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嫁病公子 016、寡月非寡情

作者 ︰ 卿汀月

然後對柳汀微微行禮,道︰「貧僧略知醫術,能否將病人安置好了,容我救他?」

「你會?」柳汀喉嚨艱澀的動了動,「那你快救他!去我家!」

三人走了,背後有不少議論的人,有說柳汀傻的,也有說游僧可能是世外高人的。只是議論了會兒,人群走散,賓客散了又來,還有誰記得剛剛發生的一幕呢?

陰家破宅院里,顧九的眼皮跳個不停,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又起床點了燈給陰寡月磨藥粉,制蜜丸。

——

「他是先天心髒有疾,貧僧至南方來,這一生只遇見過兩個這樣的病人,不光如此他的肺也比較差,不過所幸他的心髒比貧僧之前遇見的那個要發育得完全,問題不大。」

「心髒有疾?」柳汀吃驚的問道。

「是的,他冬著咳喘更甚,夏則心悸,甚至一不小心就會昏厥。」

「是的,就是這樣,我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年都是這樣,一直沒好過。」

那僧人再把了把陰寡月的脈,發現他精氣充足,是大病見好之兆,看來他必經奇方,再探脈,又發現他體內隱隱之間有股強勁之力。游僧驀然睜開那雙睿智的目,伸手往寡月臉上一抹,又送往鼻尖一嗅,心道原來如此!

他確有先天之疾,可是與他在軒城所見那茅廬公子的病要輕了許多,原是這個原因!

有人以真氣護著他的心脈,若是他能稍加練習,日後或許能避早夭之命,或許還能習得武藝,強身健體。

想到這里游僧從腰間模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放到陰寡月口中。

果然沒過多時陰寡月就醒來了。

「你醒了,真好,多虧這位大師救了你。」柳汀握著陰寡月的手說道。

「柳汀……」寡月虛弱的喚著,又望向一旁面帶笑意的游僧。

「多謝大師相救…。」寡月淡淡道。

游僧示意他躺下,又望了眼身後的柳汀道︰「柳公子,請容貧僧與陰公子單獨聊兩句。」

柳汀見狀望著床榻上神色稍緩的陰寡月,微頷首,掩了門出去了。

「公子可知自己先天心脈有疾?」游僧問道。

陰寡月身子一震,搖頭,以前殷叔只告訴他他從娘胎受毒又如何是先天心脈有疾?

那游僧眉目微凝,又道︰「那公子可知曉你體內真氣相護又有內力?公子可是習武之人?」

陰寡月又是一震,隨即頷首,他自小沒少習武藝看武學著作,只是苦于一副破落身子武學雖諳熟于心,卻每每在他運功時頻頻受阻。

游僧見他眉目里略顯痛苦,嘆道︰

「想必公子少時定吃過很多苦,能為常人之所不能為公子日後定是顯赫之命,倘若公子能放下心中執念才能長久……阿彌陀佛。」

他睿智的雙眼注視著寡月幽深沉郁的鳳眸,還有他輕顫的雙唇,自知自己言明了他心中所想,半響,他再嘆道︰

「心雖然無法再換再造,倘若公子能每日念我教你的內功心法,再配以針灸,藥療之術也可以使痼疾不再復發,延年益壽……」他終是不忍。

「還請大師賜教。」陰寡月從床榻上坐起正欲下榻,被游僧止住,他只好盈盈一福。

那游僧從懷中拿出一個爛布包來,道︰「一本內功心法,一本針灸之法。」

「你有武功基礎,卻在年少時急于求成一直只會表象卻領略不到要義,切記凡事不可急于求成,否則前功盡棄!」

凡事不可急于求成,一語雙關。

陰寡月重重地頷首,蒼白的臉上從容不復。

「切記不可動怒,不可過勞,往後任何一次暈厥都可以危及性命。」游僧長嘆道,將那兩本書塞到陰寡月的手中。

僧人拾起置于一旁桌上的斗笠,頭也不回的離去。

癲狂的笑語從院外傳來——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柳汀一臉疑惑的奪門而入,見陰寡月好好的,又命身後的小廝拿了錢袋去追那僧人。

「柳兄,現在什麼時候了?」

「亥時將至。」

陰寡月一听趕緊起身,卻是頭頂暈眩更甚了。

「你坐下吧。」柳汀擔憂道。

寡月連連擺手道︰「不了,寡月要告辭了。」

「你,你這是何苦呢?去學堂也不差這麼一時半會。」

寡月只是心知顧九可能會在這幾日來學堂給他帶來做好的蜜丸,方才在客棧也是這個原因……

他強撐起身子,穿好鞋,從榻上而下。

「寡月多謝柳兄相救。」

柳汀想說,至少要喝了藥再走吧,又見他走的如此決絕。

素色衣衫的男子走過小院直往長安西郊學堂而去。

柳汀追隨出去,正巧小廝走了進來,「少爺,那人走得急沒趕上。」

十來歲的小廝將錢袋遞給柳汀,柳汀接了錢袋就去追寡月。

若是以前以陰寡月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去任何人家中的,甚至連柳汀也不會知道寡月的一些情況。

昔時的柳汀只是听人說陰氏遺孤宿疾纏身獨自一人,人不人鬼不鬼生活在長安城外十六載,也沒去求證過,因為寡月卻是是病著的,現在看來,他過的並不好,這一點是真的。

趕上寡月步子的柳汀突然放慢了步子,他知道陰寡月的孤高與驕傲,他不想這個時候上前,只想這樣默默的跟著。

像陰寡月這樣的人,其實,很難容許他人走進他的心里吧,所以他一直將自己的心封閉著。

天空中飄起細細的雨,不大,蒙蒙細雨,如牛毛一般。

柳汀游離的目一掃道路旁的半畝方塘,一池碧荷漸漸枯黃,殘荷听雨,此刻他卻不能駐足。他突然想起那日見到的陰寡月的小妻子,那個長相清麗的女子,那麼她是否能走進寡月的內心呢?

猶記得,那時候的寡月看著那女子,眉目含笑。那張臉,他忘不了……他真的希望他能過得很好。

還好,步行至學堂門前的時候雨也沒下大,柳汀見陰寡月回到學堂,就向學堂前的守門的老人尋問了一番,他隔得遠沒有听清他問得什麼,只是瞧見昏黃的燈影中,他慘白的臉稍稍釋然,似乎是長噓一口氣般的舒展開來。

還好,她今夜沒來。寡月從懷中模出自己房門的鑰匙,突然止步,望向幾米開外的柳汀,他一直知道他跟著他,他只當他是今夜來學堂住的,沒想到自己回房他依然跟著。

其實,他對自己不錯,自少他是真關心他的,這一點,他懂,他雖名寡月卻終不是寡情之人。

寡月開了門,燃了燈,柳汀依舊站在外面。

「進來吧。」寡月柔聲道,那沉郁的眸光卻不知落在何處。

柳汀稍愣片刻,末了,邁開步子進了室內。

陰寡月伸手收拾了一下堆在桌子上的書,這間房自三月鄉試後就只剩他一個人住了,原來的那個同窗因為鄉試未中,回鄉種田去了。

「我沒事。」寡月伸手去拿水壺,晃了晃,空蕩蕩的想是白日里出學堂前喝完了,他示意柳汀坐下,拿了水壺準備出門去打水。

出門時他步履微滯,掃了一眼書案上幾張宣紙,鳳眸微縮,卻是抬步離去。

以柳汀的心思細膩如塵不難發現方才寡月目光的停留,他順著那方看去,就看到那幾章折起的宣紙。

本知隨意亂動他人之物不是君子所為,卻在見到地上躺著的一張宣紙時,眼神微凜。

他拾起,看到上方揉皺的痕跡已知悉這是寡月棄掉的,只是以寡月的輕微潔癖,他不該會隨意亂扔東西才是。

------題外話------

柳家算是古代的小官員家庭吧,有一個小廝,一個老僕,幾匹馬的那種,不過出門還不能坐轎子。呃,是這樣設定的。

嚴觥家,就不一樣了,算是古代的爆發戶吧。

親們請收藏支持~粗來冒個泡吧~讓瓦知道你們在看文~然後透露下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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