵,看著他不由的高揚起唇角。
顧九見他盯著自己笑了忙道︰「我餓了,我去吃粥。」
陰寡月微微點頭,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書本上。
顧九喝了一大碗涼粥,待滿足的舌忝了舌忝唇,抬眼望著認真的陰寡月突然有些舍不得開口打擾,更別說在人家給她買了衣服還做了早飯後跟人家說自己要離開,她再怎麼也說不出口吧。
顧九悄聲拿了他置于手邊上的藥碗,抱著砂鍋往廚房而去。
待她掩好門,陰寡月才放下手中的書,唇角帶著笑意。
對待顧九這類人要以真心換真心,只是,這個家里真的缺一個女主人,至于這個顧九他也到底知道些許她的身世︰落迫的商家嫡女,流落長安,裝聾作啞數年得以苟活下來。只是他卻不知顧九已並非當初的顧九……
------題外話------
會試︰會試在鄉試後的第二年春天,在禮部舉行,所以會試又稱為禮闈,又稱為春闈。參加會試的是通過鄉試的舉人,通過會試的稱為貢士,第一名稱為會元。但是因為本文的一些原因將此次會試設定在了九月,以後的會試會按來年的春天設定。
其實本文的鄉試說州試更確切一點,本文的行省是以洲路來劃分的。大致是宋朝的服飾背景,卻是接近明清的科舉制度╮╭因為是架空,二卿就這樣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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